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丁浩然伸出橄欖枝

  我木木坐在那裏，腦子裏一片空白，兩眼死死地盯住藍月，仿佛要從藍月嘴裏再確認一次這消息的真偽。


  藍月看著我，眼睛亮晶晶的，輕聲說：“江楓，祝賀你，你成功了！這是真的，真的”


  藍月的聲音突然哽咽，說不下去了。


  我這時不必擔心萍兒會看出什麽不合適，不必擔心萍兒會不快，因為此刻，萍兒已經趴在我肩膀哭成了淚人，根本就無暇顧及藍月的表情。


  除了我和藍月四目對望，其他人也都在沉浸在狂歡裏。


  我看到藍月的眼裏亮晶晶的，分明是飽含的淚水，隻是沒有掉出來。


  藍月使勁抿著嘴唇，衝我努力笑著。


  我知道，那是藍月在極力抑製的激動和歡欣。


  此刻，在我突然又回到天堂的時刻，我卻沒有了驚喜和歡欣，我突然百感交集，感慨萬千。


  我覺得這一切，仿佛是從一個虛無走向另一個虛無。


  2個月，60多個日日夜夜，我經受了煉獄般的煎熬，見證了人世間的冷暖和真情，經受了心理上翻天覆地的起落。


  而今我回歸了，一切都回到從前了。


  仿佛如同一場虛幻的夢。


  我恍然想到，這就是藍月送給我的大禮，這就是藍月之前說的要送給我的大禮。


  可我又想，藍月怎麽知道會有這份大禮？藍月是怎麽提前知道的呢？


  難道，藍月前後二次去京城和東州，是為了我奔波這事？


  難道，我在台城找尋藍誌遠期間，藍月在京城為我伸冤申訴？


  我怔怔地想著，兩眼死死看著藍月。


  這時萍兒已經哭完了又笑，笑得無比開心，帶著淚花笑。


  英姐、老五、白雲和耿小麗在一起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我的事。


  萍兒看著藍月：“藍姐……藍姐……謝謝，謝謝你……謝謝你帶來的這份大禮，這份大禮真的太好了，無比珍貴，太珍貴了！”


  說完萍兒又抱住我：“楓哥，楓哥……祝賀你……我真的真的太高興了，太激動了！”


  藍月抿住嘴唇，仍舊是極力壓抑的笑容和情緒，默默注視著我和萍兒。


  我不想在藍月麵前和萍兒過分糾纏，輕輕拍了拍萍兒的肩膀：“嗯，值得高興，值得高興，好了，別太激動了！”


  萍兒看看大家，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淚，滿臉抑製不住的興奮和喜悅。


  我看著藍月開心和欣慰的眼神，裏麵包含了無比的艱辛和酸楚，還有濃濃的關愛。


  我突然忘了萍兒在我身旁，脫口而出：“你怎麽會早就知道，這是不是你操作的？你去京城和東州是不是去操作這事的？”


  話一出口，我猛然看到萍兒的眼神看著我：“什麽？楓哥，你說什麽？”


  我突然醒悟過來，不由有些失措。


  藍月麵不改色，微笑著看著我：“開什麽玩笑啊江楓，我哪裏有這麽大的能耐，我去京城和東州，是給丁主任辦事的，嗬嗬，你這事啊，根據我多年的經驗判斷，應該會有轉機的，所以我那時就提前告訴你了，其實我也是瞎猜的，嗬嗬，我是神算是不是？我算著你會有轉機，沒想到，還真有了。”


  邊說藍月邊用責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藍月是不想讓萍兒多心，責怪我不該在這個場合說這話。


  萍兒放心了，沒有多想，繼續傻傻笑著。


  我出了一身冷汗，我知道不管是不是藍月操作的，藍月都不能讓萍兒知道，否則會讓大家都不利索。


  我對藍月的話將信將疑，哪有這麽神的算？可我從藍月的話裏找不出別的破綻，而且在這個場合，我顯然不可以再提這個話題。


  大家興奮的一波高潮過去，英姐舉起杯子：“啊哈，來啊，舉起這杯酒，祝賀江楓萍兒，雙喜臨門呢，來，幹！”


  大家都很開心，舉杯都幹了。


  我放下杯子，腦子裏還有很多疑問，除了不能問的之外。


  我問藍月：“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上麵怎麽突然決定平反呢？”


  “是啊。”大家也都帶著同樣的疑問看著藍月。


  “這就和江楓挨處分一樣，權大一級壓死人啊，上麵一個小指頭，底下要搬座山。當初就是因為大人物哥哥，就是那位老前輩的一個電話，江城翻了天，處理了一大批人，江城老大都親自去東州找老前輩道歉檢討，現在呢”藍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大家都看著藍月。


  藍月喝完水繼續說：“現在也是因為上麵發話了，那位大人物終於知道這事了，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經過，他為此心裏很不安，責怪了自己的老前輩哥哥，又專門安排隨從告知江城，說絕對不允許搞文字獄，絕對不允許小題大做，這樣做他有何顏麵再見江城人民，如何對得起老區的父老鄉親。


  他責令江城必須馬上糾錯，不允許就此事處理任何人，還要將糾錯情況匯報給他。江城接到這個通知，又翻天了，昨天召開緊急會，堅決貫徹大人物的指示，撤銷之前的一切處分，所有人都平反，並緊急落實，要迅速將結果匯報給大人物那邊。”


  “哈哈，到底是大人物好，位置越高，就越沒架子，就越貼近老百姓啊。”大家開心笑起來，邊議論著。


  “蒼天有眼，楓哥命不該如此。”萍兒邊笑邊擦眼睛，“不過，藍姐的預測也是很正確的，還真巧了，正好趕上今天，藍姐親自把喜訊傳遞過來。”


  “嗬嗬，一切都是巧合，也是注定，老天終於開眼了。”藍月笑著舉起酒杯，“來，朋友們，為天下所有的巧合和注定，幹杯！”


  大家舉杯幹掉。


  喝了幾杯酒之後，英姐叫上老五、白雲和耿小麗出去準備我和萍兒敬酒的事，房間內隻剩下我和萍兒還有藍月。


  藍月看著有些茫然的我，看著喜極而泣的萍兒，又說：“江楓，還有一件事，我今天必須得告訴你，而且今天你必須得做出決定。”


  藍月的表情突然變得很認真很鄭重很嚴肅。


  “什麽事？”我看著藍月。


  萍兒也抬頭看著藍月。


  “今天上午，在我來之前，丁主任找我談了一件事，是關於你的。”藍月沉靜地說著，“丁主任委托我征求你的想法。”


  “什麽事？”我看著藍月。


  “是啊，什麽事啊？”萍兒抓住我的手，看著藍月。


  “丁主任不打算讓你回報社了，他想讓你到宣委新聞中心任副主任。”藍月說。


  “啊！”我一怔。


  我覺得很突然，毫無思想準備。


  到新聞中心任副主任，這可是個好職位，對今後的發展顯然具有不言而喻的重要好處。


  萍兒臉上的表情也懵了，呆呆看著我和藍月。


  “丁主任說了，秦少光很快就要晉升到其他部門，他走後，就由你主持新聞中心的工作。”藍月繼續說，“丁主任說他之所以有這個念頭，是出於工作，是基於對你能力的考慮，隻要你答應，馬上就可以辦調動手續。當然，丁主任也說了，此事要聽取你的看法，征求你的意見，畢竟強扭的瓜不甜，最終這事由你決定，丁主任也會尊重你的意見。”


  很明顯，藍月後半句話是說給萍兒聽的，我想她是怕萍兒擔心多想，畢竟新聞中心是藍月直接分管的，藍月不會考慮不到。


  萍兒這會也聽明白了，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很茫然：“楓哥，這是好事啊還是壞事？”


  “噗嗤”藍月笑起來，“小麥，這當然是好事了，雖然是平級，但宣委是報社的業務主管單位，你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萍兒點點頭，笑笑：“那……藍姐，你分管什麽那些部門啊？”


  “新聞中心和外宣。”藍月利索地回答。


  “哦……”萍兒繼續點頭，臉上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自在。


  藍月顯然明白萍兒的想法，臉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端起酒杯，站起來：“你們倆商議商議吧，我去記者部給老同事們敬酒去！”


  說著藍月出去了，輕輕關上門。


  房間裏隻剩下我和萍兒。


  “楓哥，怎麽辦？去還不是不去？今天就要給人家回話呢！”萍兒焦急而茫然地看著我。


  我看著萍兒：“你希望不希望我去，說實話！”


  “我……”萍兒遲疑了一下，說：“我是既希望你去，又不希望你去。”


  “說說理由，幹脆點，別黏糊！”我盯住萍兒。


  “希望你去，是因為對你未來的發展有好處，不希望你去，是因為……因為……”萍兒又磨磨蹭蹭起來。


  “因為什麽？”你說。


  “因為藍月，藍月分管新聞中心。”萍兒終於說了出來，又好像有些理虧，低著頭。


  我沒說話，萍兒的考慮在我意料之中。


  我點燃一顆煙，默默吸起來。


  萍兒的話不能不讓我有所顧慮，可我還有更多的考慮，從眼前的進步來說，這無疑是個很好的選擇，這是很多人做夢都想的事。


  但我在報社還有事沒有做完，還沒實現自己的目標，難道就這麽走了？拋開事業的奮鬥不說，單就這個胡靜，就讓我牽掛不舍，我走了，遠離她了，豈不是沒機會複仇了？不能複仇是我無法接受的事，是我絕對不能原諒自己的事！


  再說到了新聞中心，基本以幹事務性工作為主，接待和迎來送往占了大部分的內容，學不到什麽業務本領，整日裏就是學著如何玩人，如何迎奉上司和上麵的新聞單位。


  而在報社做新聞業務，可以讓一個人的技能更豐富更全麵，不會過早沉溺於燈紅酒綠和迎來送往之中。長遠考慮，趁著年輕多學點真本事，多增長基層經驗，留在報社做新聞無疑對我的成長是更有利的。


  可如果去新聞中心，直接在藍月的管理下工作，這無疑是我夢寐以求的事，雖然萍兒心裏會不安和忐忑，但隻要我把持得住自己，隻要我站得正，萍兒早晚會放心的。


  我緊張地深思熟慮著，煙頭漸漸快燒到了我的手指。


  我心裏激烈鬥爭著，矛盾著，反複權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