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新年新氣象

  “小江，新年新氣象，來，我給你喝一杯，要想好，大敬小，我的前程已經接近中老年，你的前程正是朝氣蓬勃之時，好好幹吧，今後你的路還長著呢！”楚哥端起酒杯和我說。


  我和楚哥幹了一杯，看著楚哥：“楚哥，你的前程怎麽能接近中老年了，你說不定還會繼續飛黃騰達的。”


  楚哥笑了：“嗬嗬，小江，圈子是一個大染缸，複雜得很，慢慢你就會體會到的，到了一定的職位，在一個相對的圈子裏，基本就到頂了，人生不過如此，知足常樂吧，不要做那些不現實的夢了。”


  朱莉在旁邊笑了：“楚哥，你做的職位也夠大了，很多人混圈子，一輩子也達不到你現在的位置呢，嗬嗬，這職位，到底多大才算是大啊，沒個標準啊。”


  楚哥說：“小朱說的對，有道理！”


  朱莉說：“楚哥，或許你的職位不是很高，但可是貨真價實的實力派，既然屬於實力派，那麽，和上麵打交道多了，上麵的賞識是一定的了，嗬嗬，所以啊，楚哥，我覺得，你還能重用的！”


  楚哥看看朱莉，又看了看我：“你們知道嗎，我們圈子有個規律，實力越大，通常難晉升，哈哈……”


  我有些奇怪：“為什麽？”


  朱莉也很奇怪，看著楚哥：“楚哥，說說原因！”


  楚哥說：“這是我們這圈子的一個規律，當然不是說全部都是這樣，但是一個普遍現象，這種現象的出現，和現實是密不可分的。如果從經濟學角度看，實力也是一種稀缺資源，實力越大，就越稀缺。市場上稀缺的東西，想得到的人就很多，供不應求，競爭自是激烈得多。


  所以你有了實力，就會有人惦記，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求你的，也有恨你的，還有不少則是想取而代之的。所以握有實力的人，除非你鋼鑄鐵打，滴水不漏，不然稍有不慎，遭人算計，陰溝裏也會翻船。要是工作中再有個三長兩短，被人抓了把柄，不僅升職無望，就連現在的職位，也是凶多吉少，去日不多也。”


  我點了點頭：“哦……”


  楚哥又說：“對實力越大通常難晉升的現象，經濟學還有一種解釋：就是呼聲失靈。我們這市場的選擇，通常奉行的是多數通過規則，也就是必須有多數人讚成才行。從理論上說，多數通過無可非議，它比一個人亂點鴛鴦譜不知要強過多少倍。但難點在於，什麽叫多數通過？


  經濟學講多數，至少有兩個層麵的含義：即少數人中的多數與多數人中多數。打個比方，以選主任為例，倘是由3個上司也就是一正兩副來決定，則多數是兩人；若是由全提人員選，多數可能是幾十、甚至上百人。要知道，選人與一般的選人，角度會有不同。上司選出的主任，與普通人選出的主任，大有可能不是同一個人。


  如果以上司們的選擇為準，雖然也是多數通過，但結果卻不能代表多數人的意誌，所以呼聲在這裏就失靈了。正是這種少數人選人，使得握有實力的人，往往難做晉升。假設某主任，管著工程發包。工程發包，是讓許多人垂涎欲滴的事，想插手的自然很多。


  如此一來，那些比主任職務高的，就可能寫條子給他介紹工程隊。主任手裏一個工程，也許要收20個條子，僧多粥少，如何是好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主任隻能權衡厲弊，把工程包給某重要上司介紹的工程隊。可是，主任討好了一個上司，卻得罪了19個上司。將來開會研究他的晉升時，一個人讚成，19個人反對，結果會是什麽情形，大家可想而知……”


  我專注地看著楚哥，心裏亮堂起來，原來如此。


  楚哥繼續說：“再有，那些職務高的寫條子，沒職務的呢？想接工程就得送票子。即使這個主任不收禮，100人送錢，拒絕了99個，而其中一個是丈母娘介紹的，就收下了。可不料東窗事發，結果被人告了，辦案的不是看你收錢多少次，而是看你有沒有收錢，是一票否決。哪怕是一次，該撤的就得撤，該辦的就得法！

  所以有實力的人晉升，成功的概率隻有1％，而失敗的概率是99％。而沒有實力的人，人家既不找你批項目，也不管你要資金，所以得罪的人不多，送錢的人更少。這樣晉升的機會，反而比起有實力的人來要多得多……以此類推，明白了吧？”


  我對楚哥的分析很佩服，點點頭：“楚哥，你說的太精辟了，我明白了。”


  楚哥站起來：“好了，不談這個了，嗬嗬，你在這裏和小朱坐坐，我去你們那房間敬個過年酒去，這不出十五，喝得還是過年酒！”


  說著，楚哥問了我房間號碼，端著空酒杯就去了，這裏剩下了我和朱莉。


  我看著朱莉：“朱姐，過年怎麽過的？”


  我問這話的意思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和楚哥一起過的年。


  朱莉說：“自己過的啊。”


  我說：“你沒有和楚哥一起過年嗎？”


  朱莉搖搖頭，眼神有些黯淡：“沒有。”


  我說：“你和楚哥進展如何了？”


  朱莉說：“還是那樣，沒進展。”


  我有些失望，說：“怎麽會這樣呢？”


  朱莉看著我：“上次我和你談完話後，我就按你說的去做的，可沒效果啊，楚哥這個人，唉……”


  說著朱莉歎了口氣。


  我說：“是不是你力度不夠啊，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紙呢！”


  朱莉笑了下：“你倒是挺明白這個的，我開始也是這麽想的，可用在楚哥身上不管用呢。年前，我試探性和楚哥說想和他一起過年，可楚哥婉言謝絕了。”


  我聽了心裏有些沮喪，我多麽希望楚哥能和朱莉在一起啊，這樣我就心裏踏實多了，楚哥就不會記掛藍月了。雖然我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無恥，可我心裏確實是這麽想的。我可以不對外說，但我不能欺騙自己的真實想法。


  朱莉沉默了一會又說：“今晚是我提議一起吃飯的，楚哥明天去東州，我說要給他踐行，他答應了，請我吃海鮮，吃飯的時候，遇見你之前，楚哥和我說了一些心裏話，說的很坦誠，很動情，很真誠。”


  我說：“哦，楚哥說什麽了？”


  朱莉說：“楚哥說我是個好女人，各方麵都很好，無可挑剔，可他對我始終卻沒有那種情感。我問他為什麽，楚哥猶豫了一下，說他心裏一直裝著另一個女人，已經裝了很久了，不管這個女人對他如何，不管這個女人答應不答應他，他心裏都始終無法將她放棄，他說隻要這個女人一天不結婚，他就等她，直到絕望……”


  我的心劇烈跳動起來，麵部肌肉不由抽了兩下。


  朱莉看著我：“江主任，楚哥心裏的這個女人是誰？你知道的是不是？”


  我忙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楚哥沒告訴你嗎？”


  朱莉也搖搖頭：“他沒說，我問他他不說。唉，我好羨慕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為什麽不答應楚哥呢，楚哥多好的一個男人啊，成熟穩重，事業有成，知冷知熱，知性達理，難道這女人心裏還裝著更好的男人？難道還有比楚哥更好的男人？”


  我心裏有些發澀，艱難地說：“其實你還是有希望的，如果……如果這個女人有一天……有一天結婚了，那麽楚哥就絕望了，那麽，楚哥，說不定就會和你在一起了。”


  朱莉苦笑了下，說：“我也這麽問楚哥了，可是楚哥說，這個女人不會再和別的男人結婚的，他說的很肯定，說他願意就這麽一直等下去。我有些不明白，覺得這個女人心裏一定是裝著別的男人，可為什麽她不和自己喜歡的男人結婚呢，楚哥為什麽這麽肯定說她不會再結婚呢？難道是她心中的男人不喜歡她？”


  我默默地聽著，心裏疼痛難忍，刀割一般，脫口而出：“不，這個男人很愛她的，很愛很愛！”


  朱莉有些意外，看著我：“為什麽這麽說？你知道這女人和這男人？”


  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忙搖頭：“不不不，我不知道！”


  朱莉說：“那你為什麽這麽說？”


  我掩飾地笑笑：“根據你的話我猜測的啊，既然楚哥這麽喜歡這個女人，那麽這個女人一定很優秀，既然這女人心裏有一個男人，那這個男人也一定會很愛這個女人，優秀的女人誰不喜歡呢？”


  朱莉相信了我的話，聽了點點頭：“嗯，你猜測的很有道理！”


  我心砰砰跳，差點露餡。


  朱莉又說：“或者，難道是這個男人結婚了，不可能和她結婚了？”


  我心裏湧起難言的苦澀，喃喃說：“可能，或許吧……”


  朱莉的神情有些迷惘和寂寥，輕聲自語道：“做人難，做女人更難，做寡婦更是難上加難。我還年輕，不願意讓自己的青春就這麽溜走，我想有個家，有個溫暖的家。我在等一個人，一個可以把我的寂寞畫上休止符的人，一個可以陪我聽遍所有悲傷情歌，卻不會讓我哭的人，一個我可以在他身上找出一百個缺點，卻還是執意要愛的人；一個會對我說我們有坑一起跳，有苦一起嚐，有一輩子就一起過的人。終於我等到了，我找到了，可是……其實我一直都在等他，他難道真的不知道嗎？他為何要如此對我，我的命為何要這麽苦，生活為何對我如此不公。我找到了理想的男人，可這個男人卻愛著另外的女人……”


  我聽了無言，注視著朱莉悲戚的神情，心潮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