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始終

  赤紅色的雲霞，從很遠的海邊飄來，籠罩在安戴爾的上空，使得這座美麗的小城市，營造出一種渲染的浪漫。


  成克翔仰躺在地上，身上有無數的血洞，身體略微扭曲，看起來像是路邊上，被牛群踩過的鯰魚。


  柳浪站在不遠的邊上，定定地看著成克翔，那把玄黑色的鋒利軍刺，被隨意地扔在地上。他的目光淡漠而平靜，沒有直麵仇人的憤恨，也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


  平靜得像是獨立於高崖上的雄鷹。


  成克翔也在看著柳浪，他的神情痛苦，他的目光渙散，加上漸趨虛弱的呼吸，一副彌留狀態。


  當一陣微涼的輕風吹過，成克翔的目光回神清亮了幾分，緊緊地盯著柳浪。


  不甘、仇怨、憎恨、痛苦……種種情緒不斷在他的瞳孔中變幻來回。


  當一切的情緒都過了一遍後，成克翔也平靜了下來，開口了。


  “殺……殺害……地龍……的真正主謀……在……在小區內，你一定……不要放過他……”


  成克翔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說完這兩句話。


  他不知道為什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自己說出的話會是這些，可能是因為心裏終究有一些愧疚，也可能是在自己馬上就要咽氣的時候，也不想讓那個幕後黑手獨活。


  柳浪並沒有因為成克翔的話，有多大變化，依舊淡漠地說道：“你還是好好地準備去死吧，不用你說，我要不會放過那個主導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成克翔也沒有因為柳浪的態度，有什麽反應，最後看了一眼天上的赤紅色雲霞，就緩緩閉上了眼睛，死了。


  他是被痛死的，也是流幹了最後一滴血才死的。


  這不是淩遲的手法，卻勝似淩遲。


  柳浪動手的時候，拿捏得很好。


  看了已經沒有任何生機的成克翔一眼，又瞥了一眼右後方幾頭聞到濃烈血腥味，慢慢靠近的野狗，柳浪抬腿跨過了屍體離開了。


  他並沒走出這個小區，而是沿著巴紮姆和成克翔等人出現的那條路徑，走向了小區的最深處。


  最終，來到了一棟看起來年遠古樸的小別墅前。


  不等他走進去，幾十道黑影就衝了出來，連帶著道道明晃晃的刀光。


  十幾秒後，幾十道黑影就都倒下了，血流一地，而柳浪在來到了小別墅大廳裏。


  在大廳裏停了半分鍾，柳浪走進了朝南的書房裏，又在一個典雅大書櫃後麵，推開了一道暗門，走了進去。


  暗門藏得很隱蔽，裏麵卻一點也不黑暗，燈火輝煌的，十分敞亮。


  柳浪沿著平滑反光的大理石太監向下走去，穿過幾十秒的通道後，看見了一座關上的石門。


  柳浪觀察了一會兒，用左腳在左邊靠近地麵的石牆上輕踢了三下。


  轟隆——


  當第三下踢完後，石門緩緩開啟。


  柳浪跨過了石門，走進了門後的空間。


  那是一個有兩百多個平方的巨大石室，室內同樣燈火輝煌。擺設上有好幾個石桌，石桌上放滿了儀器、玻璃器皿和各種瓶瓶罐罐，看起來像是一個實驗室。


  在石室的左側靠牆處，還有一套豪華的沙發和茶幾。


  此時，一個頭發花白，身穿黑袍的老年白人，正在那裏低頭斟茶。


  “天龍不愧是天龍，連雜血七殺都奈何不了你，而且還能找到這裏。來，請用茶！”老年白人抬起了頭，伸手示意柳浪入座品茶，發音是純正的華夏語。


  柳浪走了過去，在老年白人對麵坐下，端起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放回了茶幾。


  “茶不錯，得到華夏茶道三味。”柳浪品鑒道。


  “看來天龍不禁是武道至尊，也是茶道一途，也堪稱宗師。”老年白人麵帶笑容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麥克·亞當，是黑曼巴會的第一大長老。”


  “龍淵第一王牌，天龍。”柳浪淡淡回應。


  “請繼續用茶，這是華夏今年新出的極品雲霧茶，很是難得。”


  兩人靜靜喝完了一壺茶，當杯底見空之後，老年白人麥克·亞當緩緩開口，帶著沙啞，仿佛是上百年的老風車在響。


  “華夏，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也孕育出了燦爛的文化。哪怕東西方交流已經上百年了，對於很多西方人來說，那仍然是一個極其神秘的地方。”


  “我從年少時，就愛慕華夏文明，那裏的種種元素，深深地吸引著我。當我慢慢成長，有一點能量的時候，我就一直關注著它。”


  “一個偶然的機會，讓我發現了震寰公司正在研製一種開創性的藥，嗯，她們叫它X藥劑。這真是一個神奇的創舉，我得說它可能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麥克·亞當說到這裏，停頓下來，看著柳浪。


  柳浪點了點頭，他在與葉寰宇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已經了解過X藥劑了，如果真的能夠研製成功，的確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不過現在還有幾個技術難關，到底能不能克服，還很難說。


  得到柳浪肯定的回應，老人白人很是興奮，繼續說道：“於是我就定好了計劃，準備暗中奪取這個項目。”


  “結果沒想到，計劃還有待完善的時候，龍淵地龍竟然意外闖了進來。”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地龍和震寰有關係，不過我當然還是得幹掉他。不得不說，地龍真是一個極其強大而令人欽佩的對手，如果不是貴兵團的玄龍，我很可能會失敗。”


  “終於，在玄龍的配合，以及在付出巨大的代價之後，地龍還是死了。”


  “我原以為可以很輕鬆地拿到X藥劑了，嗬嗬，我還是太年輕了啊，更厲害的天龍你，等在了那裏。”


  老年白人花白的胡子抖了抖，看向柳浪的眼神裏帶著一絲自嘲。


  他既然願意從頭說出這一切，柳浪當然樂意配合，問道：“然後呢，你就決定幹到整個龍淵？”


  “不不，針對龍淵總部的計劃，是經過再三衡量的，而且在黑曼巴內部，也經過了激烈的討論。畢竟不管怎麽說都得承認，龍淵都是當今黑暗世界的第一流勢力。”


  麥克·亞當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不過最終，我還是下定了決心，並且說服了組織裏的其它大佬。你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我？”柳浪挑挑眉說道。


  麥克·亞當卻快速點頭：“不錯，正是因為你。你破壞性太大了，也太強了，如果不先端掉龍淵總部，就不可能殺死你。而如果不能殺死你，那整個黑曼巴會早晚會毀在你的手裏，所以我們隻能先下手為強了。”


  “嗬嗬，說到最後敢情這一切，還他媽怪我咯？”柳浪好笑地盯著老年白人，“不過也不在乎到底是誰的錯了，反正都要結束了。”


  “是的，一切都要結束了。”麥克·亞當回應道，嘴角帶著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