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藍誌遠的苦難經曆
“怎麽搞的?你不會慢點啊!”我心裏正煩,被這麽突地一撞,火了,沒看清對方就大聲嚷起來。
嚷完我才開始看對方,一個不到20歲的毛頭小夥,提著一個書包,氣喘籲籲衝我連聲道歉:“對不起,我趕時間的,遲到了。”
我一聽,這人顯然是來上課的,可這人不是學員啊,學員裏沒這麽年輕的。
看那小夥子又要往裏走,我說:“哎,你過來。”
小夥停住看著我,目光顯得有些拘束:“你還有事嗎,我已經道歉了。”
我看著小夥手裏的書包,很熟悉,於是問他:“你是來上課的?學英語的?”
“是的……哦……不是。”小夥來了個矛盾的回答,然後問我,“請問麥老師是在這裏上課嗎?”
“你到底是來上課的還是來找人的?”我看著小夥:“這裏麵正上英語課的是萍麥老師。”
“那就好。”小夥鬆了口氣,擦擦額頭的汗珠,“我不是來上課的,是來找麥老師的。”
這時藍月也轉過身,靜靜地看著這小夥。
我一聽這小夥是來找萍兒的,不由又打量著他,問道:“你找麥老師幹嘛?不是來學習的,有什麽事?”
我此時想,這小夥是不是外語係的小屁孩學生,暗戀上麥老師,晚上來套近乎的。
尼瑪,小小年紀就想玩姐弟戀。
小夥看我的眼神不友好,有些不高興了:“你管呢,和你有啥關係!麥老師是女的,你是男的,兩不搭界!”
說著小夥轉身又要往裏走。
“站住。”我伸出右手,一把搭住小夥的肩膀,稍微一用力,“你給我站住。”
“哎喲!”小夥疼得叫了一聲,轉臉惱怒地看著我,“你這人怎麽回事,想打架啊,我怎麽惹你了?”
“告訴我,你不來上課,找麥老師幹嘛來了?”我仍舊按住小夥的肩膀。
“你算老幾啊,我憑啥告訴你?滾開。”小夥顯然也血氣方剛,一用力想掙脫。
我早料到他會這樣,就在他肩膀剛一甩動的時候,我的手早就跟了上去,仍舊牢牢按住他的肩膀。
小夥大怒看著我:“靠,你什麽人這麽橫?我沒惹你吧,就算碰了你一下,也給你道歉了,你還有完沒完了?”
“少廢話,說,你找麥老師什麽事?”我的手又一用力,“不說我就不讓你走。”
小夥火氣大了,把書包往旁邊地上小心放好,然後看著我握緊拳頭:“好啊,你想玩哥們就陪你玩玩,老子找麥老師什麽事,幹你屁事?我就不說,我看你能怎麽著我。”
眼看這小夥就要和我打起來。
這時藍月過來,衝我瞪了一眼:“住手,放開他。”
我聞言鬆手,放開小夥。
小夥子氣哼哼蹬著我,揉著肩膀。
藍月又轉過臉,和顏悅色衝小夥說:“小兄弟,你是來找麥老師的?”
“對。”小夥氣呼呼說。
“嗬嗬,我們都是麥老師的朋友哈。”藍月說著指指我,“這是麥老師的男朋友。”
“啊,什麽?你是麥老師的男朋友?”小夥意外地看著我。
“當然,如假包換。”我說。
“你叫啥名字?”小夥問我。
“江楓,長江的江,楓葉的楓。”我說。
“你是江楓?麥老師的男朋友?”小夥的眼神變得友好起來。
“是啊,不然我能這麽關心你找麥老師幹嘛的嗎?”我說。
“江大哥對不起,多有冒犯。”小夥突然笑了,“見不到麥老師,找到你也可以。”
我也和氣起來:“沒關係,你找麥老師啥事?怎麽稱呼你?”
“我叫呂剛,今晚是受人之托過來送個東西。”
“送什麽東西?”
“呶,就是這個。”呂剛彎腰提起書包打開,“這裏麵的東西就是了!”
我和藍月一看,是單放機和英語教材。
這是萍兒給藍誌遠學習的東西。
我心情一震,伸手就要接過書包,呂剛卻又伸手縮回去,看著我:“你真是麥老師的男朋友?”
“是的,我是。”我急切地說道,“呂剛,這東西是不是藍誌遠讓你送來的?”
呂剛聽我這麽一說,眼裏的懷疑少了許多,但仍不肯把東西給我:“這是誌遠哥讓我轉交的,他說給麥老師和江楓大哥都可以,可我怎麽能證明你就是江楓呢?”
“我……”我急了,從身上摸出記者證遞給呂剛,“呂剛,你看看。”
呂剛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終於放心地笑了:“嗬嗬,江哥,別見怪啊,我必須得核準好,不能隨便把這東西給別人。”
說著呂剛把書包交給我:“我的任務完成了。”
說完呂剛轉身就要走。
“等等。”我和藍月不約而同叫起來。
呂剛停住轉身看著我們:“江大哥,這位姐姐,還有事?”
“有事,有事。”我說。
“呂剛兄弟,進來坐會好不好?”藍月邀請,“有點事想問問你呢。”
“哦……”呂剛遲疑下,“那好吧。”
藍月對我說:“你去找老五,要他辦公室的鑰匙,到老五辦公室去坐會!”
我急忙上樓找老五,老五正和英姐坐在教室後排聽萍兒講課。
我把藍誌遠的書包塞給老五:“這個書包呆會給萍兒,把辦公室鑰匙給我,我和藍月用下你辦公室!”
“幹嘛?”老五警惕地看著我。
“操你想哪裏了?我和藍月要接待一個客人。”
老五聞言放心了,把鑰匙遞給我:“我呆會去檢查,別幹什麽壞事啊。”
“去死吧你。”我壓低嗓門罵了一句老五,抬頭又看了眼正在講課的萍兒,出了教室,直奔老五辦公室,打開門,請呂剛進來。
藍月熱情請呂剛坐下,我給泡上茶。
呂剛有些受寵若驚,看著我和藍月:“江大哥,這位姐姐,你們咋這麽客氣捏?”
“呂剛,我想問你個事。”藍月坐到呂剛旁邊,看著呂剛,“那個……藍誌遠怎麽沒來上課?怎麽讓你來送東西呢?”
“你是說這個啊。”呂剛說,“誌遠哥家裏出事了。”
“啊!”我和藍月互望了一眼,我急問,“出啥事了?”
“他父親去世了。”
“什麽?他父親去世了?”我大吃一驚。
“啊,他父親……”藍月呆了,看著呂剛發愣。
“是啊,前幾天他父親去世了,誌遠哥帶著他父親的骨灰走了,臨走前托我把這包裏的東西送給麥老師,交給江大哥也行。誌遠哥說他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他那輛三輪車,讓我安排送給一個大叔了。”
“帶著骨灰走了……”我喃喃地說,“藍誌遠到哪去了?帶著父親的骨灰到哪去了?”
藍月也看著呂剛。
“回老家了,南方,很遠的,江浙地區。”呂剛說,“誌遠哥很早就答應要讓他父親魂歸故土的,在他父親成為植物人躺在床上15年後,終於要去完成老人的心願了。”
“什麽?他父親是植物人?15年?”藍月看著呂剛,“呂剛,說具體點。”
“15年前,那時我還小,才5歲,還記不得到底出了什麽事,後來聽我家大人說,誌遠哥的父親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不能動了,那時誌遠哥才15歲,初中還沒畢業呢,無奈輟學,這15年,都是誌遠哥伺候他父親的。”呂剛說。
“他家裏還有別人嗎?”藍月問,“你了解藍誌遠的其他情況嗎?”
呂剛看著藍月點點頭:“沒別人,我家和誌遠哥家是鄰居,聽我爸說,他們不是本地人,是20年前從南方來的,來的時候就這爺倆,那時誌遠哥才10歲,而他父親卻50多歲了,還是個啞巴,依依呀呀說不出話。
後來我爸才弄明白,他們是從南方逃難來這裏尋親的,尋親未果,回不去了,就在江城安身養命。他們在我家附近的江邊樹林裏搭了個草屋,就在那裏住了下來,啞巴大爺每天出去撿垃圾,靠賣垃圾的錢供養誌遠哥上學。後來,也就是5年後的一天,啞巴大爺出去撿垃圾,被車撞成腦震蕩,肇事車跑了,人倒是救活了,卻成了植物人。
從此,家裏生活沒了著落,還落下一大筆債,那以後,誌遠哥就不上學了,在家裏給紙箱廠糊紙盒賺錢養活啞巴父親,同時還債,直到還清債務。到誌遠哥20歲的時候,因為他雖然沒文憑,但寫字很好,還會寫詩,街道上照顧他在辦事處文化站做通訊員,可前年辦事處清退臨時工,誌遠哥沒關係沒背景,又沒錢送禮,酒被辭退了。誌遠哥有沒學曆,找工作很難,又沒有資金做生意,無奈之下,誌遠哥蹬起了三輪車……”
我被震撼了,藍誌遠的身世竟然如此淒慘悲慘!
藍月的眼裏充盈著淚水,聲音顫抖著問:“藍誌遠……他沒有成家嗎?”
“沒,當初倒是有幾個女孩看中了誌遠哥,可都不願撫養植物人啞巴父親,誌遠哥呢,堅決不肯答應放棄啞巴父親,於是……後來,誌遠哥拒絕一切說媒的,再也不找。”呂剛惋惜地說,“其實,誌遠哥長地不錯,人又有才氣,就是這家庭……”
“他老家是江浙哪裏你知道嗎?”藍月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