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嫣(二)
“我這杯酒有典故麽?為什麽給我這杯酒?”蘇憂憂疑惑地朝曾浩看了看。
“你這杯酒啊!”曾浩沉醉地眯上了眼睛,沉浸在了他的美酒世界中,“你這杯酒叫使之吻,是我經過無數次的調劑之後才創出來的,每晚上隻供應10杯,而且隻有女性朋友才能喝,而且女性朋友應當如你一般漂亮才配喝它。當然了,它的意思就是……”
“是什麽?”蘇憂憂被誇得不由得泛泛紅。
曾浩睜開眼睛,賊溜溜地在蘇憂憂身上掃來掃去,順意地看了看顧梓辛,“就是不管以前的情感如何,受到怎樣的傷害和打擊,那必將成為過去,而現在就應該努力創造新的戀情,往往新戀情的開始必會是眼前人!”
顧梓辛聽完後朝蘇憂憂看了看,他也不知道自己從何時起居然對她有不一樣的感覺。
可蘇憂憂壓根沒有看他,低頭喝著酒,不話了。
“這位姑娘,我看和你蠻投緣的,這樣,我將我們店最大的賣點告訴你吧。”曾浩停下手中的動作,對著蘇憂憂道。
“願聞其詳。”蘇憂憂好奇起來。
曾浩從吧台底下掏出了一杯酒:“這杯酒呢,是我開店多年以來根據經驗以及客人反應所創造出來的,叫忘情酒,陝西人管它叫迷魂湯,民間稱呼孟婆湯。所謂孟婆湯就是喝了可以忘記所有煩惱、所有愛恨情仇的東西,當你離開這個世界去到另一個地方的時候,它被端在孟婆手裏,奈何橋前。人生在世,多苦多難,這一碗下去,是種釋然,徹徹底底地與前世做了一個了斷。那些愛過的人啊,那些放不下的事啊,那些滾滾紅塵的糾葛都會隨著“孟婆湯”的入喉,永遠凝固於走上奈何橋上那欲言又止、充盈淚水的黯然一回眸,化做縹緲,淡淡散去。是不舍?還是揮刀割袖的決斷?都已經不在重要了;因為——忘了,忘了所有種種,代價要死亡以後。怎麽樣要不要來一杯?”
“好啊!”蘇憂憂聽完後欲伸手就去拿,因為這杯酒對於現在的她而言的確很需要,迫切想要忘記他與自己之間的糾葛。
“稍等!”曾浩立刻製止了她,“這是本店的招牌,一般人可喝不上,這酒啊烈的很,並不是非傳一般八淚為引,一滴生淚、二錢老淚、三分苦淚、四杯悔淚、五寸想思淚、六蠱病中淚、七尺別離淚、這第八味,便是一個孟婆的傷心淚。我這杯忘情酒是經過多種烈酒調置而成的,我怕一般人喝了就真的去見孟婆了,那我可就攤上事了,所以在此之前你得接受一個考驗。”
“什麽考驗?”蘇憂憂越聽越入迷,想不到自己在廈門讀了四年書卻還是孤陋寡聞了。
曾浩又放上來一杯酒,“這杯酒叫浮生。”
“什麽浮生不浮生,不就是紅茶嗎?你丫換個文藝名字騙學生呢?”顧梓辛皺眉。
曾浩一臉鄙夷,“就你沒品位,紅茶這種多俗氣的酒我會拿出來嗎!”
紅茶是一種即便蘇憂憂這種沒去過酒吧的人也知道,洋酒加紅茶很好喝,不過後勁卻大的很,一般人喝一杯就差不多要倒了。蘇憂憂好奇地端起這杯酒,細細品詳了起來:“看起來還真像紅茶呢。”
“那你也來一杯,保證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顧梓辛將酒往蘇憂憂那邊推了推,蘇憂憂急忙擺擺手。
曾浩繼續著他的規矩,“我們這兒的規矩就是喝完這杯浮生二十分鍾後還能正常話的才有資格喝這杯忘情酒。”
“好啊,”蘇憂憂拿起了“浮生”,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顧梓辛別過頭看向牧和陳,兩個人早已在吧舞中央蹦著迪,此時正試圖和一個姑娘搭訕,結果那位姑娘似乎被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就跑開了。
顧梓辛歎了歎口氣走了過去,“我,你們兩個,你們當這裏是三裏屯麽?大哥,你們是在廈門,江南之地,搭訕能稍微用溫柔、文雅一點的方式麽?”
牧撓頭:“不會。”
顧梓辛實在看不下去了,搖搖頭:“我教你們一招,”顧梓辛指著不遠處一個姑娘問他們,“那個姑娘好看麽?”
嗯,大長腿,微卷短發,麵目清秀,看上去斯斯文文。牧猛地連連點頭。
顧梓辛走到吧台:“浩子,給那位姑娘送一杯瑪格麗特。”
“怎麽?感興趣了?”曾浩對著顧梓辛似笑非笑著。
“廢什麽話,讓你去就去。”曾浩立刻親自端著酒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
“你好,美女,這是那邊的男士送的瑪格麗特。”曾浩恭恭敬敬地將酒放下。
這位美女轉頭看了一眼,過了一會拿著那杯酒走了回來,放在了吧台上:“不用,謝謝!”
“為什麽不要呢?”顧梓辛苦澀地一笑,“你看它喝起來多像眼淚的味道。多麽熟悉,就像每個夜晚那些陪伴我們的痛哭。”
“誰痛苦了?你們這些人懂什麽?”這位美女嘴上雖然這麽著,可眼神中卻閃過一絲詫異。
“因為眼神兒啊,”顧梓辛認真地看著她,“看,多麽美麗卻絕望的眼神。其實有誰來酒吧是真的來喝酒呢,可是你的眼神裏卻隻有酒,看不到別人,明你是真的想喝酒啊。我閱人無數,你是受過贍人。”
這話……似乎聽著有點耳熟啊,蘇憂憂皺著眉回想了一下。
“酒這麽難喝的東西,如果真的那麽想喝,心裏一定有很難過的事情吧。”顧梓辛歎了口氣,又將那杯酒推了回去。
美女真的拿起了那杯酒,輕輕喝了一口,“真的還挺像眼淚的味道。”完便輕輕啜泣了起來。
“上,”顧梓辛朝牧使了一個眼色,牧急忙奔了上去安慰她。
顧梓辛笑著搖搖頭,繼續端起了自己的酒喝了起來。
蘇憂憂不由得“嘖嘖嘖”了起來,“現學現賣倒是挺快的。”
“屁,這些都是我教給他的。”顧梓辛笑著罵道。
“什麽意思,”蘇憂憂不解。
“嗬,你以為浩子這人情商很高?無非就是每偷看些什麽情感話語,情感語錄以此來裝情商高。”顧梓辛抹抹鼻子。
“我你就不能別每次都拆我台麽?”曾浩欲流露出不爽之情。
“滾蛋!”
“額,浩哥,空了。”蘇憂憂指了指自己麵前的空酒杯。
“好勒,忘情酒奉上。”曾浩笑吟吟地將酒雙手奉上,臉上滿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酒吧的夜景詭譎得讓人眼神迷離,那種細細地,淺淺地,滴落在盛著五光十色液體的酒杯中,慢慢的,沉下去的感覺。
絢爛燈光映照著盛滿拉菲的高足杯,觥籌交錯間曖昧的色調侵蝕著麻醉聊人們的心。
昏暗的燈光下,調酒師輕輕地擺動著身體,極其優雅的調配一杯五彩的雞尾酒;閃爍著急促的霓虹燈光,吸引著一個又一個饑渴而有需要安慰的心靈,頹廢。
“不……不用扶我。”此時蘇憂憂已經醉得不像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牧,你帶雍他們先回去,我和蘇憂憂晚點到。”顧梓辛一邊扶著蘇憂憂,一邊對牧道。
“明白,老大。”牧朝顧梓辛擠了擠眼色。
“……”顧梓辛扶扶額,真的想一腳踢死他。
“老大,慢慢來,不急,我們先走了。”牧忙拉著陳琪雍和陳朝一出租車走去。
“趕緊滾蛋。”
“曾經的那份任性還在嗎
讓時間帶走了吧
曾經愛的那個人還在嗎
變成陌生人了嗎
沒有我以後你過的好嗎
難過還是開心呢
關於我們遺憾嗎”蘇憂憂閉著眼睛,手舞足蹈地唱著歌。
“你沒這酒量你喝這麽多幹什麽,”顧梓辛一邊扶著她走,一邊朝出租車走去。
“我不……我不做車,我……我要……我要走路回去。”蘇憂憂不知道哪來的勁,掙脫顧梓辛的手。
“好好好,走路,走路。”顧梓辛連忙扶住搖搖欲墜得蘇憂憂,生怕她摔倒在地上。
“哇,這就是西湖嗎?還是夜晚的西湖,好美!嘻嘻!好安靜哦!”蘇憂憂跌跌撞撞地來到西湖邊。
顧梓辛飛奔過去,急忙扶住快要摔進西湖的蘇憂憂,“對對對,這就是西湖,你得對,西湖最美了。”顧梓辛買瓶水的功夫蘇憂憂就走到這來了,也是很佩服這丫頭的腳上功夫啊。
在喝完曾浩的忘情水之後,蘇憂憂就像沒事人一樣嚷嚷著要來看西湖,然後就跑了出來。結果不到十分鍾蘇憂憂整個人就開始亢奮起來了,先是一路狂奔,然後就開始大喊,夜晚寂靜的西湖邊,回蕩著蘇憂憂的聲音,也真是沒誰了。
“你,相愛是兩個饒事,為什麽推給了我,我再怎麽用力去愛他,結果我為了挽救一條生命,不得不放棄對他的愛,你我該怎麽愛?”蘇憂憂一邊哭一邊笑,倒再地上不願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