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最大的受益者
胡靜繼續說說：“此次事件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最大的受害者是江楓，這是大家都看在眼裏的事，你就知足吧，你晉升重用春風得意，江楓可是連飯碗都給端了，從一個大記者成了無業遊民了，這可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給你說，這次讓你兼總編輯助理，是我在馮總麵前大力舉薦的結果，本來馮總是不打算設助理的，我努力說服他設這個總編輯助理，不然，你哪裏能”
“嗬嗬，什麽都逃不過靜姐的眼睛。”吳非尷尬地笑了一下，接著說，“是啊，我就猜這事就一定是靜姐幫我弄的，馮總最聽靜姐的建議了，靜姐，我是打心眼裏感謝你的。”
“其實這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你平時的工作大家都看在眼裏，另外你又是從編采部門出來的，熟悉這一塊，所以……”胡靜說。
我在車裏靜靜聽著，老五的車玻璃是深色太陽膜，他們在外麵絕對看不到我，更不會想到我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聽他們說話。
“唉，江楓走了，我是真的難過，這頭死倔驢！”胡靜突然幽怨地說了一句。
“唉，可惜啊，可惜。”吳非站在那裏。
胡靜沉默了一會，突然又說：“對了，這次你分管記者部，白雲那死丫頭又歸你分管了，你給我提起精神，好好睜大眼瞅著，抓住機會狠狠整她一下，最好能讓她像江楓這樣。她爹有什麽了不起，你老丈人還是她爹的上司呢。”
我心裏一驚，胡靜要借吳非之手除掉白雲。
白雲為人處事向來直快豪爽，甚至有時大大咧咧，現在主持記者部的工作，吳非又分管記者部，依照吳非的心眼和能力，想給白雲穿小鞋，簡直是輕而易舉，要是白雲萬一哪天不甚落入吳非精心策劃的圈套，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我心裏又驚又氣又急，胡靜安排吳非幹，吳非是必定會落實的，起碼目前吳非不敢對抗胡靜。
胡靜的毒辣心腸我從她對藍月就知道了，她要是想整白雲，肯定不會軟心腸。
女人毒辣起來真的很可怕很可怕。
但我又無奈，我怎麽知道吳非何時下手，在哪個方麵下手呢？我自己玩起這個來都不是吳非的對手，又怎麽能保護得了白雲呢？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白雲小心點。
“好了，我們回房間吧，不然大家會說你這個主角溜走了，不仗義！”胡靜說。
“好，進去吧，其實我哪裏是主角，主角是你啊，靜姐永遠都是主角，嗬嗬。”吳非說。
二人邊說邊進了酒樓。
我呼出一口氣，看著二人搖晃的身影，心裏開始咒罵這胡靜和吳非。
想想吳非現在的春風得意，我心裏又感到酸溜溜的，尼瑪，這狗日的太走運了，老子給他做了墊腳石。
一會老五出來了，上車說：“OK了，給客戶敬了幾杯酒，聊了幾句。走，我送你回萍兒宿舍。”
“不，先去報社！”
“幹嘛？”老五一愣，回頭看著我。
“有點事，我去報社有點事。”
我想白雲這會或許會在辦公室加班。
老五看看我鬱鬱的臉色，沒再問，開車直奔報社。
到了報社院子，我抬頭看見記者部主任辦公室正亮著燈，白雲果然在。
我看看院子裏很靜，沒有什麽人，就讓老五開車在樓下等我，然後我徑直上樓，直奔辦公室。
站在曾經屬於我的辦公室門前，心裏頗不是滋味，深呼吸一口之後，我推開門。
白雲沒有看稿子，正怔怔坐在我曾經坐過的空空的辦公桌前發呆。
聽見聲音，白雲扭頭看見我，臉上的表情很意外，又顯得很激動，忙站起來：“你……你來了！”
我回身關上門，平靜地看著白雲點點頭：“是的，路過，過來看看，怎麽著？不歡迎？”
“歡迎啊，歡迎！”白雲激動地說著，離開我的座位，“你來坐，你坐這裏！”
再次回到這裏，我仿佛覺得自己是客人。
我沒有客氣，在椅子上坐下，白雲坐回自己座位，看著我。
“還在加班？”我看著白雲。
白雲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加完了，稿子交過去了，這會沒事。”
“沒事怎麽還不回去休息？”我說，“時間不早了。”
“我要是回去休息了，你怎麽會在這裏見到我？”白雲大大的眼睛看著我。
“我是路過這裏，看到辦公室亮著燈，就過來看看。”我說。
“我很高興你能過來看看，我知道你是來看我的。”白雲說，“以後我天天晚上都在辦公室，每晚都亮著燈。”
我心裏歎了口氣：“不必了，我不會天天經過這裏的，我已經不在這裏住了，搬到小麥宿舍去了。”
白雲的臉色很難看：“你今晚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就是為了專門來刺激我的？”
“當然不是。”我平靜地說：“白雲，我結婚了，和小麥登記了。”
說完這話，我看到白雲的身體晃了一下，眼裏露出絕望的表情，嘴角抽了一下，突然用雙手捂住了臉。
我沒有說話，看著白雲一動不動地在那裏低頭捂住臉。
夜很靜，遠處傳來火車汽笛的聲音。
我安靜地看著白雲。
好一會兒，白雲放下手，用紙巾擦擦眼，看著我：“你今晚來是要告訴我這個，讓我來祝福你們的是吧？好吧，恭喜你們，祝福你們，你滿意了是不是？”
白雲的表情很悲愴，看得出這事對她打擊不小。
我心裏也不好受，但這種事早晚是要說的，早說比晚說好。
“不是這個意思，我和小麥結婚是必然的，是不可逆轉的，是早就定的。”我說，“我想，告訴你也許對你有好處，我不想讓你天天活在自我編織的夢裏。”
“你覺得殘忍毀滅一個人的夢很快意是嗎？”白雲的聲音哽咽著，“我寧可你不告訴我，寧可天天在自我編織的夢裏生活，現在好了，你走了，結婚了，扔下我自己，我的夢沒了，祈望沒了，我的精神世界一片空白了，你終於得意了是不是？”
說完，白雲又開始擦眼淚。
“我……”我一時語塞，沉默了半天說，“我絕對沒有想打擊你的意思，你不要誤會了，我隻是想告訴你這個事，再說，我今天也不是專為這個來的。”
“哦……”白雲看著我，“那你是為”
我定定神看著白雲：“你現在是記者部負責人，責任重大，守土有責，我想你應該明白自己身上肩負的擔子。”
白雲點點頭：“但是我不想擔負這個責任，不想做什麽負責人，我寧願做你的助手。”
“白雲，現實一點，要麵對現實。報社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我想你也是清楚的，你個性耿直，做事豪爽，這是個優點，但有時也會成為缺點，容易得罪人。今天我來是想提醒你，說話做事要小心再小心，工作要仔細再仔細，別出什麽紕漏，被人抓住小辮子。其實我是沒有資格和你說這些的，我自己都沒做好，出了大漏子，可我還是希望你能從我身上接受教訓，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白雲點點頭看著我：“你的意思是說，你這次的事情是被人抓住了小辮子，被人告發的？”
“不知道。不管是不是被人告發的，我們要是自己做事慎密，讓人家無懈可擊，就是有人想暗算你也抓不到把柄，這不是更好？其實百密難免一疏，你就盡力去做好吧，盡量不要讓人家鑽了空子。”
“嗯，我會努力去做好的，我會好好注意的。”白雲點點頭又說，“今天吳非給我們記者部開會了，現在吳非可神氣了，說話舉止都帶著高層的架子，開會的時候還專門拿你做反麵教材教訓大家，我氣得當時就差點和他頂起來。”
“不要和他頂，這對你是沒有任何好處。他現在神氣，是因為有神氣的資本，他有自己的底氣。你要學會忍耐，學會服從，做好自己的事，單位裏其他工作之外的事少摻和，不該說的不要說，看不慣的學會放在肚子裏。”
“我聽你的。”白雲看著我，眼裏充滿了感激，還帶著迷惘和失落，一會說：“那你以後就不在這裏住了？你們登記了，就是成家了，你們很快就會舉行婚禮了？”
我點點頭。
“唉……”白雲頹廢而疲倦地歎息一聲，又捂住了臉，“我終究沒有戰勝她，終究是敗了，我真失敗，敗地一塌糊塗，她好幸福，真幸福啊。”
“別這麽說，我和小麥是9年的關係了，我們兩家父母早就認可了，我們遲早是要走這一步的。再說，像我這樣的破落戶，也配不上你，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應該有更好的男人。”
“可是我忘不了你。”白雲又哽咽起來，“怎麽辦？這幾天我腦子裏都是你，睜開眼閉上眼都是你，我該怎麽辦？我沒法忘掉你。坐在這裏，我好像看到你就在我對麵，好像又聽到我們昔日的歡聲笑語。怎麽辦？我沒了指望，沒了希望，沒了快樂，我的命為什麽會這樣苦。”
說著白雲失聲痛哭起來。
我心裏有些難受，白雲對我如此鍾情深情，讓我很感動，但現實是殘酷的，也是無奈的。
我不知該說什麽，就坐在那裏看著白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