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最棒的男人
“楓哥,我會堅強會麵對,你也要堅強,也要勇敢麵對,好嗎?”萍兒親吻著我。
“嗯。”我答應。
“我理解你的感受,我心裏和你一樣痛苦,可是我想了,既然天還沒有塌下來,我就得堅強。我知道你比我堅強,你一定會挺過去的,你是我男人,我最了解自己的男人,我相信你,我的男人,你一定能挺過去。”萍兒繼續在我耳邊低語,“當然這需要時間,需要過程,楓哥,慢慢來,時間會帶走一切,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萍兒真的長大了,在巨大的災難麵前,竟然能如此把持得住自己,竟然能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我本來想到的是萍兒回來後,會六神無主孤獨無援地嚎啕大哭,然後眼巴巴等著我拿主意,等我做出決定。
看來我想錯了,萍兒的心理在迅速成長,現實和社會的真實生活讓她在慢慢成熟。
我坐起來看著萍兒:“萍兒,你很好,很堅強,出乎我的意料!”
萍兒喃喃道:“我不堅強,我是沒辦法,被逼的。楓哥,昨晚到今天,我想了很多,災難麵前我們不能等死,生活還要繼續,我們不能沉淪下去,既然要生活下去,就得堅強起來。這種時候,我如果再不堅強,如何讓你心裏好受呢?這種時候,我如何能再讓你更加痛苦呢?
我不是想故意裝作堅強,我隻是從心裏告訴自己,我必須要堅強,不堅強就要毀滅。其實我知道,楓哥,我的堅強是從你那裏學到的,是得益於你的感染和熏陶,你才是真正堅強的男人,是屹立不倒的男人,任何挫折和困難都不會將你擊倒的,我知道,你終究會站起來,你永遠是我最棒的男人。”
“萍兒,謝謝……謝謝你。”我心裏很感動,聲音有些顫抖。
“傻哥哥,我是你的女人,你是我的男人,我們是兩口子,兩口子之間這麽客氣幹嘛啊。”萍兒的聲音帶著笑意,看著我,“楓哥,你看,我又笑了,你也笑一個好不好?笑一個,楓哥,乖乖楓哥,來,笑一個。”
我於是努力笑了一下。
“這就對了,楓哥真乖!”萍兒笑著拍拍手,“乖乖楓哥,抱抱萍兒。”
我又努力笑了下,張開臂膀,萍兒柔順地擁進我的懷裏,抬起頭柔情地注視著我,然後閉上眼睛……
良久我們分開,萍兒捋捋被我弄亂的頭發,笑著說:“楓哥,睡足了沒?”
我點點頭。
“餓不餓?”萍兒又問。
“餓!”我的肚子咕咕又叫起來,這兩天我就在白雲那裏吃了一頓麵條。
“我也餓了,也一天沒吃飯了。”萍兒說,“咱們出去吃飯,打個牙祭,好不好?”
我點點頭。
“那好,我給你打水你洗臉刷牙,我然後打掃衛生。”萍兒站起來去給我打洗臉水,邊說,“呀,楓哥,這宿舍真的快成豬窩了,滿地的煙頭啊,酒氣熏天啊,嘻嘻……”
萍兒雖然在笑,但我分明能聽出萍兒是在強顏歡笑,她是在安慰我。
萍兒畢竟還幼稚,還不能掩飾地完美。
但這已經足讓我感動和欣慰了,萍兒今天的表現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萍兒不但對我不離不棄,而且還表現出了我從沒見到過的堅強和勇氣。
“楓哥,過來,洗臉刷牙!”萍兒在門口叫我。
我起床洗漱。
萍兒開始打掃衛生。
很快宿舍被萍兒打掃地幹幹淨淨。
我洗漱完,萍兒伸手摸摸我的下巴:“胡子,去刮胡子啊,剛才就好紮,紮壞了我的臉就不好看了。”
於是我又刮胡子。
萍兒在衣櫥裏找出我的內衣和外衣,放到床上:“還有這個,楓哥,裏外都換上。”
於是我又按照萍兒的要求換衣服。
萍兒在旁邊協助我脫衣服,脫到最後的內褲時,萍兒臉色一紅,閉上了眼睛:“楓哥,自己脫。”
等我換完衣服,萍兒上下打量著我,又找來梳子,給我梳好頭發,整理好衣領,然後才說:“嗯,這樣好,咱精神氣不能丟,出去讓人家一看失魂落魄的,多不好,越是低穀時就越要打起精神來。精神第一,精神永遠都不可以跨。”
我伸手摸著萍兒的臉:“你怎麽突然變得成熟了,大道理講的還挺在行。”
萍兒笑著:“告訴你實話吧楓哥,這都是昨晚我哭的時候,楚哥安慰我的話,也是楚哥讓我鼓勵你的話。”
“哦。”
“楚哥知道這事也很著急,可他的能力也是有限的,他也無能為力,這次處分是一大串,你是其中之一,給你翻案就等於給所有人翻案,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楚哥對此是辦不到的,他很難過也很焦慮,而且他人在東州,對事情的具體過程也隻知道個大概,對這個結果也是回天無力了。
我理解楚哥的,這種時候,楚哥和咱非親非故的,能有個安慰的話就算不錯了,其實我知道,你一出事,肯定有落井下石幸災樂禍趁人之危的,所以我緊急趕回來,不求能解決什麽實際問題,隻求能讓你精神上得到放鬆和安慰,隻求你能安然度過這段艱難的日子。”
“嗯,我會的!”我輕輕拍著萍兒的臉,“你能回來看看我,我很高興。”
“你出了事,我當然要回來了。”萍兒看著我,“誰讓我是你的女人呢。”
“唉,我惹的禍連累了好多人,想一想很過意不去,見了他們,我都沒有臉了,如何向人家說呢,他們肯定是恨死我了。”
“楓哥,不要想這麽多了,麵對現實,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他們處分的再嚴重,也沒你徹底啊,你的飯碗都撬了,他們還能說什麽?再說人家也未必就這麽想。”
我重重地歎了口氣,和萍兒出了門。
出了宿舍,到路邊打車。
此時正是下班時間,路上不時可見行走的同事。
我不由後悔這個時候出來,可又退不回去了。
這時看見了滿頭白發的常務副總編,正向我和萍兒的方向走來。
我想躲開可是來不及了,隻好硬著頭皮站在那裏。
常務副總編看見我主動打招呼:“小江!”
我轉臉看著常務副總編,神色很尷尬,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小江,這位是”常務副總編用和藹的目光看著萍兒。
“這是我未婚妻,小麥!”我又對萍兒介紹常務副總編。
“您好老總。”萍兒一下子明白了,忙點頭致意。
“嗬嗬,別叫我老總了,我這個常務老總當到頭了,到其他單位了。”常務副總編笑嗬嗬看著我,“這還是托了你的福啊,我今天來是和大家告別的。”
“這,老總……”我滿臉羞愧,無地自容,“對不起老總,我犯了錯,連累了您!”
常務副總編笑著拍著我的肩膀,“小江,不要這樣說,我說的是真的,我這個報社常務副老總早就當夠了,雖然我是報社二把手,但報社是一言堂,我隻有老老實實弄筆杆子辦報的義務,甚至於,從某種意義上說,我還沒有胡靜吳非牛,這個老總不過是個擺設空架子罷了,在外人看來威風地不得了,其實我自己心裏最有數,巴不得早日離開這裏。
還有,這報紙難辦啊,特別是報紙的老總難當啊,天天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生怕什麽地方出錯,不出錯便罷,一出就是要命的,我精神緊張了幾十年,現在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終於可以不用熬夜可以睡個安穩覺了,你說這不是托了你的福嗎?”
常務副總編在離開的時候,終於說出了心裏話。
我看著常務副總編,不知該說些什麽。
“唉,倒是你!”常務副總編又重重拍了下我的肩膀,“年輕人,犯這種錯誤不丟人,這不是你的悲哀,是現實的悲哀,這種事別說發生在你身上,就是從業新聞多年的老記者,也難保不犯,唉,小江,好自為之,莫氣餒,年輕人的路還很長很長,黑夜總會過去,明天還會來臨。”
“老總教育極是!”萍兒恭敬地看著常務副總編說。
“嗬嗬,小麥,好可愛的孩子,你和小江都是好孩子,小江現在心情不好,你多陪陪他吧。”常務副總編用慈愛的目光看著萍兒,“人在遇難的時候,最渴望的莫過於親人的安慰和關心了。”
“嗯。”萍兒挽著我的胳膊,衝常務副總編點點頭,“謝謝前輩!”
我也點頭:“謝謝老總。”
常務副總編又歎了口氣,看著我:“小江,社會是個大染缸,報社是個小染缸,凡事皆有矛盾的另一麵,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離開報社,離開這幫人,離開這個圈子,也未必就是壞事。”
常務副總編的話我一時理解不透,猜不清他意指何事何人。
目送常務副總編離去,想著他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心裏湧起複雜的滋味,默默祝福他順利平安。
萍兒挽著我的胳膊,靠著我的身體,看著常務副總編離去的背影,輕聲說了一句:“一看這位老總就是好人。”
我點點頭:“是的,他是好人。”
“哎,你們兩口子在這幹嘛呢?”隨著說話聲,一輛轎車在旁邊停下,吳非從後車窗露出腦袋,旁邊還坐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