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萍兒撞見我和藍月
“怎麽？和小麥鬧別扭了？”藍月看著我。
“沒，小麥在收拾房間呢。”我隨口說了一句。
“那就好。”藍月笑了下，“小麥對化妝盒和衣服還滿意嗎？是不是對你的關心很感動啊？”
“我……”我剛要說話，目光越過藍月肩膀，看見萍兒正從柳蔭處走過來，已經走到了藍月身後。
我一直以為，萍兒的生活如同一張白紙。
在我的意識裏，萍兒生活在夢裏，這夢如冬天的雪花那麽潔白，她常在那裏讀著雪花形狀，讀不懂這個白花花的世界背後隱藏著怎樣複雜的秘密。時不時的，萍兒靠近我，展開臂膀從夢中向我伸過來，她確信生活全部在我這裏了。
這時候，我多麽害怕向萍兒開口，我覺得有時候自己像風，氣喘喘息息，就要把她美麗的夢連根拔起。我不知道，此時，萍兒是否會向我憤怒地揮動起手臂，會不會說我在騙她。但很多時候，她隻有稍微猶豫和憂鬱的眼神，而又歸於靜默了。
有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麽向萍兒開口，我不知道在她潔白的夢裏，是否經過我的一出口，在她身邊感染著病毒的花草，是否一下遍地都是。反而萍兒離我更近的時候，而我卻變成了一棵樹，原地一動不動，而且我幾乎快要窒息。
此刻的萍兒，我不知她在想什麽，或許看到我和藍月在一起，她會想到這是早已約好的一個邂逅，或許她會找到我今天猛烈向她發火的由頭。
看見萍兒站在藍月身後，看見萍兒黑暗中無言的沉默，我心裏突然感到無比的壓抑，還有一絲慌亂。
看見我慌亂的眼神越過她的肩膀，藍月不由回頭，正好看見了萍兒。
此刻，萍兒看藍月的眼神充滿了戒備和敵意。
“小麥，你來了！”藍月友好地打招呼。
萍兒勉強笑了一下：“晚上好，藍姐。”
萍兒根本就不會掩飾自己的真實情感，我猜藍月一定看出了萍兒的不快和防備，萍兒此刻的眼神像是一隻受傷的小鹿，在無助而倔強地掙紮著。
“我吃過飯就到江邊來散散步，剛走到這裏，正好遇到小江，正在問小江為什麽你沒來呢？嗬嗬，剛問完你就來了。”藍月似乎也覺察到了萍兒眼中的誤解，忙解釋似的說明道。
萍兒聽藍月說完，眼裏的神情稍微緩了一下：“楓哥說吃地太飽，要出來散步，我在家裏收拾東西，收拾完就出來找他了，這麽巧，你也來這裏散步，這麽巧，正好遇到你。”
萍兒說話的語氣雖然那緩和了一下，但口氣明顯還是有些懷疑，我知道，剛剛遭受我暴風驟雨的她，心裏仍有一個結。
藍月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此刻是多餘的，再多的解釋也是多餘的，有時候，話說的越多反而越解釋不清。
藍月笑了一下：“你們玩吧，我要去那邊走走了，再見！”
說著，藍月衝我和萍兒點點頭，就往前走。
“藍姐再見！”萍兒說。
然後，我看著藍月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萍兒走過來看著我，眼神裏有些茫然。
我努力衝萍兒笑了一下，指了指相反的方向：“咱們走走吧。”
萍兒沒有說話，也沒有挽我胳膊，隨著我默默地往前走。
“家裏收拾好了？”我沒話找話說。
“嗯。”
“我出差這段時間，單位裏工作順利不？”其實我幾乎沒斷了和萍兒聯係，萍兒單位裏的大小事我都知道。
“還好。”
然後我又沒話了。
萍兒也不說話。
我慢慢出了一口氣，伸開胳膊攬住萍兒的肩膀。
萍兒沒有拒絕，身體稍微靠向我。
“萍兒，不要多想，剛才隻是個巧遇，明白嗎？”我站住，兩手按住萍兒肩膀，看著萍兒，“我希望你不要有什麽誤解，你可以誤解我，可我不希望你誤解她。”
萍兒睜大眼睛看著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她在你心裏比我重要，對嗎？”
我歎了口氣：“萍兒，這個時候說這話有意思嗎？你要知道我們是已經定親的人了，我們下一步就是結婚了，我們之間你覺得還會有什麽距離嗎？我答應過你，絕不會離開你，你對我的話有懷疑嗎？你對我的人品有懷疑嗎？”
我說這話的時候，口氣很真誠。
萍兒明亮的眼睛在黑夜裏看著我，離我很近。
“我承認今晚衝你發火是我不對，我錯了，對不起。”我繼續說道，“我承認或許我做事的方式不對，可這不能怪藍月，她是好心好意想送你禮物，她在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來彌補對你的歉疚，讓自己找到些許安慰。錯的是我，我不該說是我買的東西，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對她有誤解，她對你是真誠的，她是衷心祝福你我的，她的人品同樣值得尊重，她不是那種隨便遊戲感情的人。”
“我也不是遊戲感情的人！”萍兒撅起嘴巴賭氣地看著我。
“對，你不是，你和她都不是。”
“你也不是！”萍兒又補充道。
“嗯，我也不是，我們都不是，所以我不希望你生她的氣，要生就生我的氣，好不好？”我輕輕摸著萍兒的臉。
萍兒看了我一會，點點頭擁進我懷裏。
“以後我可以衝你發火，但你不許這麽凶衝我發火。今晚你嚇著我了。”萍兒在我懷裏喃喃說。
“嗯，以後不了。”我輕輕撫著萍兒的肩膀。
“我也有錯，不該這麽衝動。”萍兒又說。
“嗯。”我用下巴抵住萍兒的頭頂，吻著萍兒的頭發，眼睛怔怔看著深邃夜空中的那彎孤獨冷清的月亮。
“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必須相信你，除了你我還能相信誰呢。”萍兒繼續喃喃道。
“嗯。”我低頭吻吻萍兒的耳垂，一縷垂柳正拂過我的脖頸。
“我不讓自己擔心，不讓自己害怕，我讓自己有信心。”萍兒抬起頭看著我。
“嗯。”我低頭吻住萍兒的唇，堵住了她的聲音。
萍兒不再說話，摟住我的脖子，和我接吻。
看著月光下萍兒白皙柔嫩的麵孔，擁著萍兒彈性而富有青春活力的身體，我心裏突然感到巨大的孤獨和寂寞。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我毫無倦意，半靠在床頭看書。
萍兒就偎依在我懷裏半醒半睡。
“即使是她好意送給我的，即使她是真心的，我也不能白要她的東西。”萍兒趴在我懷裏輕輕說：“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她並沒有什麽深情厚誼，又不是親戚，憑什麽這麽接受她的貴重禮物呢？我不需要她道歉，也不需要她補償，男女之間本來就是兩廂情願的事，我留不住你是我無能，她不要你是她另有追求，我不需要她感到什麽歉疚。”
我放下書本看著萍兒：“睡吧，不要老想這事了。”
“我想了，你說得對，這東西是不能退給她。”萍兒繼續說，“但這衣服我不會穿的，這化妝品我也不會用的，我雖然窮，但不需要她的施舍和補償，也不想占人家的便宜，等幾天我會買同樣價值的禮物送給她。”
萍兒的語氣很堅定。
我突然感覺萍兒這會很有主見，不由看著萍兒：“來而不往非禮也，你要還上這個人情？”
“對！”萍兒點點頭。
我笑了：“好啊，行，都聽你的，你安排就是。”
萍兒聽我這麽說，神情好了一些，摟住我的腰，將腦袋放在我的懷裏，慢慢睡著了。
我重新又拿起書本看書，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第二天是周末，我一直睡到上午10點才醒。
醒來的時候，萍兒正在忙，我出差這段時間積攢的髒衣服都洗完了，這會正坐在門口賣力地擦皮鞋。
聽見我有動靜，萍兒抬頭衝我笑笑：“醒了？”
“嗯。”我坐起來伸個懶腰，然後穿衣服，看著萍兒額頭一層淺淺的汗珠，“萍兒，今天咱們去看看老五好不好？”
“好啊！”萍兒笑著看了我一眼，又低頭繼續幹活。
吃過飯，我和萍兒去看老五。
老五的公司全名是江城市老五廣告公司，這家夥好牛叉，用自己的昵稱起公司名。
老五正在辦公室裏忙著，看我們進來，咧嘴一笑：“江主任攜夫人大駕光臨，讓敝公司蓬蓽生輝啊，今兒個怎麽想起我來了？”
“怎麽著？不歡迎我們？”萍兒笑嗬嗬地走過去，一看老五的桌子上，“咦，你這是畫的什麽啊？”
“嗬嗬，給英姐設計的臥室裝飾平麵圖，英姐就喜歡搗鼓家，喜歡變換花樣。”老五說著收起東西，起身給我們倒茶，“來，坐，要不要我帶你們參觀參觀我的公司？”
“不用了，你這公司就這一層，一目了然，幾秒鍾就看完了”我說。
“別看我公司現在小，構架可不小的，我把上麵的2樓3樓都租下來了，準備以後擴大規模。”老五說，“千裏之行始於足下，我的老五廣告很快就能在江城打出名氣，我的目標是做江城廣告業的老大。”
“老五，你行的，一定能做好的。”萍兒鼓勵老五。
老五突然盯著萍兒看，弄得萍兒有些莫名其妙：“怎麽了？老五。”
老五不回答萍兒，卻扭頭看著我：“萍兒的眼睛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