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和萍兒攤牌
我有些上心了:“你是說吳主任,吳非?”
“不是吳主任,是藍主任,藍月。”萍兒繼續說道,“英姐和她竟然是大學同學,兩人是一個宿舍的上下鋪。真可惜,聽英姐說藍月調到省裏去了,不然我讓英姐給說說話,藍月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一怔,站住看著萍兒:“天下還有這麽巧的事?”
“這有啥巧的,不就是同學嗎,這不是很正常?”萍兒看著我笑嘻嘻的,“楓哥,改天我帶你去英姐家玩,她聽說你是藍月的下屬,專門邀請你去做客呢。”
我盯著萍兒,嘴巴半張:“萍兒,你告訴英姐我們的事了?”
“當然啊,我說我未婚夫是江城報社的記者呢。”萍兒滿臉自豪,“我經常在辦公室裏讓大家看報紙上你的稿子,大家都誇你文章寫得好。”
我發現事情不好玩了,心裏突然沉沉的,聳聳肩膀對萍兒說:“走,回宿舍吃飯。”
萍兒看著我的表情有些怪:“楓哥,我發現你不大正常。”
我疾步往宿舍走:“我很正常,你不要亂猜。”
萍兒沒再說話,跟我回了宿舍。
我突然感覺自己和萍兒之間很陌生,見麵竟然沒什麽話可以說的,而萍兒在我耳邊絮絮叨叨的話,曾經我喜歡聽的絮語,此刻竟索然無味。
而和藍月在一起,即使不說話,我都會覺得是那麽充滿情調,那麽溫馨柔情,時間過得那麽快。
我心中突然一陣愧疚,回到宿舍後,默不作聲給萍兒做雞蛋麵。
萍兒看我臉色不好,很乖,不多說了,忙著收拾房間洗衣服。
“楓哥,要不要把床上的枕頭和褥子拿到外麵曬曬,今天陽光不錯。”萍兒邊對我說邊抱起枕頭。
我一聽慌了神,枕頭下麵的褥子底下,都是藍月的信。
我忙說:“萍兒,不要,我呆會要睡午覺,先別曬了。”
萍兒看看我的神色,把枕頭放下,沒再說話。
一會做好了雞蛋麵,我招呼萍兒吃飯,我們各懷心事,默默地吃完了一頓午餐。
吃過飯,萍兒讓我休息一會,我正有困意,昨晚和藍月在山裏折騰到半夜,實在是累壞了。
我爬上床就睡了,萍兒沒閑著,繼續洗衣服,怕打擾我休息,在門外幹活。
迷迷糊糊間聽到萍兒關門、上床的聲音。
我知道萍兒忙完了。
一會聽見萍兒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一個溫軟的身體縮到我懷裏,像一隻溫順地小貓,伏在我身邊安靜地睡了。
我突然感覺和萍兒躺在一起很別扭,睜開眼坐起來,房間已經被萍兒打掃地幹幹淨淨,雖然簡陋,但很整潔。
萍兒看我醒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楓哥,我把你弄醒了。”
“沒事,萍兒,你繼續睡。”我下床穿上外套,坐到寫字台前打開筆記本電腦:“我有個稿子還沒趕出來,得抓緊弄下。”
這倒是實話,我前幾日采訪的一個非事件性新聞,因為時效性不是很強,拖延到現在還沒寫。
萍兒起床給我倒了杯水,放在電腦旁,然後又上床躺下。
我用濕毛巾擦了把臉,就開始打稿子。
我寫起稿子來很專心,萍兒在床上安靜地躺著。
一個半小時後,我弄完了稿子,舒了口氣,轉過頭,看見萍兒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看著我。
我關了筆記本電腦,看著萍兒:“萍兒,老看著我幹嘛?怎麽不睡覺?”
“我睡不著,就是想看你。”萍兒枕著一個枕頭,懷裏還抱著一個,在床上半打滾狀態,表情有些鬱鬱。
“我有啥好看的?”我笑了笑。
“一個多月不見了,當然想好好看看你。”萍兒嘴巴鼓起來,“你就不想看看我?你就你不想我?”
“我”我看著萍兒欲言又止,“萍兒,我就這麽值得你想?”
“你怎麽冒出這話?啥意思啊你?”萍兒瞪著我,“你是我麥萍的未婚夫,我不想你想誰?你當然值得我想,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我對萍兒的話無動於衷,隻是心裏感覺有一種東西在往無底深淵裏急速下墜。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學校?”我又說。
“你怎麽回事?我才剛來就問我什麽時候回去。我當然是明天下午回去,不過你要是有時間,我就多陪你一天,後天也行。”萍兒坐起來靠在床頭,抱著枕頭看著我。
“那就是說,你今晚要在我這裏住了?”
“當然,你今天是怎麽了?這麽有點反常呢?”萍兒伸手摸摸我的額頭,“體溫正常,沒發燒啊。”
我心裏有些緊張,直冒冷汗,我在想應該找個時間和萍兒好好談談,事情已經無法再拖延回避了。
“你沒發燒,額頭為啥這麽多汗?”萍兒掏出紙巾給我擦汗,“是不是你這幾天用腦過度,身體發虛?”
我做賊心虛,心裏更加緊張。
“我們出去走走,到河邊看看秋天的風景。”萍兒起床穿上外套,拉起我的手。
我也想出去透透氣,就和萍兒一起到外麵小河邊散步。
“楓哥,我們難得見一次麵,每次見到你我都好開心。”萍兒挽著我的胳膊,腳步輕盈,輕輕地,“我好喜歡就這樣挽著你的胳膊,跟你一起看秋天。”
我心裏發出一聲歎息,抬眼看著白楊樹上紛紛落下的泛黃樹葉,歪歪斜斜飄落在緩緩流淌的河麵上,隨著河水漂浮而去。
我終於下了狠心,這事不能再拖了,明天萍兒離開之前,必須要和萍兒徹底攤牌。
晚上我帶萍兒去吃了一頓海鮮,點了萍兒最喜歡吃的大螃蟹,還有生蠔。
萍兒有些心疼:“楓哥,太奢侈了,咱們這一頓夠平時吃一星期的。”
我和萍兒都是平民家庭,家境都不富裕,她的工資每月有一半要寄給家裏,平時過的很節儉。
在和藍月之前,我一直認為萍兒是一個賢妻良母型的好女人,是最適合我的好女人。
可現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裏,情況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我依然認為萍兒是個好女人,但卻不是最適合我的了。
我心裏有些發痛:“萍兒,喜歡吃不?”
萍兒點點頭,馬尾巴一翹一翹:“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貴,吃了好心疼。”
我忍不住笑起來:“放開肚皮吃吧,不要心疼,我請你的。”
萍兒怎麽會知道這是我們最後的晚餐。
萍兒又點點頭,邊開心吃著邊說:“楓哥,你幹嘛不吃?”
我此時哪有心思吃這個,正尋思著如何找機會給萍兒開口呢,聽萍兒這麽說,我笑笑:“我天天外出采訪,經常吃海鮮,你盡管吃就是,我不吃。”
萍兒開心地笑了:“楓哥,你這麽疼我,真是個好男人。”
我心裏一陣淒然,嘴唇抿了抿,勉強笑笑。
吃完飯,萍兒和我散步回到宿舍,萍兒今晚要在這裏住。
我從櫃子裏抱出被褥打算搭地鋪。
萍兒阻止了我:“楓哥,咱們一起睡在床上吧,又不是第一次,不要搭地鋪了。”
於是我和萍兒睡在一張床上。
熄燈後,萍兒在黑暗中摸索著摟住我的脖子,開始親我……
我渾身木然,沒有任何感覺,以往讓我神魂顛倒的親吻此刻竟然味同嚼蠟。
一個多月沒見麵了,萍兒自然想同我多親熱一會。
我心裏激烈翻騰,琢磨著要不要這會兒同萍兒攤牌。
萍兒一番溫柔的親熱,卻讓我無法開口。
我不由輕輕推開萍兒。
萍兒顯然感覺到了我的冷落,但她沒放棄,反而更加溫順地拱進我懷裏。
我木然躺在床上,腦子裏一會是藍月的嫵媚和柔情,一會是萍兒甜美的親吻,熱血湧流,心裏陣陣酸楚。
我在黑夜中看見萍兒的眼睛盯著我,離我的很近,我從萍兒的眼神裏分明看到了惶恐和不安。
“我最近很累,身體沒啥感覺,早點睡吧。”看到萍兒的眼神,我打消了此時和她攤牌的念頭,轉過身背對著萍兒,同時暗下決心,明天一定要和萍兒說清楚。
萍兒躺在我背後沉默了。
我腦子胡亂琢磨著,慢慢睡了過去。
睡夢裏,我夢見了藍月,夢見我和藍月在那月色籠罩的大山裏一起漫步,一起暢聊人生,一起憧憬未來,一起纏綿交合……
第二天我醒來,萍兒已經起床,坐在寫字台前發呆,眼睛有些發紅。
我心裏一陣發虛:“萍兒,怎麽早起了?沒有睡好?”
萍兒看我醒了,站起來,勉強笑了下:“沒啥,我去做飯。”
不大會兒,萍兒把飯做好了,我和萍兒一起默默吃飯。正吃著,我的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打開一看,是吳非發來的,讓我15分鍾內趕到和諧廣場東北角集合,有緊急采訪任務。
我放下飯碗,對萍兒說了下,拿起公文包就往外走。
萍兒端著飯碗默默看著我,眼裏充滿了隱憂。
3天後,我圓滿結束采訪任務,交完稿子直接回宿舍。
宿舍裏空蕩蕩的,一切像以前那樣井井有條。
我疲憊地躺在床上,聞到枕皮散發出的香味,我意識到萍兒在我走後把枕套洗了。
隨之我發現,不光是枕套,連床單也是幹淨的。
我眨眨眼,心突然猛地一抽,翻身一把揭開枕頭下麵的褥子,褥子下麵放著藍月給我的所有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