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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藍月讓我叫師傅

  吃過飯,我和萍兒回到宿舍,萍兒把洗好晾幹的衣服收起來疊好,然後收拾自己的東西,沒帶那個衣服和化妝盒。


  我站在旁邊不說話。


  收拾完東西,萍兒捋了捋頭發看著我:“楓哥,我走了。”


  我點點頭,伸手拉過萍兒,摟住萍兒的腰。


  萍兒微微仰起臉,閉上眼睛。


  我注視著萍兒俊美的臉龐,輕輕在萍兒的眼睛上親了一下,接著將萍兒摟緊,臉緊緊貼在萍兒的耳邊:“萍兒,對不起。”


  “楓哥,是我不好,耍小孩子脾氣。”萍兒輕輕地說著。


  許久我和萍兒分開,我看到萍兒的睫毛上有淚滴。


  萍兒背起小包,衝我笑了下:“楓哥,我走了,拜拜。”


  “拜拜萍兒。’我笑著看萍兒。


  然後萍兒背著小包屁顛屁顛地走了,馬尾巴一翹一翹的。


  看著萍兒離去的背影,想著昨晚到今天的萍兒,我陡然感覺,萍兒的心理在慢慢發生著變化,她似乎變得堅定而有主見了。


  萍兒走後,我開始在藍月用過的那台舊電腦上寫南下的稿子,先拉出整個構思提綱,等和藍月商討之後再最後確定。


  拉完提綱,我又開始寫內參。


  搞到半夜12點,我終於寫完了,存到我優盤裏,等著明天去找藍月。


  第二天上午9點,我帶著優盤直接去藍月辦公室。


  剛進樓門,正遇見丁浩然往樓下走,他的車停在門口,看來要出去。


  “丁主任好!”我畢恭畢敬地和丁浩然打招呼。


  這是我挨處分後,第一次見丁浩然。


  丁浩然停住看著我:“小江來了。”


  “嗯,我來找藍主任匯報工作。”


  “嗯……”丁浩然上下打量著我,突然伸手在我肩膀重重拍了一下,口裏帶著笑,“小子,你行,算你有種!”


  說完丁浩然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呆了幾秒鍾,琢磨著丁浩然的話,然後上樓去了藍月辦公室。


  藍月正在看報紙,見我進來笑了下:“丁主任剛下樓,遇見他了嗎?”


  “遇見了。”我坐在藍月對麵。


  “沒打招呼嗎?”藍月拿起杯子給我泡茶。


  “打了。”


  “他說啥了?”藍月站在那裏看著我。


  “他說:小子,你行,算你有種,說完就走了。”


  藍月開心地笑了,邊倒水邊說:“是啊,小子,你行,算真有種,嘻嘻,很好,很好。”


  說完,藍月端起水杯遞給我:“嚐嚐,正宗的鐵觀音。”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味道不錯,很香。”


  藍月笑了,回坐到座位上:“江主任,今天來有何指示?”


  藍月的樣子顯得活潑俏皮,看得出她情緒很好。


  “什麽指示啊,我是來向你匯報的。”我說著把優盤遞給藍月,“呶,大綱和內參樣稿都在這裏麵,你先看看,這裏麵第一和第二個文件就是。”


  我特意說第一和第二個,是因為這裏麵我各種的稿件很多,包括我那次在電腦上寫給藍月的話。


  “那好,我先拜讀,你喝水看報紙。”藍月把優盤插進電腦,開始看。


  過了大約半小時,藍月抬頭看著我:“大綱我看完了。”


  我放下報紙看著藍月。


  藍月笑了下:“自己感覺怎麽樣?”


  “還行把,但也不是很理想。”我實事求是地說,“剛畢業參加工作那會,我覺得自己寫稿進步水平很快,可自從我扶貧回來,老是感覺自己寫經濟新聞的水平徘徊不前,對於深度和特點,老感覺無從下手。”


  “這種情況幾乎所有人都會遇到,到達某種程度後就會停滯不前,也就是卡住了,這說明你需要充電或者轉換思路了。”藍月看看電腦屏幕又看著我,“你剛才說的困惑,我從你的大綱裏看出來了,應該說,你的構思很正規,符合當前的形勢,也有一定的深度,按照平時的要求來說,這是一組不錯的報道,但是……”


  “但是什麽?”


  藍月喝了一口水接著說:“但是,我們要做就做不同凡響的,不能滿足於一般完成任務,而要實現卓越,你不能例行公事,必須實現新的突破。”


  我的眼神發亮,看著藍月:“繼續說,我在聽……”


  藍月莞爾一笑,腦袋一歪:“真想聽?”


  “真想聽!”我老老實實。


  “叫師傅!”藍月嘴角抿著,忍住笑。


  “師傅。”


  “嘻嘻……”藍月孩子氣地笑了起來,很開心很頑皮的樣子,接著說:“好吧,那我開始說了,經濟新聞深度報道就要有濃鬱的經濟味,濃鬱的經濟味不僅指題材本身的經濟性,更指從題材中開掘出來的經濟知識、經濟規律、經濟思想等經濟的學理內涵,經濟既是感性的,也是理性的……”


  藍月開始侃侃而談,我帶著濃厚的興趣認真聽著,感覺太有收獲了。


  半天藍月停下來,喝了口水:“今天就先講這麽多吧,聽進去了沒?能吸收不?”


  我使勁點頭:“聽進去了,太好了,太有用了。”


  藍月開心笑起來。


  “以前你怎麽不和我說這些呢?”我說。


  “以前你功底太淺,業務技能太幼稚,說了你也理解接受不了,現在呢,你初步具備了新聞功底和實踐基礎,能結合自己的經曆來理解並吸收它,所以我現在和你講這些。”


  聽藍月的口氣,好像她還有一些更深奧的東西沒和我講,好像再等我更成熟一點,還會傳授我更高深的東西。


  “師傅我今天關於大綱就先給徒弟說這麽多吧,說多了你吸收不了。”藍月又抿嘴帶笑,“我不會說具體你該改動地方,隻給你一個宏觀思路供你參考,你完全可以放開思路,天馬行空去構思,要有大手筆,大氣魄,要有敢於打爛一個舊世界的氣魄。”


  我很興奮,點點頭:“我這會正在想怎麽樣去改,或許需要整個推翻,重新構架。”


  “這個師傅就不說了,就看你的主觀能動性了。”藍月笑嘻嘻地說:“客觀世界我們無法改變,可主觀世界是我們自己的,發揮好主觀能動性,同樣會對客觀世界產生影響。”


  我琢磨著剛才藍月的那些話,若有所思地說:“你今天說的這些比較深奧,帶有濃鬱的理論性。”


  “這是因為你的思維現在深奧了,能接受理解這些了,否則換了以前,我就是講了你也聽不懂,基本也就對牛彈琴嘍。”藍月眼裏的神情柔和,“你繼續喝茶看報紙,師傅再拜讀下徒弟的內參。”


  我繼續喝茶,卻沒看報紙,腦子裏琢磨著剛才藍月講的那些。


  藍月凝神專注地看著電腦屏幕。


  過了大約20多分鍾,藍月看著我出了一口氣:“這是你第一次寫內參吧?”


  “是的。”我回答,“對於內參我比較陌生,這次是琢磨著寫的,不知道符合不符合路子?”


  “行,可以的,第一次就寫到這水平,不錯,我這關過了。”藍月說。


  我鬆了口氣。


  接著藍月看看電腦屏幕:“咦,你這優盤裏存了不少文件啊,都是你寫的稿子吧?”


  我一聽心裏有些緊張,怕藍月看見我寫的那個心裏話。


  我忙起身走到藍月身後:“是的,都是稿子,你看完了,那我把優盤拔出來了啊。”


  藍月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捉摸不定:“好吧,我給你拔出來。”


  藍月把優盤拔出來給我,我回到沙發上坐下,心砰砰直跳,仿佛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有時候我寧可把心事深埋在心裏,也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我寧願自己在無人的空間裏傾吐著對藍月的真情,卻不願意讓藍月看到。


  人生總是這樣矛盾,而我在矛盾中起起落落著自己或憂或悲的心情。


  我為什麽矛盾呢?就像我每天都在打字,每個文字被敲擊出來之前都是沒有生命力的,被鍵上去成為一句話後,個個都帶著情感的。或許人也是如此,總在痛苦中產生新的動力,總在快樂中找到自我突破,總在心情莫名的時候有一些人生的深刻思索。


  生命原本如此,矛盾一生也許是必然吧。


  我明顯感覺到,藍月和我一樣是執著的人,而且藍月在某些方麵似乎比我更加執著,她是一個執著的理想主義者,從不肯屈就,從不肯將就,從不肯屈服,這一點藍月比我強。


  而且,藍月苦難的人生經曆,造就了她挫折和磨難之中永葆樂觀的性格,特別是最近,她時不時會在我麵前自然不自然地流露出,那曾經熟悉的孩子般的頑皮和桀驁。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她用笑容和豁達裝禎了生活,用熱情和忠誠經營著友情,用理解和包容嗬護著朋友,用默默深切的思念和回憶享受著縹緲的愛情,坎坷多難的人生填寫了她苦難滄桑而又美麗執著的生命。


  我的心隱隱作痛,從藍月身上,我感悟到,人生就像一次旅行,不在乎目的地,隻在乎旅途中的風景和那份心情。藍月帶給我人生的感悟,如一縷春風,似一碧清泉,在經曆中增添一種心情,讓我更深地明白生活的真諦。


  我懵懵懂懂胡思亂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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