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和我追逐的夢
那晚,學習班的學員們受到了馮世良的熱情招待,馮世良興致勃勃在我陪同下挨桌敬酒,不停誇同學們年輕有為前途無量。我則挨個給馮世良介紹這些同學的姓名單位職務。
馮世良挨個和他們握手,並準確地說出他們老大的名字,笑嗬嗬地說起他和這些老大們的交往。
同學們都很尊敬地同馮世良碰杯,對馮世良說著恭維的話。
我突然發現這些平時溫而文雅的同學,恭維起人來竟然個個水平不低,那些天花亂墜的溢美之詞,很多我都沒聽過。
馮世良顯然很樂意聽到這些恭維,臉上的神情很滿足。
馮世良敬完酒,胡靜對我說:“江主任帶路,我也打一圈。”
馮世良笑著點頭:“去吧去吧。”
於是我又帶著胡靜挨桌給大家敬酒,又挨個介紹了一遍。
介紹胡靜的時候,我對大家說:“這是我們單位的胡總!”
“呀,胡總這麽漂亮這麽年輕,年輕有為啊,嘖嘖。”大家都表示讚歎。
“嗬嗬,哪裏哪裏,過獎過獎。”胡靜滿麵紅光,開心笑著和大家舉杯喝酒,邊拍著我的肩膀對大家說,“小江是報社最年輕的中層,也是我最看重的中層,和你們一起學習,你們可要多多幫他。”
“胡總客氣了,大家互相學習嘛。”
我臉上帶著不變的笑容舉起杯:“大家一起敬胡總吧。”
“幹”
敬完酒,我回到馮世良那桌,胡靜卻沒跟著我回來,而是留在其中一桌,坐在那裏開始了眉飛色舞的神侃。
看到胡靜張揚的樣子,馮世良皺皺眉頭對吳非說:“叫胡靜回來,喝點酒就不知自己姓什麽了。”
吳非忙過去,在胡靜耳邊說了句,胡靜才收斂了,起身和大家告別,回到我們這桌。
然後我們內部又開始互敬,同學們之間也開始內戰,氣氛很活躍很熱鬧。
胡靜邊和我碰杯喝酒邊說:“我剛才在那桌和他們閑聊,說起上次馮總要給他們敬酒他們先去唱歌的事,他們竟然都不知道這事,說沒和你來這裏吃過飯,今天是第一次,你說奇怪不,你上次一起來這裏吃飯的同學,那桌竟然一個沒有。”
我心裏一跳,轉頭看看那桌,然後看著胡靜笑著說:“是很巧,那桌確實沒有。”
說完我看了吳非一眼,正和吳非的眼神碰在一起。
我猜吳非一定起了疑心。
酒足飯飽,送走同學們,胡靜對吳非說:“去四樓開個包房,馮總喜歡唱歌。”
於是我們到了4樓,開了個包間,邊唱歌邊喝酒。
今天大家都喝了不少,尤其胡靜喝得更多。
胡靜放肆地和馮世良摟在一起跳舞,一會又抱著話筒和馮世良對唱妹妹想哥淚花流。
我和吳非就在旁邊獻酒獻花鼓掌。
一會我頭有些發暈,出去上衛生間,順便透透氣。
4樓都是包間,樂聲陣陣,歌聲綿綿。
衛生間在走廊盡頭,我用冷水洗了把臉,頭腦清醒了些。
剛往回走了幾步,突然被旁邊包房裏的歌聲吸引了。
“漂流己久,在每個港口隻能稍作停留,喜樂和哀愁今生不能由我,任風帶我停停走走;孤獨依舊,多希望你能靠在我的胸口,卻不願癡心得到你的溫柔,人群之中裝作冷漠……”
歌聲悠然淒婉。
我駐足聆聽。
“淚不敢流,讓命運牽引著我南北西東,看世間悲歡離合難分難舍,而誰在為我守候……”
我靜靜地聽著,這是藍月在唱,他們吃完飯在這裏放鬆的。
這是我第一次聽藍月唱歌。
“我和我追逐的夢,擦肩而過,永遠也不能重逢,我和我追逐的夢,一再錯過,隻留下我獨自寂寞,卻不敢回頭……”
聽著藍月幽幽的聲音,我仿佛在聽著藍月如歌的泣訴,聽著藍月心聲的傾吐。
歌聲再次將我帶回過去,帶回那刻骨的往事,帶回藍月那歡樂的童年、苦難的少年,帶回藍月那過去一年淒慘的經曆。
我站裏在包房門口,久久不願抬起離去的腳步。
不知不覺,淚水迷蒙了我的視線……
這天中午,我在萍兒宿舍午休。
萍兒收拾完房間,上床和我躺在一起:“楓哥,英姐上午通知我,讓咱們晚上到她家吃飯。”
“嗯。”我半睡半醒應了一聲。
“今晚還有老五也去英姐家吃飯。”萍兒又說。
我又嗯了一聲。
“還有藍月。”萍兒又說。
我腦子一個激靈,這一天終於來了。
我睜開眼睛看著萍兒:“約好了?”
萍兒看我的神情裏有一絲不悅:“約好了,藍月今晚有空,其實這吃飯的時間都是將就藍月的,英姐主要請藍月,我和你算是陪襯吧。”
我看著萍兒:“怎麽能說是陪襯?英姐是要請大家一起坐坐消除誤會。”
“這樣也不錯,省得大家心裏都覺得是個事,心裏疙疙瘩瘩的,別扭,見個麵吃頓飯,一笑而過也就好了。”萍兒看著我:“其實藍月和楚哥在一起挺好的,過去的事就不提了,我不怨她,也不怨你。”
萍兒的寬容讓我心裏愧疚。
“還有,老五這家夥對藍月一直很有看法,見個麵也好。”萍兒又說。
我讚同萍兒的說法。
“老五現在成英姐家的勤務員了。”萍兒突然笑起來,“英姐家裏的重活都讓老五包了,這個光棍漢有事沒事就去英姐家蹭飯吃。”
“英姐的老公怎麽學習這麽久?我還從來沒見過。”我說。
“我也沒見過,好像很少回來。”萍兒眼裏蒙上了一層陰影,“英姐好像不大愛在我麵前提他,一提英姐就顯得很煩躁。”
“不會是這男人有了外遇吧,英姐多的女人啊,性格開朗,長得又好,真要這樣,他老公不應該啊。”我說。
“這個不知道,或許應該不會吧。”萍兒說,“不過這年頭也難說,男人長期在外不回來,又混地不錯,聽說她男人讀完博士打算留京城,不回江城了。”
我點點頭:“這就難說了。”
“要真是這樣,英姐可就苦了。”
“什麽叫苦了?”我反問萍兒,“男人和女人都是獨立的,誰都不是誰的附屬,合適就在一塊,不合適就分開,多大個事啊?我覺得英姐的獨立性很強,不是離開男人就六神無主的那種人。”
萍兒撅起嘴巴:“我怎麽就不行呢?離了你就不能過了,我就喜歡做你的附屬,做你的跟屁蟲。”
“性格決定的,你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依賴性比較強,但英姐不是。”
“你說是不是性格決定命運?”萍兒看著我。
“對,一個人不管如意不如意幸福不幸福,都是命中注定性格決定的,不服的話重新來過,還會是這樣的結果。”我說。
我想起這話藍月曾經和我說過。
萍兒笑了:“你很唯心,那我的命運是性格決定的了?好像我的命運還不錯,雖然有了點波折,可我還是和你在一起,我還是比較幸運的。”
看著萍兒知足的表情,我腦海裏浮現出藍月那淒冷憂鬱的眼睛。
下午在課堂上,我什麽都沒聽進去,腦子裏全是今晚的見麵。
我清楚,萍兒隻要能確定藍月和楚哥在一起,就不會對藍月有敵意。
女人的愛是寬容而自私的。
我希望老五今晚見了藍月,能改變對藍月的看法,當然我也做好了另一手準備,一旦老五膽敢對藍月大不敬,一旦老五敢對著藍月出口老女人三個字,我立馬就把老五打趴。
藍月已經夠苦了,我不能讓老五在藍月滴血的傷口上撒鹽。
放學後我給白雲打了電話,讓她今晚不用等我,然後直接去了萍兒宿舍。
萍兒正對著鏡子化妝。
“幹嘛呢,這是去家裏吃飯,又不是參加萬國會,這麽精雕細琢幹嘛?”我對萍兒說。
“第一次見你老上司,不得好好打扮一下,好給你抓麵子啊。”萍兒笑嗬嗬地說。
我明白了,萍兒化妝不是給英姐看,也不是給老五看,更不是給我看,是化給藍月看的,她想在藍月麵前證明自己不比藍月差,做我的女人是最般配的。
和萍兒這麽多年,她這點心思我是了解的。
“其實你不需要化任何妝,天生麗質最好。”我說,“少女一般的清醇多好。”
以前萍兒和我出去很少化妝。
“不行,今晚我就要好好打扮一下。”萍兒和我強嘴,“我又不是濃妝豔抹,就是化個淡妝,不想讓別人覺得你女人拉拉遝遝。”
我笑笑沒再說話。
“楓哥,你看我這身衣服好看不?”萍兒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衫,下身碎花布長裙,腳穿白色的棉襪,足底黑色的平底皮鞋,在地上轉了一圈。
“真好看!”我由衷地讚揚。
其實以萍兒的年輕,穿什麽都好看。
萍兒聽了很高興,撲過來抱著我,臉上蕩漾著滿足,“我就喜歡聽你誇我,你一誇我就得意忘形。”
我伸手捏捏萍兒小巧的鼻梁:“以後我會經常誇你的,你可要乖哦。”
“嗯,我會很乖,會好好做你的女人,隻對你乖。”萍兒乖巧地偎依在我的胸前,“我隻做哥哥的乖女人。”
我摸著萍兒的頭發:“時間到了,走吧。”
“好。”萍兒和我開門要往外走,接著又停住,仰起臉閉上眼:“哥哥,親親。”
我捏捏萍兒的臉蛋:“有口紅咋親?”
萍兒撲哧笑了:“我忘了,那你親親萍兒別的地方。”
我抱住萍兒的身體,低下頭在萍兒的額頭輕輕親了一下。
萍兒睜開眼笑了,挎著我的胳膊一起去英姐家。
到了英姐家,敲門,開門的是老五,腰裏係著圍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