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蒼蠅叮有縫的蛋
丁浩然看著我:“藍月剛才給我匯報了今天調查的情況,這件事到底結果如何,還要繼續查,既然發生了,既然揭出來了,就必須要查清,小江,談談你自己的想法?”
我說:“我沒有什麽想法。”
丁浩然看了藍月一眼,接著對我說:“小江,你是不是有什麽情緒?”
我說:“我沒任何情緒,我完全服從配合對我的調查,毫無怨言,服服帖帖。”
丁浩然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有沒有情緒,你自己知道,自己心裏有數。不管你有沒有情緒,出了這樣的事,影響都是很壞的,特別是作為記者,還是記者部的負責人,這樣的事,和紀劍酒後無照駕車逃逸找人頂替一樣影響惡劣,有過之而不及。”
我平靜地看著丁主任:“丁主任,我沒做那事!”
丁浩然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沒做,為什麽人家本子上記著你的名字,為什麽不記別人的?現在你不承認誰來相信?拿出證據來?為了能給你洗漱清白,我甚至都批準藍月帶著人屈尊去酒店找那種女人核實情況,可又怎麽樣呢,證明了你的清白了嗎?別說沒找到那女人,即使找到了又能怎麽樣呢?”
我不說話,看著丁浩然。
“你為什麽就這麽不爭氣,為什麽就不停惹事?”丁浩然的火氣有些大了,“按說你這層麵的輪不到我來訓,你歸馮世良管,自有馮世良來訓你,我今天實在是氣壞了,實在忍不住了。你說說,為什麽每次出事都少不了你,你為什麽就不能給我自律一點?年紀輕輕就出去找女人,可恥啊,玩物喪誌,花花腸子。”
我有些起火:“丁主任,我說了,我沒幹這事,我是清白的。”
“哼!清白的。”丁浩然哼了一聲,接著看著藍月,“藍月,你給我聽著,給我記住了,這事必須給我查清楚,必須查個水落石出,我不想冤枉一個好人,更不想丟這個臉,本係統出了這樣的事,丟人啊,丟報社的人,丟我的人。這事如果查出來確實江楓沒幹,我親自給他正名,查出來他幹了,我親自宣布開除江楓。現在,藍月,你給我帶著胡靜和吳非,盡快找到證據,找到確鑿的證據,不管是人證還是物證。”
“嗯……好的!”藍月點頭。
“如果查出來是我幹的,不用你宣布開除,我自己就主動辭職。”我說。
丁浩然看了我一眼,鼻子裏又哼了一聲,對藍月說:“這事注意保密,在沒查清之前不準對外張揚!”
“我已經給胡總和吳非說了!”胡靜說。
丁浩然臉上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下,接著對我說:“調查期間,不要有什麽情緒,要保持正常工作狀態,要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這也是一個考驗。”
我點點頭:“知道了!”
丁浩然擺了擺手:“好了,你們出去吧!”
我和藍月出了丁浩然辦公室,回到了藍月的辦公室。
坐定後,藍月出了一口氣:“怎麽會出了這種事啊,小祖宗,你可真能惹事啊!唉。”
我說:“我確實沒幹這事!”
藍月說:“我相信你沒幹,可除了我誰會相信呢?這樣的事,人人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甚至包括丁主任,誰會相信一個男人遇到這樣的事沒幹呢,這個社會就是這樣。”
我說:“你信就行,其他人愛信不信!”
藍月說:“我信有什麽用?必須讓大家都相信,必須有確鑿的證據!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事,一旦說不清楚,一旦認定了,重則雙開,輕了也不會有好果子吃,就是再輕,這輩子你的名譽就算完了,以後的前途都完了。在圈子裏,最忌諱的就是生活作風問題,甚至比經濟問題影響還要大,我在東州的例子不就說明了這一點?這事必須要找到確切的證明,證明你確實沒幹!”
我低頭不語,心裏有些一籌莫展,不知該如何是好。
藍月說:“今天去那山莊找那女人,那女人就那麽巧正好辭職不幹了,真巧啊,我怎麽感覺很蹊蹺呢?下午在小會議室,你提到那女人的時候,胡靜突然變了臉色,態度大轉,是怎麽回事?這件事是不是牽扯到胡靜的什麽東西了,她突然有些緊張的樣子,還有她突然鬧肚子……我總感覺胡靜後來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貓膩?包括那女人的突然辭職……”
我突然想起了胡靜接的那個電話,問藍月:“你們有沒有問起酒店,那女人是哪裏人?”
“濱城的,酒店說那小姐辭職不幹,家裏出了事,要緊急回家!”藍月說,“怎麽了?”
我腦子裏豁然開朗,將前後細節都想了一遍,突然一拍大腿:“對了,這事是胡靜搗鼓的,胡靜的拉肚子是假的,她一定是在背後做了手腳。”
“怎麽回事?”藍月說。
“那女人那天和我談話的具體內容就是和胡靜有關的,那女人以前在胡靜美容城幹的,胡靜的美容城是個高級會所,出了做美容業務,還專門為大人物提供那種服務……”接著,我把具體的情況和胡靜接聽電話的事情和藍月說了。
藍月沉思了一下,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一定是胡靜從你的談話裏聽出了倪端,聽說我們要去調查,借口拉肚子,出去打電話安排了人,威脅恐嚇那女人,將她逼走,送上火車離開江城了。怪不得胡靜今天的表現這麽反常。”
我說:“是的,無疑了,就是這麽回事。”
藍月的臉色憂慮起來:“這樣調查的難度就更大了,這事不能久拖,越拖對你越不利,這事說不定很快就會滿城風雨,很快就能傳開。如果不能盡快找到確鑿的證據為你洗清,對你會很不利。”
我也有些擔心,又說:“可你不都已經囑咐他們不要外傳了嗎?丁主任也說了!”
藍月苦笑一下:“幼稚,你以為他們就那麽聽話?他們就是傳出去了,也不會說是他們說出去的,知道這個事的人又不是就我們幾個,他們到時候完全可以死不認賬,往其他人身上推。”
我有些喪氣:“尼瑪,活該我倒黴!”
藍月不再說話,皺眉思索著,輕輕用手指敲著腦門。
我說:“愛死愛活隨他去吧,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操,大不了我滾,反正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大不了回家扛鋤頭種地去。”
藍月抬起頭看著我:“不要胡說,沉住氣,我再琢磨琢磨……你先回去吧,這事不要在家裏說,不要和別人談,這兩天正常上班,不要背負包袱,不要有壓力。”
我點點頭,站起來:“我知道了。”
藍月看著我:“記住我曾經和你說的話,任何時候都不要氣餒,永遠要保持樂觀,天是塌不下來的。我了解你的人品,相信你的處事,我知道,你不管是以前還是今後,都不會幹這種事的。這件事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為你洗清冤屈,決不能讓你背負這頂帽子麵對今後的工作和生活,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即使我這個副主任不做了。”
藍月的聲音很舒緩,很堅定。
那一刻,我心裏異常感動,感動於藍月對我的奉獻和信任,男人和女人之間,信任比金子還要貴重。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的名譽,甘願付出自己的前途,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懷?
我心裏燃燒著激烈的情感,感動地看著藍月,一會說:“謝謝你,可我不允許你為我付出這麽大的代價,我不值得你這麽付出。”
藍月緊緊咬住嘴唇,搖搖頭:“你不要多說了,我既然決定的事,任何人也不能改變我,包括你在內。我不僅僅是想為你付出,更是為了我自己。”
藍月的話我似懂非懂,我想說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看我的樣子,藍月突然輕鬆地笑了起來:“我想,還不至於到我說的那麽嚴重的程度吧,多大的事啊,嗬嗬,莫要太放在心上,回去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明天好好上班,有什麽事我會聯係你的。”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一看是萍兒打來的。
我接電話:“萍兒,有事?”
萍兒的聲音有些生硬:“你在哪?”
“我在宣委。”
“你不班去那裏幹嘛?”萍兒問道。
“我經常來這裏啊,來這裏辦公務啊!”我故作輕鬆狀。
“還沒忙完?”萍兒說。
我說:“忙完了,這就要走的!”
萍兒說:“回家吃飯不?”
我說:“回,這就要回家的,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萍兒說:“沒什麽事,既然你回家吃飯就好,那就等你回來再說。”
說完萍兒掛了電話。
萍兒今天打電話的態度很不正常,我心裏有些發愣,拿著手機怔怔看著。
藍月看著我:“小麥打來的?”
我點點頭:“是的。”
藍月說:“怎麽了?看你的神色怎麽不大好,和小麥吵架了?”
我說:“沒有,就是……”
藍月說:“就是什麽?”
我說:“就是小麥剛才打電話的語氣不大對勁,她放寒假了,自己在家裏的。”
藍月的神色閃過一絲不安和異常,接著說:“不要多想,小麥是自己在家裏悶,想你了呢,嗬嗬,趕緊回家吧。”
我點點頭:“那我走了。”
藍月點點頭:“走吧,時間不早了,不要回單位了,直接回家吧!不要在外麵逛遊,不要在外麵喝酒。”
我點點頭,看著藍月:“你也早回去吧,好好休息。”
藍月衝我溫柔地笑了笑:“你先走吧。”
我離開藍月辦公室,帶著鬱鬱的心情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