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你願意娶我嗎
楚哥的目光變得相當深邃，額頭皺紋更深了，眼神盯住桌麵一動不動。
藍月的身體停止了顫抖，麵部肌肉卻在不時抽搐著，眼裏充滿了極度的痛苦，還有極度的愧疚。
房間裏十分安靜，大家都不作聲，空氣似乎凝固了。
萍兒依舊死死盯住藍月不動。
藍月慢慢抬起頭，沒看任何人，伸出顫抖的右手，端起麵前的酒杯送到嘴邊，仰頭喝了進去。
放下酒杯，藍月伸手摸起桌上的一包煙，抽出一支送到嘴邊，拿起打火機，手哆嗦著連打了幾次都沒點著。
萍兒從藍月手裏拿過打火機，“啪”一下子打著了。
藍月使勁抽了一口煙，立刻被嗆地咳嗽起來。
然後藍月繼續抽煙……
藍月的眉頭緊鎖，眼神裏的苦痛卻愈發深刻，嘴角又開始發抖。
一支煙抽完，藍月將煙頭摁進煙缸，眉頭微微鬆開，眼睛微微睜大，仿佛終於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看著萍兒，聲音顫抖著：“小麥……我……現在就給你答複。”
萍兒的眼睛一亮，繼續盯住藍月。
藍月沒再看萍兒，卻看看我。
藍月看我的眼神裏包含著深深的酸楚，還有深深的愛意，那眼神似乎在向我表示著刻骨的深情，又似乎在表達著生離的訣別，還有極度的無奈。
藍月隻看了我不到一秒鍾，然而我卻讀懂了藍月的目光。
我的心立刻如刀割一般絞痛，似乎知道隨後要發生什麽。
然後藍月把目光轉向了楚哥，說：“楚哥，你願意娶我不？”
楚哥仿佛突然受到了驚嚇，抬眼看著藍月。
萍兒的眼睛睜得更大了，直直盯住藍月不放，又看著楚哥，臉上的表情十分緊張。
楚哥似乎平靜了下來，看著藍月，眼神依舊深邃，沒說話。
藍月然後繼續緩緩地說：“楚哥，如果你願意，那麽……我答應你。”
我的大腦轟轟回響，心狂烈跳動起來。
這一天終於來到了！
我和萍兒都緊盯住楚哥，不再看藍月。
我和萍兒都很緊張，緊張的原因卻不同。
我知道楚哥等待了許多年夢寐以求的結果就要到來了，這麽多年，他不就一直在等藍月這句話嗎，不是一直就在等藍月給他這答複嗎？如今藍月開口了，他隻要點頭，隻要答應，那麽藍月以後就是他的了，他苦苦等待追求的一切就終於可以實現了！
藍月此時低下頭，神情似乎很緊張，又有些認命的悲哀，似乎在等待命運對自己的判決。
楚哥怔怔看著藍月，眼裏充滿了疼憐，還有難言的苦痛，似乎又隱隱包含著深厚的愛意。
楚哥深深出了一口氣，緩緩舉起手裏剛才萍兒敬他還沒有來得及喝的酒杯，送到嘴邊一口幹了，看看我和萍兒，接著又把眼光轉向藍月，眉頭突然舒展，接著搖搖頭：“小藍，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楚哥的話一出口，我心裏猛地鬆下來，我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我不是一直渴望藍月能有幸福嗎，為什麽楚哥拒絕了藍月，我卻會輕鬆。
而藍月似乎也像被解放了一樣，身體有些鬆動，神情裏卻又帶著某些淒涼。
萍兒似乎呆了，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楚哥，結結巴巴地說：“這……楚哥……楚哥……為什麽？”
楚哥似乎沒有聽到萍兒的話，也沒看萍兒，仍舊看著藍月繼續說：“藍月，我不能，也不會答應你的……很抱歉……”
說著楚哥摸起一支煙，點著狠狠吸起來。
萍兒繼續瞪著楚哥，幾乎要低聲吼起來：“楚哥……你……你怎麽了？”
楚哥這時深深看了萍兒一眼，冷淡地說：“小麥，你不要說了，小麥，今天你過分了。”
我轉過頭狠狠瞪著萍兒。
萍兒看看楚哥，又看看我，突然站起身，猛地哭出來：“你們……你們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說著萍兒跑進臥室，關上門嚎啕大哭起來，哭的十分委屈。
藍月被萍兒的哭聲所震動，站起來就要去臥室，我一拉藍月的手：“坐下，你不要動。”
藍月臉上顯得很惶然，說：“小麥哭了，我過去看看。”
“你不要過去，讓她哭好了，不要理她。”我按住藍月的肩膀，霸道地說，聲音裏帶著幾分命令。
楚哥也說話了：“小藍，你不要去，現在你過去會更不好，會更說不清。”
藍月不動了，不安地坐在那裏，臉上的神情顯得痛苦而又愧疚，兩手緊緊絞在一起放在腿間。
我說：“萍兒今天喝多了，很抱歉，讓你們難堪了。”
“你不要……不要這麽說……”藍月抬頭看著我，眼睛潮潮的，“我知道小麥今天沒喝多，我知道小麥今天說的是實話，我知道小麥今天請我們來吃飯，是早有安排的，我不怪她的，不怪……”
楚哥沒說話，深深歎了口氣。
藍月看著楚哥，說：“楚哥，你……為什麽……”
楚哥深深看了藍月一眼，說：“小藍，我承認我一直愛著你在等你，在等你給我句話，可今天，我知道，我得看出，你的心不在我這兒，雖然你答應了，可我知道，即使我得到你的人，卻得不到你的心，即使我得到你之後會滿足，但你卻得不到真正的幸福，這不是我愛你等你的初衷，這不是我想要的。
小藍，雖然你今天答應了我，但我看得出，我感覺得出，你是被小麥逼的，是迫不得已的選擇，你把命運綁在了良心的戰車上，你答應我的話，出自你的口，卻不是出自你的心。我知道你此刻心裏很苦，我知道你的心一直很苦，我知道你心裏的傷口在流血，此刻，我怎能忍心在你流血的傷口上撒鹽。所以小藍，雖然我愛你，但我卻不能接受不能答應你，請原諒。”
楚哥的話深深打動了我，我覺得楚哥仿佛是在給我上一堂愛情教育課，我不禁動容。
藍月也似乎被楚哥的話感動，看著楚哥：“楚哥……你……我……謝謝……謝謝你……”
藍月的聲音越來越低，似乎哽咽了。
楚哥又歎了口氣：“小藍，不要說謝，其實我應該謝你，和你交往這麽久，你讓我知道了很多以前不懂的東西，讓我知道什麽是人間真愛，讓我知道即使在圈子裏也一樣有真善美。其實我應該謝你的東西太多了，最起碼你能讓我對生活抱著期望，讓我在幻覺裏度過無數孤獨的夜晚。但現在我明白了，愛一個人並非一定要得到，得到了並非一定能讓對方快樂幸福，隻讓自己得到滿足的不是愛，那是自私貪欲，真正的愛是要兩情相悅。”
我和藍月默默看著楚哥，看著楚哥那成熟和持重而深邃的眼神。
臥室裏萍兒傷心的哭泣不斷傳來。
藍月聽到萍兒的哭聲，看看我，神情又顯得不安，又要站起來。
我知道藍月要去幹嘛，又伸手按住藍月的肩膀，口氣很果斷：“萍兒在無理取鬧，不要管，隨她去。”
楚哥也說：“讓小麥使勁哭哭吧，說不定哭出來就好了，這個小麥啊，今天實在太過分。”
藍月沒有說話，眼神怔怔地看著楚哥。
楚哥也看著藍月，目光裏充滿了溫情：“小藍，我知道愛你的男人絕對不止我一個，因為你是太優秀的女人，是幾乎所有男人心中的女神。我明白，愛一個人就要看著她的幸福和快樂，我希望你能找到一個愛你你也愛的人，攜手走完這漫長而又短暫的一生。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會很高興地看著你，看著你發自內心的開心，真心祝願祝福你。”
藍月用感動的目光看著楚哥：“楚哥，謝謝你。”
說完，藍月的身體突然晃了一下，似乎要暈倒。
我和楚哥幾乎同時伸手，一邊一個扶住了藍月的胳膊。
藍月晃晃腦袋說：“不好意思，我有點頭暈，我到陽台去透透風，一會就好了。”
說完藍月站起來去了陽台，這時臥室裏萍兒的哭聲小了，可能是覺得沒人來安慰她很掃興，但還是不時發出抽泣聲。
餐廳裏剩下了我和楚哥。
楚哥平靜地看著我，伸出手：“小江，給我一支煙。”
我遞給楚哥一支煙，點著，自己也點著一支，深深吸了兩口，然後看著楚哥。
楚哥對我說：“小江，今晚的事，我想你應該知道為什麽藍月會要求我娶她，也知道我為什麽拒絕藍月吧？”
我默默點點頭。
楚哥說：“小麥是你的妻子，我不能在你麵前說小麥什麽不是，小麥的對錯我不論，但我覺得小麥似乎對藍月有著極大的誤會，這誤會似乎很深很久了，不是一天兩天，作為不可推卸的當事人，小江，事情到了今天的結果，你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說對不對？”
我點點頭：“對。”
楚哥說：“當然我也不是在責備你，我是在和你交流，你和藍月的過去，我基本了解了，你們3個人之間的關係和處境，我也大概知曉，好好想一下，如果沒有你，會有這麽多糾葛嗎？所以說，你是這一切矛盾的中心點，事情的發生看似你和沒有直接聯係，但深層次來說，這一切都是和你密不可分的。
藍月是一個怎樣的人，不用我說，你我都知道的，小麥也不是壞人，她隻是一時想不開，或者是進了死胡同，所以路越走越窄。小麥是一個很好的女孩，我堅信小麥是深深愛著你的。那麽，在這種情況下，你是不是應該自我檢討一下，找找自身的原因呢，到底是什麽誘發了這些事，導致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地步，還有，你是不是該想想以後如何去做呢？”
我腦子裏懵懵的，以後去做什麽我真不知道，更想不出來。不但以後想不出，就是事情為什麽到了今天這地步，我一時也理不出頭緒，更找不出自己什麽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