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地下黑舞廳
從藍月那裏出來,我接著就回去安排這事。
開完會安排完,記者小鄭進來遞給我一篇稿子,說這是他前兩天根據群眾提供的線索寫的一篇曝光稿,正琢磨著要不要給我,因為擔心會被斃掉,正好今天開了這會,他覺得比較適合目前的形式,就給了我。
我接過來一看,這篇稿子是記者暗訪,內容是在市區有家地下舞廳,裏麵搞黑燈貼麵舞,每晚客人很多,男的三教九流,民工、無業遊民、混混、小商販,女的清一色都是陪舞的,年齡從20到50都有,自發的,陪一曲舞最低10元,高了客人看著給。說是跳舞,其實就是在黑燈瞎火中胡亂摸,做出各種不堪入目的醜惡行為。這舞廳每晚營業到2點,音樂嘈雜,管理混亂,打架鬥毆現象不斷出現,周圍居民深受騷擾之苦,打電話向報社反映此事,正好小鄭接到的電話,就直接去暗訪。
小鄭進一步暗訪,發現這還不是全部,在舞廳後麵有幾個包廂,名義上是練歌房,其實是客人和舞女胡搞的地方,打一炮老女人20,年輕的最多也不超過100,名曰吃快餐。除了吃快餐,還有舞女帶男的出去回家吃大餐的,或者女的跟男的出去吃大餐。
很明顯,這是一個打著舞廳娛樂的名義進行非法活動的犯罪場所。
看完稿子,我毫不猶豫簽發了,同時為了避免出現麻煩,我把稿子上小鄭的名字劃去,署名本報記者。
小鄭對我刪去他名字不理解,說還指望借這篇稿子出名呢,怎麽能不署名呢?
我沒和小鄭多解釋,隻是拍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我是你上司,兄弟記住,上司是不會害你的。”
小鄭沒說什麽,但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些不悅,怏怏走了。
第二天稿子在報上發出來了,署名卻讓我意外,小鄭的名字出現在了本報記者的後麵。
我有點惱火,去總編室找值班編輯發火,值班編輯委屈地說不是他改的,小鄭昨晚10點多來到總編室,自己把名字加上的,稿子是小鄭寫的,他要署自己名字值班編輯也不好攔,就這麽發出來了。
小鄭是分到記者部半年多的新記者,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心想寫篇曝光稿來提高名氣,看我刪了他的名字不敢和我硬對抗,私下又加上了。
對此我不好多說什麽,稿子已經出來,再說別的也多餘。
不過我心裏隱隱有些擔憂。
稿子發出來後,立刻就引起了治安部門的注意,治安人員當晚就采取行動突擊了那家舞廳,當場抓了幾對賣和嫖的,同時對舞廳做出了取締關門的決定,並抓了舞廳老板。
小鄭隨治安人員參加了此次行動,又寫了篇稿子發了出來。
小鄭對我刪除他名字的舉動顯得很不以為然,我從其他記者那裏聽到了他的牢騷,說我小心過分了,大可不必這樣做。
我當做沒聽見這些話,保持著克製。
一晃10多天過去,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我暗暗慶幸,覺得自己或許真的小心過分了。
這天上午,我剛到辦公室,突然聽到一個驚人消息:小鄭在上班的路上被人打地渾身是血進了醫院。
我急忙去馮世良辦公室,向馮世良匯報此事。
刁強和胡靜正在馮世良辦公室談事,聽我匯報完此事,胡靜不由看看刁強,眼神裏帶著疑問,刁強則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裏抽煙,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
馮世良聞聽此事,臉色突變,忙安排胡靜和我代表他去醫院看小鄭。
去醫院的路上,胡靜顯得有些心神不定,一會看手機,一會左顧右盼。
我淡淡說了一句:“胡總幹嘛呢?屁股下有什麽東西紮著了?如坐針氈一般。”
胡靜掩飾般地笑了下:“嗬嗬,沒什麽。”
我瞥了一眼胡靜,沒再說話。
到了醫院,小鄭的傷不輕,鼻梁被打塌,正進行創麵清理,門牙打掉了2個,一隻胳膊折了,右手背被刀子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什麽人幹的?
等小鄭清理完傷口打上吊瓶,我問小鄭事情的緣由,小鄭嘴巴漏風,好半天才說清楚事情經過,原來他上班的時候,正騎車走在馬路上,走到一個僻靜巷子時,突然一輛摩托從巷口拐過來,直接衝他撞過去,把他撞翻在他,小鄭被撞得發暈,還沒爬起來,接著又過來幾輛摩托,車上的人下來把他圍起來就打。
小鄭忙表明自己的記者身份,說他們是不是認錯人了,可那幫人說打的就是你這狗日的記者。
小鄭本來就不會打架,別說他們一幫,就是一個小鄭也未必能打得過。就這樣,小鄭被他們痛毆一頓,渾身是血,差點昏死過去。他們臨走時,一個留小胡子的混混衝小鄭肚子又狠狠踢了一腳。
小鄭說自己被打的過程的時候,胡靜拿起手機出去了,沒聽到全部。
我聽小鄭說完,拿起手機給馮世良打電話匯報情況,先說了小鄭的傷勢,接著說了小鄭受傷的經過。馮世良在電話那邊一聽火氣上來了:“這是典型的尋釁滋事流氓行徑,光天化日之下毆打記者,這還了得,馬上報案,一定要抓住凶手嚴懲不貸。”
我說:“好,這就報案。”
我剛掛了電話,胡靜過來了:“什麽情況?”
我說:“馮總讓馬上報案!”
胡靜說:“對,馬上報案,竟然有人敢打記者,還真無法無天了。”
我隨即報案,很快辦案的過來了,開始做筆錄。
小鄭說完情況,辦案的問小鄭:“你認識那幫人嗎?知道他們為什麽打你嗎?”
小鄭搖搖頭:“我和他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打人都不說理由。”
胡靜說:“看來這是一起流氓尋釁滋事事件,這些混混打完就跑,找都找不到。”
辦案的也點頭:“是啊,這事是有些棘手,線索很不明確,找不到打人的理由,找不到作案者的蹤跡,還真不好弄……這樣吧,我們記錄完了,回去會備案的,慢慢查吧。”
這是典型的搪塞之言,回去後這案子就會石沉大海杳無消息的。
我腦子裏轉悠著小鄭前些日子采訪的那地下舞廳的事,但沒有證據也不好多說,我下意識將此事和那舞廳被查的事聯係起來。
胡靜又說:“小鄭,你好好養傷,辦案人員會認真查的,那些壞人早晚得落網,唉,你要是能認識他們中一個就好了,或者知道他們為什麽打你也好。”
胡靜的話聽起來似乎頗為輕鬆,似乎這案子無頭,就是一件突發的混混打架事件。
沒想到胡靜這話反倒無意中提醒了小鄭,小鄭皺著眉頭想了想,突然說:“對了,我想起一個人,他們中的一個我見過。”
小鄭這麽一說,胡靜似乎被嚇了一跳,我精神一振看著小鄭:“快說,是什麽人?”
辦案的也來了勁頭:“哪個人?有什麽特征,在那見過?”
小鄭說:“他們打完我臨走的時候,有個上嘴唇留著仁丹胡的小胡子又踢了我一腳,我想起來了,我見過這小胡子的,在前些日子被查的那地下舞廳見過他。”
胡靜說:“地下舞廳?那小胡子一定是舞廳的客人,你見過他是不是?”
小鄭搖搖頭:“那小胡子不是舞廳的客人,他是那家舞廳的保安頭目,我暗訪的時候見過他,他帶人在那維護秩序呢。”
我說:“這就是說,那小胡子是那家舞廳的打手。”
小鄭說:“對,就是他。”
胡靜說:“小鄭,你再好好想想,可別記錯了,說錯了可是要冤枉人的。”
小鄭又想了想說:“肯定沒錯,就是他,我記非常清楚。”
辦案的認真地記著,不住點頭:“這就好辦了,有明確線索就好辦了,這家舞廳老板剛放出來,這麽說很可能是他們在報複你,這可是嚴重的報複事件,要嚴打,我們回去就傳訊那幫人,公然報複記者,這可是嚴重的刑事案,要罪加一等,絕對輕饒不了。”
辦案的火速離去,胡靜顯得很不安,坐立不寧。
我對小鄭說:“正義必定會戰勝邪惡,那幫混蛋一定會得到懲罰。”
胡靜說:“我有點事先回去,小鄭在這裏安心養傷,江主任你在這裏多陪會小鄭。”
我看胡靜急著要走,心中一動,說:“胡總,我和你一起走。”
小鄭也說:“你們回去吧,我自己在這裏就行。”
胡靜無法推辭,就和我一起離開醫院,回報社。
路上胡靜的手機響了,胡靜接電話時看了我一眼,我作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嗯……我在車上,我和報社記者部的江主任一起在車上往報社趕的……”胡靜似乎所問非所答地大聲說,接著就掛了手機。
回到報社,我和胡靜一起去了馮世良辦公室,把情況匯報給了馮世良,馮世良聽完勃然大怒,狠狠一拍辦公桌:“這是典型的報複事件,現在正在嚴打,竟然有不法之徒如此猖獗,一定要嚴厲打擊,我這就給有關人員打電話,一定要迅速行動,立刻抓到那幫混蛋。”
說完馮世良摸起電話。
胡靜這時站起來,拿起隨身的包說:“我先去下衛生間。”
胡靜要去衛生間,我無法阻攔,也不能跟著。
等馮世良打完電話,胡靜也從衛生間回來了。
馮世良對胡靜說:“我找了有關的人,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估計很快就能抓到那幫人。”
胡靜點點頭:“好啊好啊,要抓的。”
馮世良接著對我說:“你要搞好對這件事的報道。”
我點點頭。
我這時起了疑心,我懷疑胡靜和刁強知曉此事,說不定胡靜剛才出去通風報信了。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如此懷疑,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我總覺得今天胡靜和刁強的表現不大正常,我就是憑感覺這麽懷疑的。
如果要是抓捕落了空,我想問題一定出在胡靜和刁強身上。
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