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老五突然回來了

  藍月也安排好了，她臘月29開車送我回去，帶著姍姍一起，在我家吃午飯，然後直接回江城，和藍誌遠一起回溫城倉南老家。


  這樣按照藍月計算的行程和時間，在年三十中午之前是可以到家的。


  藍月和老五英姐聯係了，他們今年不回家過年，就在藍月老家和他們一起過。


  我從萍兒父母家回到江城的時候，天色已黑，冬天的白晝很短。


  我回到家弄了一點飯，吃完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隨手又拿起藍月送給我那本華夏報業經濟隨意翻閱起來。


  這本書我已經完整地看了6遍，成了我床頭和出差必備書，正如藍月所說，毎看一遍都有新收獲，書裏的那些經驗做法，還有報業發展的先進理念，正不知不覺浸潤著我的思維，深入我的腦髓。


  這時突然有人敲門。


  我開門一看，又驚又喜，我擦，老五回來了，正風塵仆仆站在我麵前。


  我一把將老五拉進來，一把抱住老五，狂吼了一句：“靠，怎麽不和我說一聲，突然就死出來了。”


  老五奮力從我的擁抱中掙紮出來，衝我胸口就是一拳：“擦，餓死老子啦，快弄點東西吃。”


  我哈哈大笑，看著老五說：“尼瑪，怎麽不餓死你，餓死我保證給你收屍。”


  老五拿起茶幾上的一個大蘋果用力啃起來，嘴裏含糊不清地說：“快點，鳥人，快去給我弄飯。”


  我笑嗬嗬去廚房給老五下麵：“我就會這個，你丫的愛吃不吃。”


  我快速做好了麵，老五一陣狼吞虎咽吃地幹幹淨淨，然後滿意地抹抹嘴唇拍拍肚子，點燃一支煙，看看四周說：“咦，你夫人呢？”


  這家夥這會才想起萍兒。


  我說：“萍兒回老家了，我明天也要回家過年的，你再晚來半天就見不到我了，說，為什麽不提前給我打電話說一聲？”


  老五說：“我坐長途臥鋪回來的，手機沒電了，沒法給你說呢，哈……”


  我說：“你不是說要在倉南藍月家過年嗎，怎麽回來了？怎麽就你自己？英姐呢？”


  老五說：“我自己回來的，英姐沒回來，我回來是想看下家裏，快過年了心裏放不下，想爸媽呢。”


  我說：“你不怕被抓住跑不了？”


  老五說：“偷偷看一眼就走，這樣心裏安穩些，不然在外麵心裏總覺得是個事，睡不好吃不下。”


  我說：“打算什麽時候去？”


  老五說：“現在就去，晚上隱蔽，不容易被發現。”


  我說：“行，我開辦公室的車拉你去。”


  老五說：“牛叉，配專車了？”


  我說：“啥專車，記者部公用的，單位特別照顧記者部配的，過年司機回家了，我開著的。”


  “走，出發”老五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我找了一個帶帽子的羽絨服給老五穿上，又用圍上圍脖，隻讓老五眼睛露在外麵，然後開車拉著老五去他老家。


  到了老五老家的村外，山村裏一片寂靜，燈火點點，見不到什麽人。


  我把車停好，和老五一起下車，我們穿著厚厚的棉衣，隻露出眼睛，在夜色的掩護下直奔老五家。


  接近老五家的時候，看到他家院門正開著，堂屋裏亮著燈，老五哥哥和嫂子正進進出出，在廚房和堂屋之間穿梭，一股很香的肉丸子味道飄過來，家裏正在炸年貨。


  我和老五走到大門口，隱藏在暗處，往堂屋看，老五爸媽正圍坐在爐火旁，他爸正在抽煙，他媽正在剁餡子。


  一會老五他爸歎了口氣，接著他媽就抹眼淚。


  我扭頭看看老五，老五正出神地看著堂屋裏的爸媽，眼睛亮晶晶的。


  看了大半天，我渾身都凍透了，老五還是在那裏一動不動，凝視著自己爸媽。


  我伸手到嘴邊哈哈熱氣，老五這時身體動了下，接著輕輕歎了口氣。


  然後老五在家門口跪下磕了三個頭。


  接著老五站起來，對我做了個手勢，我會意，和老五一起在夜色裏快速離去。


  回城的路上，老五一支接一支抽煙，沉默不語，我也不說話，專心開車。


  到了江城，看見璀璨的城市燈火，老五重重地出了口氣，然後對我說：“今晚我住你那裏，明天下午我跟著藍誌遠和藍月姐一起回溫城。”


  明天藍月要和我一起去我家，看來老五也知道了，他和藍月一定早聯係好了。


  路上老五到熟食店買了一些下酒菜，對我說：“晚上沒事，咱哥們喝一氣，好好啦啦。”


  到了我家，我開了瓶白酒，找了兩個碗，和老五端著碗喝起來。


  我們邊喝邊聊，老五把自己和英姐去南方後的情況簡單說了下，又說到現在。


  我說：“做報業廣告感受如何？好做不？”


  老五吸了口煙，說：“隻要下功夫就好做，不肯出力就不好做，我對報業廣告其實接觸不深，但廣告業是有通性的，不懂我就學，不會我就問，加上以前積澱的那些東西，現在算是上路了，算是一個合格的報業廣告公司老總了。”


  我說：“做報業廣告和做其他類型的廣告差別大不？”


  老五說：“我算是琢磨透了，報業廣告要發展，根本還是觀念的突破，溫城算是觀念比較開放的地區了，但還是需要不斷強化觀念更新，沒有觀念的更新和進化，報業廣告的發展就是一句空談奢望。”


  “嗯，說到底還是一個觀念的問題。”我點點頭看著老五。


  老五說：“你在報社幹了好幾年，我想有一點你是有體會的，提起報紙，你們往往總會想起強調報紙的公信力等優勢，並不由地產生一種滿足與優越感。”


  我點點頭：“對，是這樣的。”


  老五說：“的確，報紙在公信力等方麵的確有一定優勢，但你們必須意識到，優勢如果不能很好利用，就等於沒有優勢，任何優勢都不會是一成不變的，傳統大眾傳媒的神話正在被瓦解，並迅速轉向多元化和無線傳播時代，受眾不再滿足於傳統說教式的媒體傳播，受眾本身也開始成為資訊的準生產者。


  麵對這種現狀，一位媒體廣告資深人士曾感言，媒體的壟斷經營正在瓦解，除了少數寡頭壟斷外，原有傳媒的稀有資源正在被稀釋。藍姐曾經和我交流時說過，報紙除了堅持本身的功能外，隨著市場競爭的加劇，還要麵對市場，防止被邊緣化。”


  我點點頭：“這話一語中的。”


  老五說：“所以我的看法是，報業廣告經營工作要突破，必須要麵對市場，必須要把自己擺在弱勢媒體的位置上。我這麽說並非妄自菲薄，也不是說報紙成了弱勢媒體，而是想倡導危機意識，由此可以更好突破和發展。因為隻有敢於把自己放在弱勢媒體的位置上，把姿態擺得低一些，才有可能做一些以前本就應該做卻不願意做、甚至根本就沒想到要做的事，才能更好地研究報紙的讀者，才能俯下身子有針對性地進行報道，才能在報業經營創收方麵進行突破，贏得更大發展機遇。我把自己的想法匯報給了老總，得到了老總的讚揚中肯。我帶著廣告公司，和編采部門配合好，通過為讀者為客戶提供一係列服務，很快就贏得了讀者和市場。”


  我點點頭，專注地聽著。


  老五繼續說：“傳統上人們往往自覺不自覺把報人當成教員，很難與服務員相提並論，而隨著報社逐漸變成企業，人們必須用新的眼光來審視報紙，報人也應該重新審視自己的社會角色，尤其是作為一個企業應該扮演的角色。任何一個企業要想贏得客戶，要想從客戶身上賺到錢，最關鍵一點就是最大化地為客戶服好務，滿足客戶的需求。


  基於此，我嚐試著舉辦了華語傳媒係列評選、經濟峰會、溫城報業國際傳媒論壇、南方報業經濟論壇等活動，把溫城報業強大的品牌價值，直接轉化為媒體的競爭優勢、報業的競爭優勢和報業的經濟效益。報業廣告要做大做強，應該首先把自己當做企業、當做普通公司，從經營的視角經營廣告，從企業的角度調配資源，製定完善的激勵機製，這就是我這段時間的最大體會。”


  我認真聽著老五的話，沒想到老五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這麽快就從一個外行成了內行，對報業廣告研究地這麽透徹。


  我心裏不由很佩服老五，覺得老五接受新事物和開拓創新的能力比自己強多了。


  那晚我和老五就報業廣告的話題談了很久，我問了很多，老五也盡可能詳盡地給我進行回答。


  和老五這次的談話，讓我受益很大，讓我對報業廣告的發展思路和方向有了更加感性的認識。


  第二天，我和藍月一起帶著姍姍去我老家，到家的時候接近中午，爸媽和萍兒正在家等候，水餃已經包好，還有一桌豐盛的菜肴。


  大家圍在飯桌前坐下，爸說：“今中午就是咱家的年夜飯，月兒和姍姍要提前回老家陪爸媽過年，咱家就提前吃這頓團圓飯。”


  說著，爸拿起酒杯，將杯子裏的酒慢慢灑到到地上，神色很莊重地說：“這杯酒是給月兒爸媽的，過年給他們送酒喝，月兒爸媽也和我們一起過年，一起吃這頓團圓飯。”


  爸這舉動是我們當地過年吃年夜飯時祭奠故去先人的一種風俗，代表著對逝者的懷念。


  媽和我還有萍兒也學爸那樣，將自己杯子的酒倒在地上。


  藍月的眼裏亮晶晶的，也學著我們那樣，麵色嚴肅緩緩將杯裏的酒灑到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