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楚哥和朱莉在一起
“他沒說過,但肯定不是本地人。”我說。
“為什麽呢?”藍月看著我。
“因為他的聲音帶有南方味道的普通話,很軟,很好聽,嗬嗬。”
“嗬嗬。”藍月也笑起來,“你的意思是說他是南方人?那南方口音像哪個語係?”
“我隻說他講話口音有南方味,至於他是不是南方人,我不敢肯定,也許是北方人從南方出生的呢。”我說,“至於哪個語係,我聽不出來,但肯定不是粵語,也不是閩語。”
“那就是吳越一帶的了?”英姐插話。
“阿拉不曉得,儂曉得嗎?”我說。
“哈哈。”英姐大笑。
藍月也笑了,夜色中眼神明亮地看著我。
“這個人蠻有思想和見地。”我繼續說,“我總覺得他不應該屬於那個群體,可他分明又屬於那個群體。”
“這世上沒什麽應該不應該,存在即合理。”藍月說,“我仔細看了你的那篇稿子,關於他的描述我都看了,這小夥有點來頭。”
“撿到手機能還給你,這年頭這樣的人很少見了,不過萍兒免費輔導他學英語,也算償還了這個人情,一報還一報,抵了。”老五邊開車邊說,“這就像做買賣,公平生意,大家都不吃虧,都不欠對方什麽。”
我沒有說話,扭頭去看藍月,藍月也正扭頭看我。
我們忙又各自扭過頭去,沉默了。
“老五,你到底是個商人啊,什麽都離不開生意。”英姐說。
“對,我是個商人,確實不錯,我每天都在做買賣和生意,可即使我不是商人,我仍然會認為,人生的每個時刻每個角落,無處不存在買賣和生意!”
“庸俗,太現實了!”英姐說老五,“人生怎麽能和生意對等,怎麽能把你的銅臭摻雜進神聖的人生裏呢?”
“嗬嗬,你可以這麽說。”老五笑著,“我把人生過程比喻為買賣或者生意,也許有點太勢力太現實,可如果我們冷靜思考一下人生的過程,看一下我們已經經曆過的所有事,我們就會發現,所有的付出與收獲,其實就是一種赤裸裸的生意。”
老五的話讓我心中一動,我又扭頭看了下藍月,她正凝神皺眉注視著老五。
英姐顯然也覺得老五講的有道理,點頭道:“或許是這麽回事!”
老五受到鼓勵,來了興致:“人生一世,我們最主要的工作或者說任務就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從生到死,我們數不清究竟會碰上多少人,但在一生中能夠給予我們關懷與幫助的人,仔細回味,其實全是我們用自己的付出換來的。
人生隨處皆生意。雖然我把人生比做生意有點世俗勢利,但從務實的角度來說,更直白的表述或許能夠讓我們生活得更好。人常說人心換人心,又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一換一報不正是活生生的交換或買賣嗎?隻不過我們誰也不想將人際關係來比做生意,因為那樣不好聽不文雅。”
“老五,說得好,把你的生意經和經濟學融進了人生的思考裏,比喻很貼切。”藍月出口讚揚道:“可以說,你這是從實踐中總結出來又經過大腦深思形成的觀點。”
“藍姐過獎,我不過胡謅而已。”老五笑道。
不知不覺,這段時間以來,老五對藍月的態度發生了很大變化,原來的敵意和戒備幾乎不見。
“老五,你就自豪吧,能讓我的小月兒表揚的人可是不多的,恐怕那老楚也被表揚的不多呢。”英姐說。
藍月沒和英姐調笑,仍然眉頭微皺,看著前方的夜幕。
在江邊轉悠了半天,英姐說餓了,想吃夜宵,老五就開車去百達電影院對過的夜市,請大家吃夜宵。
車停在百達電影院門口,一場電影即將開始,觀眾正陸續進場。
我們找了個小桌坐下,老五和英姐去點吃的。
我看見藍月的眼神不住地往電影院入口處看。
我隨意也抬眼看去,突然一下子怔住了,我看見了楚哥的身影,他正和一個女的在一起往裏走。
那女的是朱莉。
我一下子懵了,怎麽搞的,楚哥怎麽跑這裏和朱莉一起看電影來了?
我轉臉看著藍月,她卻已經不往電影院那邊看了,正心安理得地分餐具,嘴裏哼著小曲,好像沒看見楚哥和朱莉。
我大為不解和困惑。
我突然很擔心,擔心藍月看見這一幕會大受打擊。
我不由歎息,楚哥終究還是經受不住年輕女人的誘惑,下水了。
我心裏突然很為藍月難過和悲傷,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可是看一場電影,又能說明什麽問題?這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又不是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我心裏亂糟糟的,下意識搬起小板凳坐到藍月側麵,擋住藍月往電影院方向的視線,不管什麽原因,總歸還是不要讓藍月看見的好。
藍月覺察到了,抬頭衝我笑笑:“想喝點什麽?”
“你呢?”我看著藍月。
“我問你。”藍月笑看我。
“我想喝二鍋頭!”
“好,我去買,陪你喝點!”藍月起身去買酒。
我急忙又回頭看電影院門口,楚哥和朱莉已經沒了身影,進去了。
我歎了口氣,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啥,看藍月的神態,她應該沒看見楚哥和朱莉。
我心裏亂糟糟的,想不靈清了。
一會藍月拿了兩瓶二鍋頭走過來,坐下遞給我一瓶:“就喝這麽多吧,不要多喝。”
我接過來:“嗯。”
一會老五和英姐也過來了,點了幾個炒菜和涼菜,上菜之後,藍月和英姐老五一起喝那瓶二鍋頭,我自己喝這瓶。
我懵懵懂懂喝著二鍋頭,品味著苦辣和醇烈,想著電影院裏的楚哥和朱莉,看著談笑風生的藍月。
我心裏不由陣陣愁緒湧上心頭。
我現在不知道我到底是應該悲傷還是高興,抑或是哀愁還是開心,我年輕而矛盾的心裏激烈衝撞著。
“江楓,你怎麽了?心事重重的,想啥呢?”藍月衝我說話。
我看看藍月手裏端著的酒盅,心裏不由歎了口氣,拿起小瓶二鍋頭,和藍月還有老五、英姐碰杯:“來,哥們姐們,為了人生,為了被交易的人生,幹!”
“為了被交易的人生,幹!”老五積極響應。
藍月和英姐對視一眼,藍月笑笑,舉起酒杯。
英姐也舉起酒杯,看看老五:“幹!”
我一口將半小瓶二鍋頭灌進肚子裏,胃裏頓時火辣辣起來。
附近傳來一陣滄桑而憂鬱的歌聲:“把我的傷悲我的愁,輕輕注入你眼中,將我的快樂我的痛,斟進你手中酒,把你的希望你的夢,慢慢靠在我懷中,將你的失落你的苦,一杯一杯敬我;人生像醇酒,有時濃烈有時薄,多情歲月滴滴在心頭……”
歌聲吸引了我們,老五輕輕隨唱起來:“別讓我一個人醉,別讓我一個人走,寂寞的路上有你相陪,醒來還有夢;別讓我一個人醉,別讓我一個人守,漫長的午夜有你相隨,明天的愛還要很久……”
唱完,大家都很安靜,默默地坐著。
一會藍月輕輕舉起酒杯,用淡靜的眼神看著杯中酒,自言自語說:“醒來還有夢……明天的愛……還要很久……”
說完藍月一飲而盡。
吃完夜宵,我又打包給萍兒帶了一份,看看快下課,我們就趕回去。
剛回去正趕上下課,學員都走光了,隻剩下藍誌遠和萍兒,藍誌遠正接受萍兒的單獨輔導。
藍月站在教室後排,靜靜看著藍誌遠和萍兒,聽著藍誌遠和萍兒的交談,神情很專注。
我和老五把教室收拾了一下,然後在門口抽煙等候萍兒結束輔導。
等了半個多小時,萍兒結束了對藍誌遠的輔導,對他說:“藍師傅,你的音標發音需要校正,我下次給你帶個單放機,你沒事的時候多聽聽。”
藍誌遠收拾好書包,起身看著萍兒,又看著我們,感激地說:“真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了。”
“藍大哥別客氣,不要見外。”我走進來對藍誌遠說。
這時藍月開始正眼打量藍誌遠,站起來衝他笑笑。
萍兒在旁邊介紹:“藍師傅,這是我朋友,藍姐。”
“藍姐?”藍誌遠重複了一次,“莫非你也是和我一個藍?”
藍月盯著藍誌遠依然笑著:“是的。”
萍兒在旁邊又說:“藍姐是我未婚夫的好朋友,大家都是好朋友!”
藍誌遠點點頭,看著藍月:“莫非那天發短信的就是你?”
藍月又點點頭:“對。”
藍誌遠局促地笑了下:“我們是本家啊,那天我以為你是江老弟的親姐姐,呢,嗬嗬。”
說完,藍誌遠看著藍月的眼神有些發怔。
而藍月的眼神也有些愣愣的。
“什麽短信什麽親姐姐?”萍兒眼神一怔看著藍誌遠。
“哦,沒什麽,那天我的手機丟了,藍大哥撿到了,上麵有個短信,藍大哥誤解了。”我忙接過來說。
“是的,誤解了。”藍誌遠說。
萍兒帶著狐疑的眼神看看我,沒再說話。
這時,我看見藍月欲言又止,看著藍誌遠想問什麽,卻又閉了嘴。
或許藍月對藍誌遠很好奇,想問點事,又想起我說過的藍誌遠不願意讓別人打探自己隱私的話,又停了吧。
然後藍誌遠背起書包,和大家再見。
然後我們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