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與記(二)

  “哈,老肖他打我。”蘇憂憂憤怒地轉身準備回擊。


  “別鬧了。”肖凡自然懶得聽他們打情罵俏。


  “啊啊啊,老肖你也不幫幫我。你,你剛剛是不是也聽到了?顏心姐哭著:你怎麽就不能和我在一起呢?怎麽就不能呢?那叫一個心碎啊。”蘇憂憂模仿著剛剛王顏心的哭腔。


  “讓你讓你。”顧梓辛憤怒地撓著蘇憂憂的頭。


  “咯。”昏昏沉沉的王顏心此時打了個酒嗝,車裏的人紛紛捂上了鼻子。


  顧梓辛和肖凡合力將王顏心扛上二樓後扶進了蘇憂憂的房間,顧梓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今晚你就和顏心一起睡吧。”


  “廢話,難道和你一起睡嗎?”


  “我倒是想啊,可……”


  “啊哈,你竟然想?你這個臭流氓,虧我還以為你是一個癡情的人,誰知滿腦子的七情六欲……”


  顧梓辛伸手就往蘇憂憂臉上抓去,蘇憂憂急忙一伸舌頭,於是就朝自己臉上抹上了一把口水,他猛地縮回了手,嫌棄地甩了起來:“這……你……你太惡心了。”


  蘇憂憂吐了吐舌頭:“讓你欺負我。”


  “你真是……”顧梓辛看了蘇憂憂一眼,靈機一動,伸手就往蘇憂憂的衣服上擦。


  “喂喂喂,你幹嘛?”蘇憂憂急忙躲開。


  “怎麽了?自己的口水你也嫌棄?別跑啊。”顧梓辛笑著追了上去,兩個人就滿屋子開始亂跑。鬱悶的肖凡則默默地坐在客廳裏,假裝認真地看著電視,實則聽著兩個人嬉笑的聲音,肺都要氣炸了,最後隻能用力地一甩遙控器,起身回了房間。


  “我們吵到老肖看電視了?”蘇憂憂無辜地看著顧梓辛。


  顧梓辛則轉身追進了房間,嘴裏罵道:“喂,老肖,誰同意你今睡我房了?昨的帳還沒和你算呢?”


  兩個人都回了房間,蘇憂憂自覺無趣,也隻能回自己的房間。蘇憂憂依然還睡著,微微皺著眉頭,似乎做著不好的夢。


  “顧梓辛……”王顏心翻了個身,嘴裏喃喃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原來你一直都喜歡顧梓辛嗎?陪伴在他身邊這麽多年,看著他熱戀,看著他失戀,卻隱瞞著這個秘密,一定心裏很不好受吧?蘇憂憂歎了口氣,轉身準備先去洗個澡,卻聽到有人在輕輕地敲門。


  蘇憂憂打開門,發現顧梓辛站在那裏,他望了床上的王顏心一眼:“還睡著呢?”


  “嗯,剛剛還喊你名字了呢。”蘇憂憂故意取笑他。


  顧梓辛卻沒有理他,隻是:“如果他醒了過來,你別告訴她喝醉後了些什麽,記住了?”


  “啊哈?你怎麽知道她會不記得?”蘇憂憂問。


  “顏心很聰明的,該不記得的事情,她一定會不記得。”


  蘇憂憂聽到這個回答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她蹬了顧梓辛一眼:“顧梓辛,你真混蛋!”


  顧梓辛苦笑了一下:“是啊,我也覺得我挺混蛋的。”


  “行了,你出去吧。我不會的。”蘇憂憂一腳將顧梓辛踹了出去,合上了門。轉過頭,卻發現王顏心已經睜開了眼睛,怔怔地看著自己,一雙眸子清透閃亮,嚇得她渾身一顫:“顏心姐,你醒了……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王顏心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地點零頭。


  “那……”蘇憂憂一下子也不知道該些什麽。


  王顏心苦笑了一下,勉強使著些許力氣用手撐著自己坐了起來,蘇憂憂急忙過去扶她。王顏心坐起來後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頭好痛,你能幫我倒杯熱水嗎?”


  蘇憂憂急忙跑回客廳接了杯熱水過來,王顏心喝了幾口後長長呼了口氣:“舒服多了,以後死也不喝這麽多酒了。”


  “對啊,前幾次喝酒,都沒看過你怎麽喝酒。怎麽今喝這麽多?”


  “因為缺乏勇氣啊。”王顏心笑了一下,“也因為,我很快就要走了啊,想要走之前,做個了斷。”


  “走了?去哪裏?”


  “去美國,留學。我上個月拿到了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學習機會,可一直都沒有決定。”王顏心喝水一口水,抬起了頭,“但前幾終於下定了決心。”


  “猶豫是因為顧梓辛嗎?”


  “對啊,你想聽我和顧梓辛的故事嗎?雖然沒有他和謬玲兒的那麽跌宕起伏,可是卻差不多有七八年了。”


  “嗯。”蘇憂憂點點頭,搬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我是在高一的時候認識顧梓辛的,那軍訓的時候我中暑暈倒了,站在我後排的他扶住了我,後來就背著我去了醫務室。我醒過來的時候,看到他坐在床邊帶著耳機聽歌,嘴裏叼著一根棒棒糖,一眼看去感覺是個很安靜的男生,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個話癆。他見我醒過來,也遞給我一根棒棒糖,:醫生你血糖太低了,要不要補一補?我接過了他的棒棒糖,也不知道該什麽,兩個人就這麽傻傻地坐了很久。後來他問我好點沒,我點點頭,他急忙衝我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很聲地告訴我:千萬不能自己好了,不然我們兩個都得回去站軍姿了。於是,我們就在醫務室待了一個下午,中途他還分了一個耳機給我,不記得是什麽歌了,隻記得他跟著哼唱了幾句,實在是很難聽。


  “後來就慢慢認識了,他剛好坐在我的前排,總是在麵前把書壘得高高的,然後趴在那裏睡覺。他的語數外功課都很好,可是物理化學有時候隻考十幾分,他很喜歡曆史,經常和我一些故事,比曆史老師講得有趣得多。後來要文理分班了,他問我學文還是學理,我學文,他很開心,那我們可能還能在一個班。其實我沒告訴他,當時我家裏是讓我學理的,但我知道他肯定會選文,所以後來的物理課我都沒有再聽過。最後我們都分到了最好的文科班,他靠著自己不錯的成績哄得老師破例讓我們一男一女成為了同桌。當他去和班主任軟磨硬泡的時候,我想,那個時候我真地認為,這不是我一廂情願的單戀,他心裏也一定是喜歡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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