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老板辦公室
一會兒吳非說:“江楓,昨天我們采訪汪董事長的專訪弄得怎麽樣了?”
我拿出寫好的稿子交給吳非:“今天剛弄完,正要交給你呢,請吳主任斧正。”
吳非簡單看了一下題目,然後放進文件夾:“江楓,你拉稿子很有速度,這稿子我明天仔細看,得弄好,馮老板的旨意,輕慢不得。那個工作綜述我來弄,咱倆各有分工,不過你這個最重要。”
我很高興吳非將重活交給我幹,我喜歡挑戰性的活。
下班之後,我急急忙忙回到宿舍,關上門,趴在床上,拿出藍月的信,先放在嘴邊親了一口,然後才打開信封開始看。
“親愛的阿楓……”藍月一開頭的稱呼就讓我激動,我屏住呼吸急切地往下看。
“終於收到你的信,我好開心,反複看了好幾遍,讀你的信,體味你的心,讀你的感覺像春天,很溫暖。雖然可以打電話,發短信,可我還是最喜歡看你寫的信,看你流利的文筆,看你瀟灑的字體,仿佛感覺到你有力的臂膀和火熱的溫情,還有你發自內心的笑。很喜歡你的笑,很幹淨,很率真……”
我心裏陣陣融融的暖意,仿佛在和藍月麵對麵談心。
“我現在基本已經安頓好了,工作開展地也比較順利,在這裏,才知道原來的圈子是多麽小,原來的視界是多麽狹隘,原來的視線是多麽短淺,才知道什麽叫井底之蛙。我在努力做事,盡快適應新角色,我會在這裏站穩腳跟,會做得很棒的。你要相信我是優秀的,就像我相信你那樣,嘻嘻,親親阿楓寶貝兒……”
我不由笑了,我堅信藍月不論在哪個圈子裏,都肯定會是佼佼者,這是她自身的能力和素質決定的。
“我在這裏是是徹頭徹尾的大頭兵,隻有站得高才能望得遠,我喜歡站在更高處,欣賞高處的風景,體味高處的風浪。同樣,我希望你也能站得更高看得更遠。我對你充滿期待,認定你具備這種能力和素質,認定你必然會站到越來越高的地方,看到更遠處的美麗風景。我相信,不久的將來,你必然會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藍月的話讓我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和信心,也感到了幾分壓力。
“阿楓寶貝兒,你想我了沒?我知道你想的,對不對?嘻嘻,我也一直在想你的,晚上躺在宿舍的時候,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你,是你的堅強和堅定,是你的呆萌和懵懂,是你的衝擊和撞擊,是你的活力和烈猛……周末姐讓你開心放鬆……乖乖寶貝兒,姐等著你……”
藍月這話讓我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我無比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第二天上午,我在宿舍裏寫昨天的采訪稿,寫完10點了,接著去辦公室交稿。
辦公室仍然是吳非自己在,我把稿子交給他,吳非然後對我說:“江楓,你昨天寫的那個汪董事長的專訪我看了,寫的很好,格式新穎,選題獨特,角度鮮明,作為一名新記者,專訪能寫到這個程度,說句實在話,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稿子我一個字也沒改……感覺這稿子裏有咱們藍主任的風格呢。”
我聽了吳非的話很開心,在藍月帶我的這一個月裏,我拜讀了藍月的很多作品,不知不覺就模仿了她的文風。
我從心裏承認,藍月是我踏入社會之後的第一個導師,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
“吳主任過獎了,你多指教。”我謙虛道。
“江楓,不要謙虛,我看你日後很有潛力。”吳非接著說,“這稿子是馮總安排的,他要親自審稿,我剛把稿子送給胡主任了,她說等馮總回來給他看。”
一聽到馮世良要親自看稿,我陡然感覺壓力大起來。
在辦公桌前心神不定坐了半個多小時,辦公室內線電話響了,吳非接完對我說:“江楓,胡主任來電話,讓你到馮總辦公室去一下。”
我心裏緊張起來,老大召見,肯定是為了稿子的事情,不知他對稿子是否滿意,不知此行是凶是吉。
我忐忑不安去了馮世良辦公室。
胡靜正在門口等我。
見我過來,胡靜莞爾一笑,笑得很曖昧,那迷離的眼神讓我心裏不由一蕩。
尼瑪,胡靜的眼神太勾人了。我暗自念叨一句。
“江楓,馮總在等你呢,進來吧。”胡靜靠近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顯得很熱乎的樣子,沒有了初見時的那種傲氣。
我聞到胡靜身上散發出一種香味,不知噴了什麽香水。
來不及品味胡靜的味道,此刻我內心的緊張已經壓倒了一切,再說了,我也不想去品味胡靜,我牢牢記住藍月對我的提醒。
胡靜推開門,馮世良正坐在寬大的黑皮轉椅裏,麵前是乒乓球台那麽大的一張辦公桌。
馮世良抬起頭,神色低沉,麵無表情地注視著我。
“馮總!”我規規矩矩地站在他麵前。
我此刻被馮世良的氣場震懾了,全然沒有上周和他一起吃飯時的感覺。
馮世良衝我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江楓,坐吧。”胡靜指指馮世良對麵的一張椅子,讓我坐下。
我小心翼翼坐下,局促地看著馮世良。
馮世良接著低頭看稿子,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我尷尬地坐在那裏,腰杆挺直,神情拘束,心情緊張。
我充分感覺到了老大的威嚴和自己的渺小。
胡靜腳步輕盈走過來,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渾圓的黑絲襪小腿從裙子下擺露出。
胡靜拿起馮世良麵前的杯子,給他換上新茶,然後用一次性水杯倒了一杯茶遞給我,衝我溫柔一笑。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胡靜,稍微放鬆了點。
然後胡靜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拿起一張報紙,安靜看起來。
辦公室裏很靜,靜地隻有落地掛鍾有節奏的搖擺聲。
馮世良專心看我的稿子。
藍月和我說過,馮世良是從上麵下來的,文字修行很深,很有思想。
一想到這點,我不由缺乏底氣,不知馮世良會如何發落我的稿子。
一會兒,馮世良抬起頭,深沉的目光看著我,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而平緩:“江楓,這稿子是你寫的?”
“嗯,馮總,這是我自己寫的!”我忙說。
“吳非幫你修改了沒有?”
我搖搖頭:“吳主任說他一個字也沒動。”
馮世良點燃一支煙,身體往椅背上一靠,悠悠噴出一股青煙,然後嘴裏吐出兩個字:“還行。”
尼瑪,老大終於表態了!我暗暗鬆了一口氣。
胡靜過來對馮世良說:“江楓做記者才1個多月,稿子就能得到你的認可,這可很不容易咯。”
馮世良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拿起稿子在手裏晃了晃:“看來,藍月沒有白帶你這1個月,這稿子的語言和思路頗有藍月的風格。”
馮世良提及藍月,讓我很開心,比誇我還高興。
我說:“我跟著藍主任鍛煉期間,她都是言傳身教,都是親自給我改稿子,親自給我指點寫稿子的思路。”
馮世良微微頷首:“藍月帶兵確實是沒的說,她本身就是出類拔萃的記者,隻是,很可惜”
馮世良話說了一半,不說了。
我很高興馮世良能表揚藍月,但是不明白他那半截話後麵是啥意思。
我這時瞥了一眼胡靜,發現她的臉色很冷。
我心裏一沉。
馮世良然後在稿子上簽字,把稿子交給我:“你直接給吳非,讓他交總編室安排編發。”
我記得藍月說過,馮世良雖然是報社總編輯,但平時並不親自參與編委的事情,更多的精力放在報社的行政和經營上,編委的日常工作由常務副總編輯負責。
此次馮世良直接把稿子簽發給總編室,似乎不大合乎編務的發稿流程,但既然他是老大,那也沒人會計較了。
我接過稿件,畢恭畢敬退出馮世良辦公室,臨出門時,沒忘記衝胡靜點頭致謝。
胡靜衝我擠了下眼,帶著幾分挑逗。
我的心一跳,忙轉身走了。
回到辦公室,我發現稿子還沒署名,於是拿起筆,在稿子題目下寫上了吳非和我的名字,吳非的在我前麵。
我知道報社的規矩,不管稿子是誰寫的,要是上司和你一起去了,都是要把上司的名字寫上的,並且要寫在自己前麵,這是執筆者對上司尊重的體現。
當然在我跟藍月出去的時候,藍月寫的稿子都會在後麵掛上我的名字,而我寫的,藍月卻每次在修改完後刪掉自己的名字。
但吳非畢竟不是藍月,還是保險些好。
我將作者名寫好後,才把稿件交給吳非。
吳非接過稿子看了看,突然笑了,隨即拿起筆,在自己的名字下劃了個後置符:“江楓,這是你的勞動成果,你的名字當然要放在前麵,我可不能賺你便宜哦。”
我一怔,接著也笑了:“吳主任真謙虛。”
我此時不知該說什麽,我認為吳非做的是正確的,既然是我的勞動成果,我的名字當然應該排在前麵。但這世上不合理的事情太多了,我也不能說他這樣做是應該的,於是隻能說他謙虛。
“編輯部有些部室的主任帶下屬下去的時候,都是下屬寫稿,主任隻管喝酒收禮,然後回來還得把名字署在下屬前麵,但我們記者部沒這習慣,藍主任不讓這麽做,這也是尊重下屬的勞動。”吳非對我說,“當然,藍主任和老總們出去的時候,寫的稿子還是將老總的名字署在前麵,這也算是不成文的規則。”
我覺得吳非的話很很切合實際,現實中的事,不論對錯,存在就是合理的。
我同時又覺得欣慰,藍月雖然離開了,但記者部處處都有她的痕跡,處處都能感覺到藍月的影子。
吳非又說:“咱們記者部的同事,包括我,當年都是藍主任手把手帶出來的。換句話說,藍主任是我們的姐姐,也是我們的老師,大家師出同門,都是藍家班的。”
我樂了,藍家班,比喻很貼切,我們都是藍家班的班員,藍月呢,就是班主了。
“你們是師兄師姐,我是師弟,要多向你們學習才是。”我對吳非說。
“我看你也基本就是藍主任的關門弟子了,藍主任這一走啊……”吳非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沒說出後麵的話,拿著稿子出去了。
我有些莫名,吳非沒說出的後半段話是什麽意思?同時,吳非看我的眼神,讓我不由有點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