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藍月緊急趕回
送走萍兒,我回到萍兒的宿舍,回味著和萍兒的初夜,回味著萍兒的溫柔和纏綿,恍惚間又想起了藍月。
藍月在哪裏?我和萍兒結婚了,她知道嗎?
藍月如果知道我和萍兒結婚了,會怎麽樣呢?
我躺在床上,腦子裏一會是被我變成女人的新婚妻子萍兒,一會是帶我成為男人的藍月。
忽然間,我心裏湧起巨大的悲酸和傷痛,心裏突然異常孤獨和苦楚。
萍兒剛走,我的心理就又要崩潰。
我發現自己竟然如此脆弱,竟然如此渴望親人的撫慰。
我拉開床頭櫃,看著萍兒留下的那塊鮮血凝結成花朵的白毛巾,這是萍兒留給我的忠貞和不渝,這是萍兒對我的深切的愛的驗證。
在我最孤獨最脆弱的時候,萍兒來到我身邊,成為我最堅強的精神支柱,讓我度過生命中最嚴寒的冬天。
可是藍月呢,為什麽藍月還不出現呢?她到底在哪裏,在幹什麽?
想起藍月,我心裏湧出一陣巨大的委屈。
我蜷縮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等我再次醒來,看到外麵天色昏暗暗的。
一看時間,下午5點了。
我真能睡。
我看著天花板發呆,想著心事。
這時,“梆梆”傳來兩聲輕輕的敲門聲。
一定是萍兒的同學或者同事來找萍兒的,我無精打采翻身下床,去開門。
一開門,我瞬間驚呆了。
藍月!
藍月站在門口!
藍月來了!
我的心呼地劇烈震顫起來,藍月終於來了!
藍月顯得風塵仆仆,滿臉倦色,雙目雖然憔悴卻仍那麽有神,看著我的眼神裏充滿了焦慮和關切。
“你……”我剛說了一個字,喉嚨突然堵住了,什麽也說不出來,心裏翻江倒海一般,一股巨大的難言滋味湧上心頭,突然有一種委屈孩子見到家長的感覺,又有一種浪子見到親人的激動和悲烈。
我心裏百感交集,千言萬語卻什麽也說不出。
藍月凝神看著我,眉頭微微縮著,咬咬嘴唇,好像是在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又好像是感到一絲寬慰。
藍月輕輕呼出一口氣,神色突然變得沉靜下來,輕輕說:“見到你,就好了。”
我忙錯開身:“進來坐!”
藍月進了屋,打量了一下,繼續輕聲說:“小麥的宿舍真整潔,好溫馨。”
我拉了把椅子讓藍月坐下,自己坐在床沿。
我心中仍然被激動所充斥,呆呆看著藍月。
藍月看著我,神情顯出幾分激動,像是極力壓抑著,半天說:“你受苦了。”
藍月輕輕柔柔的一句話,讓我聽出了藍月飽含的神情和疼愛,我心裏喟然歎息,一種遊子歸家的感覺油然而生,心裏突然開始流淚。
我緊緊咬住嘴唇,想說話,可卻不敢開口,我怕一張口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的胸口劇烈起伏著。
“你還好嗎?”藍月輕聲問我。
我點點頭。
“我昨晚才知道這事。”藍月又說。
我抬頭看著藍月,藍月昨晚才知道發生的事,原來她一直不知道!
“這幾天我一直在京城跑各個環節,高度緊張奔忙,我的手機不小心摔壞了,還沒修好,因為事情太棘手,難度太大,一直沒有空閑和江城這邊聯係,直到昨晚,事情最後敲定,我才緩過一口氣,和丁主任匯報情況,丁主任聽完我的匯報,無意中說起這個事,我才知道……丁主任隻是簡單一提,也沒有特意提起你。”
藍月像是解釋,又像是陳述,緩緩地說:“我不好在電話裏多問丁主任事情的詳細經過和原委,急忙打你手機,卻打不通,估計又沒電了。我來不及多想,緊急把其他的善後事宜交代給方明哲,連夜去了火車站。下了火車,我回家放下行李就去找你,可你不在宿舍,房東說你兩天不在這裏住了,我想你可能會在小麥這裏,就又趕緊打聽來到這裏……你果然在。”
說到這裏,藍月又輕輕呼了一口氣。
我愣了,摸出手機一看,果然沒電關機了。
藍月原來一直在京城忙工作,昨晚才從丁浩然那裏才知道這事,藍月的手機壞了,那麽楚哥也無法和藍月取得聯係了。
藍月知道我的事後,果然很焦急很牽掛,急著和我聯係。
昨晚藍月打我手機的時候,我正在和萍兒進行初次的雲雨。
我心裏欣慰而又酸楚。
“小麥呢?”藍月問我。
我的心情慢慢平息下來,低聲說:“小麥回東州了,今天早上回去的!”
“小麥回來了那就好。”藍月用寬慰的聲音說,“是你通知的小麥吧?”
“不是,是楚哥。”我說。
“楚哥?”藍月一愣,“楚哥知道這事?楚哥通知的小麥?”
“是的。”我繼續低頭低聲說。
“怎麽會這樣?”藍月有些意外的口氣,自言自語地說,“前天我打楚哥的電話,楚哥怎麽沒有提這事。”
我一聽更加意外,抬起頭看著藍月:“楚哥前天和你通話,沒說起這事?”
“唔……”藍月不可置否地答應了一聲,眉頭緊皺,沉思了一下,然後看著我,“不說這事了,你和我說說事情的詳細經過,具體詳細點,從頭到尾說。”
於是,我從藍月出發去京城開始說起,一直說到我接到通知趕回報社,馮世良和我談話,一係列人的處分,遇見常務副總編,白雲主持記者部工作,吳非榮升總編輯助理。
藍月凝神聽著,眉頭緊鎖。
我說完了,藍月沒有說話,繼續沉思著。
不知為何,藍月一回來,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了主心骨,原來六神無主的心變得穩定下來。
“煙,給我一支煙!”藍月突然說。
我遞過一支煙給藍月,給藍月點著。
我自己也點燃一支,猛吸兩口。
藍月皺著眉頭,吸著煙。
屋子裏升起嫋嫋的青煙,逐漸彌漫開來。
過了好一會兒,藍月突然說了一句:“一大批人倒黴,你是最倒黴的。”
我不作聲,悶頭抽煙。
“也有人受益,吳非弄了個內部糧票,有人歡喜有人憂,幾家歡樂幾家愁。”藍月自言自語地說著。
我抬起頭看著藍月。
藍月抬頭看著我:“江楓,你有什麽打算?”
“不知道。”我沉悶地說著,口氣又有些煩躁。
“對你來說,這是一場劫難,或許是你有生以來遭受的最大災難,是不是?”藍月的口氣充滿了關愛。
我點點頭,垂下腦袋。
“江楓,看著我,抬起頭。”藍月輕聲說。
我抬起頭看著藍月。
藍月的眉頭依然緊鎖,但眼神裏沒有了迷惘,多了幾分堅定和執著。
藍月嘴唇緊緊抿著,一會說:“江楓,你現在最需要的是淡定,保持足夠的淡定。”
我心裏忽然多了幾分踏實,看著藍月。
藍月吸了一口煙,輕輕吐出一團煙霧,看著我:“午飯吃了嗎?”
“沒。”
“晚飯也沒吃吧?”
“嗯。”
“跟我走。”藍月站起來。
我不假思索站起來,也不問藍月要幹嘛,也不問要去哪裏。
站起來的瞬間,我看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白毛巾,上麵有萍兒的處子之血。
我忙將白毛巾疊起,放進床頭櫃裏。
我回轉身,看到藍月的眼神猛地顫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床頭櫃。
我不知道藍月有沒有看懂那白毛巾。
藍月迅速恢複了正常,對我說:“到我家去吃飯去,生活還在繼續,飯總是要吃的。我剛回來,姍姍在幼兒園,我還沒見到姍姍呢,今晚到我家吃個便飯,我們好好談談。”
“嗯。”我穿上外套。
藍月看著床鋪,說:“都是嶄新的,剛換的吧。”
“藍月,我和小麥結婚了,昨天登記的。”我說。
我應該是第一個告訴藍月這消息的人,因為我說出這話之後,藍月的身體顫了一下,嘴角抽動了幾下。
迅即藍月就恢複過來,看著我,點點頭:“很好,應該的,必須的,小麥做的很好,祝福你們,這一天早晚會來的。”
說著,藍月甚至笑了一下。
我看著藍月說話的神情和表情,心裏突然撕裂一般疼痛:“小麥是為了安慰我,才突然決定和我結婚的,本來她不打算這麽早的。”
“嗯,我明白。”藍月點點頭看著我:“這是早晚的事,早了比晚了好,現在正是時候,小麥是個好女孩,長大了,懂事了。危難時刻見真情啊,江楓,有這樣的女人和你在一起,你知足吧,要好好珍惜。”
藍月的聲音微微顫著。
我心裏湧起難言的滋味,看著藍月:“一切就這麽注定了?這樣的結果最合你的心願是不是?”
“我……你……”藍月咬住嘴唇,臉扭過一邊,胸口起伏著,沉默了。
我也沉默著,心又開始流淚。
我不知道此刻藍月的心裏是否也在流淚。
一會藍月又轉過臉來,臉上帶著努力出來的微笑,還有一絲迷惑:“你和小麥……你們……第一次?”
藍月是何等聰明的女人,她一定是從那條白毛巾上看出了貓膩。
我點點頭,頭皮蒙蒙的。
“原來,原來你們倆這麽久……這麽久在一起……快1年多……一直沒有……”藍月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嗯。”我點點頭。
“為什麽?”藍月問我。
“因為小麥想留到新婚之夜,因為我……我……”我看著藍月,眼睛突然潮濕了,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因為我……我……”
我終於沒有說出下麵的話,狠狠咬住了嘴唇。
藍月沉默了,身體微微抖動著,一會歎息了一下:“世事難料。”
“我……”我看著藍月,眼睛越來越潮濕。
藍月看著我,眼裏充滿了疼愛和柔情,突然眼圈開始發紅。
藍月迅速轉過身:“不說了,走吧。”
我和藍月出了萍兒宿舍,出門打車,直奔藍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