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拿我開涮
藍月依舊笑嘻嘻地看著我：“哎呀，有你這個男子漢在，我發啥愁啊，更不用緊張了，茅台都能換成白開水，何愁沒辦法讓小女子躲開那老上司極有可能的不懷好意的騷擾呢？”
我腦筋轉悠了半天，也沒想到更好的辦法，藍月站在我旁邊，悠閑地散步轉悠，一會過來：“想好了沒？”
我撓撓頭皮：“別急，我正在琢磨！”
藍月突然捂住腦袋：“哎呀，我喝醉了，不行了，酒精中毒，我要去醫院輸水啦！”
我腦子裏豁然開朗：“對呀，這是個好辦法，哈哈……”
藍月嗬嗬笑著看我：“受到啟發了？”
我一拍腦袋：“嗬嗬，是的，受到啟發了，就說你喝酒大了，去醫院輸水去了，既能躲開他，還能再次讓他知道你的確不能喝酒，避開今後的灌酒，一舉兩得，很好啊，哈哈，你是不是早就尋思好了，讓我琢磨辦法，拿我開涮呢？”
藍月笑著：“我是給你一次實戰的機會啊，不過你腦瓜子還是挺快的，我一啟發你就領悟了，心有靈犀啊小夥子。這事其實就是這麽簡單，小事一樁。深夜讓女下屬去自己房間，就是打著工作的名義也不適合，基本都是心懷鬼胎。這樣的事我不是第一次遇到，不搭理就是。待會我們不在房間，出去溜溜，躲開他也就是了。他自己心懷鬼胎，也不敢多造次的，越是道貌岸然的人，其實在不懷好意的時候越心虛……”
說著，藍月摸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喂，你好，賓館服務總台嗎？我是212房間開會的工作人員，我叫藍月，有這麽一個事，我今晚喝多了，身體很難受，要去醫院輸水，麻煩你把這事轉告住在306房間外出未歸的人，等他回來的時候告訴他，我本來今晚要去給他匯報工作的，但是因為這個就不能去了，隻能等明天了……嗯，你明白了就好，謝謝，麻煩你，再見……”
打完電話，藍月聳聳肩膀，收起電話，看著我：“江主任，好了，安排好了，就這樣了，你看行不？”
我說：“太行了，他會以為你真的是喝多了，嗬嗬，以後說不定就不會再灌你酒了。”
藍月從鼻子裏哼笑了一聲：“哼，就是他不以為我喝多了，自己也心知肚明，凡事都要有個度，畢竟這還是朗朗乾坤，太平盛世，他畢竟還是有身份的人不管心裏多醃臢，麵子上的事還是要做足的！哼，道貌岸然、人麵獸心的動物我見的還少嗎？去他的什麽大人物小人物，統統給我見鬼去吧！”
藍月說這話的時候，眼裏露出我久違了的一種野性和不羈。
說完，藍月甩了甩頭發，看著我柔柔笑了，對我說：“走，小夥，我們出去玩，溜溜腿！”
我說：“去哪兒啊？”
藍月笑著說：“你想去哪兒？”
我說：“隨便，去哪都可以！”
我說的是實話，隻要和藍月在一起，去哪兒我都樂意。
藍月轉轉眼珠：“要不我們去不夜城步行街吧？那兒很多店都是通宵營業，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哈。”
我說：“不夜城步行街？在哪兒啊？我不曉得！”
藍月明亮的眼睛看著我：“就是以前我帶你去的夜市，還記得嗎？”
我的心一熱，想起了那年的那個深秋，我第一次來東州看藍月，藍月帶我去夜市玩，給我買了剃須刀和采訪機，她在大街上無拘無束的和我親熱，和我擁吻。
那情那景，似乎就在昨天，又似乎十分遙遠。
我苦澀而又艱難地說：“記得，當然記得！”
藍月說：“那夜市沒有了，升級改造成不夜城步行街了，很好玩的，走，我們去那兒玩！”
我和藍月出了賓館，在門口攔了出租車，直奔不夜城步行街而去。
來到東州的第一個夜晚，我就要和藍月故地重遊了，去在我心海裏深深根植的曾經的夜市，現在的步行街。
人生就是這麽離奇，不管是人和事，都會在你不經意間重逢相遇，過去的那些東西，即使深藏在了記憶，也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從箱底翻出讓你重溫。
坐在出租車上，我看著窗外璀璨的城市燈火，看著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街景，看著坐在我身邊靜靜的熟悉的女人，百感交集。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還是那個我，偶爾做做夢，然後開始日複一日的奔波，淹沒在這喧囂的城市；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怎麽能知道愛情的真正意義，必須有緣才能共舞，珍惜心中所愛方能同步；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還是我，她依然是她，隻是錯過了人生最絢麗的奇遇。
可是，我們真的相遇了，又能如何？我們現在一起舊地重遊，又能如何？
我用眼角出神地凝視著藍月姣好的麵容，看著藍月的嫻靜和安靜，乖順地坐在我旁邊，兩手放在膝蓋上，扭頭側臉向外看著街景，表情淡淡的。
藍月的外表永遠是這麽從容不迫，這麽儒雅溫和，我知道，這個女人無比堅強，她會在流淚的人麵前逗笑，又無所不能，總是竭盡全力幫別人解決難題，為了自己的理想和他人的需求，她再苦再累也心甘情願。但是，麵對自己的創傷，她隻會躲在角落裏看著傷口變大，隻有麵對最信賴的人時，才會丟盔棄甲委屈地流淚。但在哭過之後，她會笑著擦幹眼淚說：沒關係，我很好。
這就是藍月，藍月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出租車在離步行街不遠的地方停下來，我和藍月下車。
我看看周圍的景物，正是我第一次來東州藍月帶我來夜市走的那條路，我們下車的地方，正是當時藍月在大街上突然放肆地和我接吻的地方。
我站在原地，怔怔地入神地想著……
藍月站在我身邊，似乎也想起了這個地方，想起了當初的歡樂，想起了當初的放肆，將手插進風衣口袋，扭轉身，沉默看著黑黝黝的夜空。
記得當時，藍月挽著我的胳膊，溫聲軟語地說：“我們在這裏可以像一對真正的情侶一樣隨意逛大街，這裏是東州，很大，沒人會認識我們，沒人會注意我們，我們是自由的小鳥，可以在大街上當眾接吻、大聲說笑……這裏不像江城，屁大一點事就弄得滿城風雨，路人皆知……”
我當時從藍月話裏得出的判斷是：藍月想和我像情侶一樣自由生活，她渴望無拘無束的日子，但藍月不想讓周圍的人知道我和她的事。
記得當時，也是這樣的夜色，藍月突然停了下來，全然不顧周圍來往的人，抱著我就和我接吻，眼睛裏閃爍著頑皮和肆意的笑，親熱完後，看著我嘻嘻地笑：“寶貝兒，是不是感覺不大適應？”
記得當時，藍月親吻我之後歎息了一聲：“其實我在江城很鬱悶，那個地方，那個圈子，那個圈子裏的人和事，都讓我窒息，讓我抑鬱……在這裏多好，這個城市上百萬人，走在大街上，人來人往，沒人認識我，沒人在意我，我可以大聲喊，大聲叫，使勁蹦跳，開心歡笑。這種日子真好，我好喜歡這種無拘無束的日子，我好渴望陽光下自在的生活……”
普通人最基本的東西，在藍月這裏成了一種奢求，過去是這樣，如今依然如此。
我默默想著，心裏越來越痛。
我想藍月此刻也和我一樣，想起了那情那景。
我走到藍月身後，輕聲說：“走吧。”
藍月慢慢回過身來，我愣住了，藍月此刻正淚流滿麵。
“你……”我啞聲說道。
藍月臉上帶著淚，卻不擦，看著我露出笑意：“我怎麽了？”
“你哭了！”我心中開始絞痛。
“是的，我哭了。”藍月平靜地說，“曾經，我在這裏笑過，放肆過，夢想過，現在我在這裏哭了，在這裏祭奠我逝去的靈魂和夢想。人生都是輪回，我來到這裏，也算是一個輪回。兩年多了，幾百個日日夜夜，我想用淚水來洗刷掉記憶和悲愴，不知道能不能實現。”
我掏出紙巾，藍月伸手想接，我卻沒給她，走近藍月身邊，準備給藍月擦淚水。
藍月退後一步：“不要！”
我抓住藍月的肩膀：“要，不許後退！”
我的聲音不大，但語氣很堅決很堅定。
藍月沒有再動，任我用紙巾輕輕擦她布滿淚水的臉龐。
馬路上行人匆匆，沒人在意和注視我們，也沒人認識我們，一如那年深秋的那個夜晚。
我注視著夜色裏路燈下藍月嬌柔悲戚的麵容，心中陣陣痙攣。
遠處傳來蒼涼的歌聲：“一個人走向長長的街，一個人走向冷冷的夜，一個人在逃避什麽，不是別人是自己，一個人在害怕什麽，不是寒冷是孤寂……”
夜空裏清冷的風吹過，吹起藍月臉頰邊的幾縷秀發，我注視著藍月的麵容，為她擦拭著淚水。
藍月微微閉上眼睛，神情略微有些緊張。
我輕聲說：“藍月，這裏是東州，是一個相對於我們來說完全陌生的城市，人群川流不息，卻不會有人認識你我，我們在這人流中，沒人會留意在乎我們，放輕鬆，不要緊張。”
聞言，藍月臉上的神情放鬆了下來。
然後我們都不再講話，默默地站在那裏，我繼續為她擦拭眼淚。
一陣夜風吹過，藍月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我心中一動，順勢就把藍月抱在了懷裏，兩手伸到藍月的背後，將藍月摟緊。
藍月的下巴正放在我的肩頭，我聽到了藍月急促的喘息聲：“別……”
邊說藍月邊想掙脫，可我摟地很緊，藍月的努力注定是徒勞的。
藍月越掙脫，我摟得越緊，我和藍月幾乎緊緊貼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