第611章 將計就計
想到這些，我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吳非啊吳非，你特麽實在太毒太厲害太高明了，老子十個心眼也頂不上你一個。你對老子的黑手真是防不勝防啊，要不是我今早偶然得知這消息及時趕回來，自作聰明被愚弄了的萍兒不知會惹出多大禍事。
我又不由感慨，萍兒啊萍兒，你一個堂堂大學教師，怎麽智商會如此之低，難道就不會想到舞弊事發的後果，難道就不怕有人揭發，難道就不會分析那個看似正常但又莫名其妙沒有主題的飯局上，小沙為什麽會說這些嗎？
這樣想著，我又不由有些埋怨萍兒。
可又一想，也許是萍兒太愛我了，對我的愛勝過一切，渴望我當選望夫成龍的欲念壓倒了一切，她隻看到我當選後的燦爛，忽視和摒棄了其他所有因素，不去想其他事了。萍兒被愛情和望夫成龍的渴望蒙蔽了雙眼，衝昏了大腦，昏昏然做出了自以為高明的愚蠢舉動。
想到這裏我對萍兒說：“萍兒，我們不做這樣的事，這些選票不能寄。”
萍兒一聽呆了，看著我說：“咋了楓哥？你害怕了？嗨，你怕啥啊，我聽小沙說很多候選人都在加印報紙弄選票呢，人家弄我們憑啥不弄？哼，我們不但要搞，而且還要搞大的，直接5萬張拍出去，我看誰可以匹敵？我們要麽不做，要做就一定要成功。”
我長長呼了口氣：“不管人家搞不搞，反正我們絕對不搞，你說我害怕，說的對，我是真害怕。”
萍兒說：“你怕啥？”
我說：“我怕玷汙了自己的人格和做人的尊嚴，我怕成為一個欺世盜名的人，我怕自己這麽多年堅守的底線從此崩潰。”
“你……楓哥……”萍兒睜大眼睛看著我。
“萍兒，你聽我說。”我握住萍兒的手認真地說，“我們都是農民的孩子，從小在農村長大，父輩從小就教育我們做人要誠實，做事要對得住良心，我們從農村一步步走到現在容易嗎？我們能有今天，在農村那些老少爺們眼裏，已經是登天了，該學會知足的。不錯，十傑是很高的榮譽，誰都想要，可要靠正當手段憑真本事，靠弄虛作假得來所謂榮譽，我們能心安嗎？能理直氣壯麵對父老鄉親？能心安理得麵對我們的爸媽嗎？我們對得住他們的教誨期望嗎？”
萍兒不做聲看著我聽我說。
我繼續說：“當然我承認一點，這世上沒有不在乎名利的人，沒有不為名利奮鬥的人。可以說人生在世，名利是一個生存主題，當然也是人類社會的熱門話題。我不標榜自己是個高尚的人，也不會說那些裝傻的高論，但我可以肯定地對自己說，我不是個低劣的人，我要做對得住良心的人，不僅我做，你也要做。我們本就是有良心的人，有基本做人品質的人，我知道你可能一時糊塗，一時被某些東西蒙蔽了雙眼，被欲念衝昏了大腦，我不怪你的，幸虧現在還沒把選票寄出去，幸虧我及時趕回來了，還不會造成嚴重後果。”
萍兒默默低下頭，露出沉思的表情。
我又說：“換句話說，就算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在自我標榜在裝傻，那你自己想想，這5萬張選票寄出去，會帶來多大社會反響，會造成多大轟動效應，5萬張啊，這可不是小數字。你自以為做的很高明很保密很嚴謹，沒人會知道，可是你要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紙包不住火，這麽大的舞弊行為，江城這麽大一點地方能不傳出去？你要明白，一旦事情爆發會帶來怎樣的嚴重後果？”
萍兒抬起頭睜大眼睛看著我。
我說：“取消評選資格是小事，更大的是會帶來一些列負麵效應，我如此放肆大規模舞弊，破壞此次十大評選，會將自己的名聲徹底毀滅，會將我之前的所有業績全部詆毀，會將我的前途徹底葬送，到時上麵一定會嚴厲處理我，撤職是一定的，能不能保留公職都是問題。要是我再被開除公職回家種地，可就再沒翻身的機會了，我一直奮鬥的理想和事業也就成了泡影。”
萍兒的眼裏露出後怕的目光，說：“那，楓哥，我趕緊讓他們散了收工，把那些報紙都賣到廢品收購站吧，別讓人家知道這事，銷毀證據。”
說著萍兒起身就要出去。
我此時心裏早有了另一個主意，我不想讓自己老處於被動挨打的處境，想學會韌性的戰鬥，學會在防守中進行反擊。還有，我想到了下一步，如果按萍兒現在的想法去做，不但不會消除後患，還會帶來更大麻煩，會讓我繼續陷入被動。
我迅速琢磨好了，拉住萍兒的手：“慢，你先不要去。”
萍兒停住腳步看著我：“怎麽？”
我走到辦公室門口，看看走廊沒人，接著回來關上門，趴在萍兒耳邊上低語了一番。
萍兒聽我說完，看著我，眼裏有些疑惑：“楓哥，這……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說：“你不要問這麽細，我既然這麽安排自然就有我的道理，你隻管按我說的辦就好了。”
萍兒眨巴眨巴眼，還是猜不透我的意思，我伸手捏捏她的臉笑著說：“老婆大人，不要想了，去落實我的旨意吧。”
萍兒聽話地下樓去了。
萍兒走後，我鬆了口氣靠在沙發上，把自己的計劃又琢磨了一遍。
我沒告訴萍兒更多關於這事的幕後真相，不想讓她多擔憂。
下午2點，我站在萍兒學校門口溜達，果然看見附近一家服裝店前正溜達的小沙。我裝作偶遇走過去打招呼：“嫂子好，你在這裏玩呢？”
小沙看見我似乎有些緊張，不自然地笑了下說：“江主任啊，嗬嗬，對啊，我在這逛街呢，想買衣服的。”
說著小沙指指服裝店。
我說：“嫂子自己出來買衣服啊，怎麽不讓吳總陪著一起來呢？要不要到學校裏去喝杯水休息下？”
我剛說完，萍兒學校的大門突然打開，一輛皮卡拉著滿滿後兜捆好的沒有任何遮掩上麵寫了字的信封出了大門，看見我司機停住，和我打了個招呼：“江主任，我去郵局。”
我點點頭：“好，你去吧！”
小沙此刻眼睛一亮，沒回答我的問題，卻盯住那正在離去的皮卡說：“江主任，你們學校裏弄這麽多信封幹嘛？寄這麽信？”
我的神色變得有些驚慌，做掩飾狀說：“額……這個……是這麽回事，學校準備擴大招生，這些信封裏是招生簡章，準備到郵局寄的，好讓大家知道學校招生的內容。”
小沙點點頭：“原來是招生簡章啊，你們學校好厲害，一下發這麽多招生簡章，得有幾萬封吧。”
我有些局促，強笑著：“是啊是啊，嗬嗬，其實我也不清楚，這都是我老婆弄的，我出差剛回來才知道的。”
小沙笑著說：“原來江主任不清楚啊，嗬嗬，小麥真有能力，昨天中午我們還一起吃飯了，我真佩服小麥，江主任忙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小沙的笑雖然看起來很正常，我還是捕捉住了一絲轉瞬即逝的嘲諷得意。
說完小沙急匆匆和我告辭離去。
等小沙轉了一個彎，我快步跟上去，看到她正掏出手機急不可耐邊走邊打電話。
我冷笑一聲回了學校。
晚上回到家，萍兒又追問我如此安排的原因，我仍然沒告訴她，隻是讓萍兒注意保密，任何人都不要說。
萍兒雖然有些不樂意，可也不追問了。
我做的事隻要不是和女人有關的，萍兒是不會追根問底的。
又過了幾天，十傑評選進入了計票階段。
按我的預測，覺得很快就要出事了，很快就會有人來找我。
果然，第二天上午，我剛到辦公室，接到了丁浩然秘書的電話：“江主任，請你馬上到丁主任辦公室來一趟，丁主任有請。”
我放下電話去了丁浩然辦公室，進去看見屋裏除了丁浩然，還有評選辦公室的幾個人，還有一位是吳非。
此次評選，吳非抽調過來幫忙，分在檢查小組，我知道。
大家臉色都很嚴肅，尤其是丁浩然，臉陰地厲害。
一看這陣勢，我就猜到是怎麽回事，果不出所料，該來的終於來了，此事和我預想的幾乎吻合，我再次斷定吳非是此事的幕後主使。
吳非此刻的表情雖然嚴肅，但我還是從他眼裏看出了一絲譏諷鄙夷。
我定了下神，若無其事地衝丁浩然打招呼：“丁主任，你找我？”
丁浩然帶著痛惜和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了我一眼，說：“你坐。”
我看了下，沙發被他們坐滿了，就吳非旁邊還有個空位，我不想和吳非坐在一起，於是在牆邊一個椅子上坐下，然後微笑著衝點頭笑笑，又衝吳非笑笑。
大家都板著臉沒人和我對笑，雖然平時他們和我都熟，以前見了都會樂嗬嗬打招呼，可此刻他們都仿佛不認識我一般，擺出公事公辦的樣子。
我沒事一般坐在哪裏看著丁浩然。
丁浩然卻不看我，看著評選辦公室的一個人，那人點點頭沒說話。
丁浩然剛要說話，突然又想起什麽，對那人說：“藍主任在我們係統分管這一塊，讓她過來參加下。”
那人忙點頭：“好的。”
丁浩然剛要再說話，那邊吳非已經站起來了：“我去叫藍主任吧，她在辦公室裏！”
丁浩然點點頭，吳非快速出去了。
看來藍月此刻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