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不是白玩的
回到報社，我剛進樓門，正好遇見了馮總往外走，後麵跟著吳非。
“馮總。”我忙打招呼。
馮世良笑著看看我：“回來了。”
“是的，我出去開了一個會。”我撒謊道，又說，“你要出去啊？”
“是的。”馮世良點點頭，看著我的眼神裏多了一分欣賞，接著就出去了。
吳非忙跟著出去，錯身的時候，笑著看了我一眼。
但我覺得吳非的眼神裏有一絲詭異。
下午，接到旅遊委裴主任的邀請，我去參加旅遊委創辦旅遊報的座談會。會後，旅遊委設宴招待大家。
宴會開始前，裴主任對大家說：“藍主任因為下午有活動沒能趕上來開會，應老板邀請，待會她趕過來參加酒宴。”
我聽了很開心，藍月要來和我一起吃飯了。
我其實更想知道今天下午推選本係統高層先進的情況，我覺得藍月一定能選上，雖然隻有一個名額。
要是藍月也選上了，我和藍月一起上台受表彰，戴大紅花，多好啊！
但想到胡靜，我心裏又有隱隱的擔心。
很快，藍月風塵仆仆趕來了。
藍月進來，大家都站起來。
見到我在這裏，藍月似乎並沒有覺得意外，笑著衝我點頭笑：“江主任來了。”
“藍主任好！”我和其他人一樣，都站起來迎接藍月。
“大家坐，別客氣！”藍月看著大家：“嗬嗬，都是本係統的熟人，老朋友了。”
在座的都是江城各媒體記者部負責人和記者，然後就是旅遊委宣傳辦的人，平時都經常打交道的。
“藍主任，來，請上座！”旅遊委副主任熱情相邀。
“坐那邊，請。”裴主任忙指點藍月坐主賓位置。
我正好坐在藍月下首，緊挨著藍月。
然後大家喝酒，談笑風生。主人說著感謝的話，客人則恭賀江城旅遊報創刊，祝報紙辦得越來越好。
來的宣傳係統各媒體記者部負責人，對藍月自然都是很尊敬的，因為都是屬於藍月分管的範圍，平時和藍月也經常打交道，在這兒，藍月自然而然就成了大家的頭目。
藍月很隨和，主人很熱情，大家都很放開，喝的不亦樂乎。
一會，旅遊委副主任敬我一杯酒，邊說：“江主任，你這個菩薩可是難請啊，當初我們是打算請你來幫我們來辦這個報紙的，嗬嗬，可是，江主任不給麵子啊，寧可回報社做臨時工，也不願意來我們這個門檻。”
藍月聞聽笑了，我也笑了，忙說：“主任客氣了，我不是不想來，而是由自知之明，沒那個本事啊，辦不好，還辜負了你們的期望。”
裴主任接過來：“看來江主任是有先見之明啊，知道你很快就能複職，嗬嗬，今天正好借這個機會給江主任祝賀。”
藍月笑著對旅遊委副主任說：“江主任幸虧沒來你這裏啊，要是來了，這一複職再走了，你這報紙辦了個不生不熟，那不是羅嗦了？”
“那也未必。”旅遊委副主任說，“隻要江主任來了，我們就能確保把他留下，我們係統待遇也不必報社差，報社能給江主任的，我們都能辦得到，隻是個時間問題，甚至假以時日，我們還能比報社還好。你信不信，藍主任？”
藍月隨和地笑著點點頭：“信，我信，你們什麽不行啊，隻要你們想做到的，一定都能做到。”
“嗬嗬，藍主任笑話我們了。”旅遊委副主任從藍月的話裏聽出了一絲諷刺意味，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過頭了，忙笑著打諢。
“你們旅遊報的發行是怎麽弄的？”藍月換了個話題。
“這個你問裴主任，他具體負責。”。
“兩個渠道和範圍，一是係統內部發行，發行到各旅行社和景區；二是給各縣旅遊係統下任務，層層下壓，發行數量不低的，幾乎和江城報平行。”裴主任說。
“嗬嗬，你們也搞攤派啊，發行難度大不大？”藍月說。
“不大，很簡單容易，一聲令下，各旅行社和景區沒有敢不訂的。”裴主任有些炫耀地說。
藍月皺皺眉頭：“按照上麵的規定，旅遊報屬於行業報，而且還是省內刊號，怎麽能硬性攤派發行呢，這樣做，影響會很壞的。”
“這”裴主任一愣，沒想到藍月會說出這句話來。
“嗬嗬……”旅遊委副主任笑起來：“對對，藍主任說得對，裴主任，這個發行問題，我看你們要規範一下，不可以硬來胡來，要按照上麵的要求去做。”
邊說，他給裴主任使了一個眼色。
“嗯，好，好。”裴主任忙賠笑著，“藍主任，你放心，我們立馬就再發一個文，認真糾錯，以後絕對不搞強行攤派。來，我敬你一杯酒。”
藍月搖搖頭，無奈地笑了下，舉起了酒杯。
一會兒，我出去上衛生間，出來時，正好看見藍月站在衛生間門口的走廊盡頭打電話。
我笑笑走近藍月，藍月衝我笑笑，繼續在電話上交談。
“好的，紀劍，行，這事好辦，我通知報社去人，保證去最好的記者，保證完成任務，好的，再見。”
打完電話，我看著藍月：“又有什麽重要任務了？”
藍月笑著看我：“剛才是江城監督委整風組組長紀劍的電話，按照上麵的部署，江城開始清查道路三亂，明天紀劍要親自去暗訪，重點是有關部門亂設卡亂查車的問題，和我聯係，讓我給安排個記者隨同。”
我一聽來勁兒：“好啊，我去，暗訪一定很刺激！”
“那好，你就去吧。”藍月笑了，“明天你和紀劍聯係，具體暗訪什麽內容，我也不曉得，你跟著他走就是了，回來寫個反麵的曝光稿子，這種稿子要快寫快發，不然，被查單位知道了，一找人求情，就發不出來了，哈哈……”
我點點頭：“曉得了，對了，今天下午你們評先進的事結果如何啊？”
“嗬嗬，你這麽關心這個啊……”藍月正說著，電話又響了，忙接聽電話。
“丁主任你好……”藍月邊說邊伸出食指放在嘴邊，示意我不要出聲。
我會意，點點頭站在旁邊。
“嗬嗬……我也沒想到啊，哪裏想到我會得票最高呢……承蒙大家瞧得起啊……”藍月笑著，“丁主任，我雖然負責統計結果，可我可沒有作假啊，具體統計結果都是委辦主任弄的，我隻負責把關哦……嗬嗬……說個笑話，別當真……”
我一聽樂了，藍月果然是第一名，看來藍月這個先進沒問題了，我可以和藍月一起站在台上領獎了。
我越想越興奮，衝藍月豎起了大拇指。
藍月衝我眨眨眼睛，繼續接電話。
很快，藍月的臉色就沉下來：“嗯……丁主任你請講……嗯……嗯……”
我看到藍月的臉色有些發冷。
藍月一會說，“丁主任我明白了，你的意思無非就是讓胡靜做這個先進，讓我發揚風格讓出來，你打這個電話給我就是這個意思，是不是？其實，先進不先進的對我來說不重要，但這口氣我必須爭，大家既然這麽看重我，投票選我，我如果推掉，也會讓大家失望是不是？當然，要是胡靜的票數和我基本相當，屈居第二，我不會這麽說，保證讓出來，結果你也看了，她是倒數第一，如果我讓給她，是不是寒了大家的心呢……
還有，最後誰是先進，你自己就可以確定，無須和我說啊，這個結果反正沒人知道，隻有我和少數幾個人還有你知道，你自己決定好了。丁主任你其實不用為難，我知道胡靜業績是很突出的，誰不知道啊，大家都知道，都看在眼裏，人在做天在看，你也一定知道的……你是老大，你做決定，其實無須征求我的意見，你決定給誰就給誰，我保證不提意見，但要是征求我的意見，讓我自己主動讓出來，我不會做這個高姿態，我沒有這麽高的覺悟……”
我一聽愣了，尼瑪，胡靜一定是找丁浩然要先進了，丁主任知道藍月是知曉評選結果的，隻有做通藍月的工作，才能給胡靜的，要是藍月不知道結果，恐怕丁浩然不會給藍月打這個電話，直接就決定給胡靜了。
這就是老大的工作方法，重在協調啊。
尼瑪，胡靜真無恥，丁浩然真惡心，玩了人家的身體，不是白玩的，要補償啊。
我不由有些鬱悶起來。
“對不起，丁主任，我讓你失望了，讓你為難了，抱歉。”藍月說完掛了電話。
藍月將電話收起來，臉上有些生氣的樣子。
“胡靜找丁主任了？”我小心翼翼地問藍月。
藍月點點頭：“據丁主任說，胡靜今晚向丁主任哭訴了，敘說自己工作的種種艱辛和付出，為了工作得罪了人，所以沒能選上，又說自己為全係統工作作出的巨大努力……因為我知道評選結果，丁主任找我做說服工作呢，動員我發揚高姿態，讓給胡靜呢……
“要是我不知道結果也就罷了，丁主任願意給誰就給誰，但要我這個第一讓給倒數第一，這個高姿態我發揚不出來，丁主任也正是因為我知道結果，不好硬把我拉下來，才給我打電話，說他要綜合考慮，要平衡關係，哼……”
“對，就是不能讓給胡靜。”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