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得一知己死而無憾
“你怎麽來了?”徐懷鈺明顯沒想到他會來。
之前他有事回家,昨天夜裏才回京,他也就沒有告訴他。
“你在這裏,我怎麽可能不來。”宋知書瞪了他一眼,抱怨道“你可真不是朋友,連說都不說一聲就要走。”
“抱歉,我沒想到……”徐懷鈺垂下頭。
他看過太多因為他的身份而與他相交的人,宋知書之前主動與他相交,他自然不曾全信。
“哼!如今你是說抱歉也晚了!”宋知書冷哼一聲,扔給他一個東西“你看這是什麽?”
徐懷鈺接過,看過之後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
半天反應過來,把燙手的東西扔給他,怒道“宋子年,你瘋了?”
東西掉在地上,裏麵的內容掉了出來。
“微臣宋知書,自願請求前往西月關,請求陛下恩準?“
低下蓋著玉璽,還有天啟皇的一個“同”字。
幾人也是愣在了原地。
有能力做京官,誰願意前往邊關苦寒之地去做官。
與其說是做官,不如說是貶官發配。
科舉考試,入朝為官,哪個士子不是為了得到陛下重用,一朝可以封侯拜相。
宋知書剛為官,正的陛下重用。
若不是自己請求,陛下怎麽可能恩準。
而且想來請求陛下恩準,也並不容易。
而他之所以如此,答案不言而喻。
“在哪裏做官不是做官,反正都是為百姓謀福利,也沒有什麽不同。”宋知書彎腰,不緊不慢的拾起地上的信件,唇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
“可……”徐懷鈺一句話堵在喉嚨,眼尾因為激動微微泛紅。
“在下宋知書,字子年,不知公子名姓?”初次見麵,徐懷鈺湖邊柳樹下閉目休息,青衫公子背對著太陽走來,遮了他的陽光。
青衫公子麵容清俊,笑起來還有兩個小小的酒窩。
“在下徐懷鈺。”見慣了因為身份結交自己的人,徐懷鈺也沒有怎麽在意,隻是出於禮貌的應了聲。
“剛剛在那邊牆上見了徐兄的詩,果然是才華橫溢,令人敬佩。”
接下來,青衫公子又是一番徐懷鈺聽慣了的誇讚。
“多謝。”徐懷鈺聽的有些不耐,但麵上依舊是溫潤如玉。
“行舟山河萬千,與爾同渡百年。
往來人影如前,萬般不負長安。”
徐懷鈺漫不經心的聽著,宋知書一本正經的品讀。
這邊是兩人的初次見麵。
第二次見麵,是考試的時候,他身體不適提前離場,宋知書也跟了出去。
也是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宋知書是一個聞名天下的大才子。
東錦西書,說的便是南宮錦和宋知書,他體弱不經常出門,也是那時方知,原來天下還有一個可以和錦公子並稱的文人公子。
可到低見多了文人的奴顏媚骨,趨炎附勢,他對他,始終多了幾分保留。
卻不曾想,他的保留,是他的全心相待。
“不知道啊……”半響,徐懷鈺才說出了下一句話。
“有什麽值不值得的。”宋知書輕笑一聲,眉眼仿佛藏了萬千星河“我之前對與兄說過,君子之交平淡如水。
還有一句,現在對徐兄說也不遲。”
“什麽?”徐懷鈺瞪大眼睛看著他,眸子怔愣不解。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宋知書一字一句,說的格外鄭重坦蕩“不說是邊塞為官,便是死而後已,也是值得的。”
“……”徐懷鈺張了張嘴,卻感覺喉嚨被什麽堵住了。
緩緩的閉了閉眼,徐懷鈺歎息一聲,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懷鈺一生有子年這一個知己,也是至死不悔!”
“那就不要多說了,我們一起上路吧。”宋知書微笑著,依舊是那個翩翩公子“我東西都帶來了呢。”
“好。”徐懷鈺微笑點頭。
“沒想到一個變成了兩個,那就還是那一句話,一路保重。”司祈年幾人看兩人說完,上前道。
幾人和宋知書不熟,但他們二人的這一份君子之交,卻是所有人都會羨慕的。
“那就多謝了。”宋知書笑容帶著幾分灑脫,說完還特意看向秦染“宋某本來也如其他人一般不看好女子為官,但秦大人真的讓我刮目相看。”
“宋大人亦如是。”秦染微笑點頭。
“告辭!”
“保重!”
幾人再次道別。
宋知書和司祈年離開。
秦染轉身,不經意的抬眼,正好看到趙子非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動容。
但再眨眼,卻又隻剩下漫不經心。
“走了走了,果然文人就是麻煩,道個別都婆婆媽媽的。”
幾步之外,趙子非忍不住催促。
說完還懶洋洋的打了個哈切“快一點啦,我還等著去飄香樓喝酒呢。”
“你催什麽催,趕著投胎去嘛!”秦染瞪了他一眼。
特別看不慣他這副玩世不恭,玩弄眾人的模樣。
“哼!”趙子非冷哼一聲“手下敗將,本公子不與你計較!”
秦染“……”
“怎麽?”南宮錦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由轉頭看向秦染“你和這位公子交手了?”
“嗯。”秦染點頭,臉色不好。
她本來還想著自己身手就算不是最好,但至少不錯,卻被趙子非打了個措不及防,完敗了。
秦染咬牙,丟臉啊。
還有什麽不可說的,南宮錦都猜到了,不急不緩的走到趙子非身邊“趙子非,趙公子?對嗎?”
“是又怎麽樣?”趙子非瞪著他,一臉驕傲。
“不怎麽樣,感覺你很看不起讀書人。”南宮錦即使臉上沒有表情,依舊顯得高冷不可侵犯“所以想找你比試一下,不知趙公子敢嗎?”
“激將法?”趙子非挑眉,漫不經心道“我聽說過你,錦公子,聞名天下的大才子嘛!”
陰陽怪氣的說完,趙子非驕傲自負道“可本公子還不屑與欺負你一個讀書人。”
“那,趙公子可以不把在下當讀書人。在下就問趙公子敢不敢?”
“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後悔!在哪裏比,你說?”趙子非咬牙。
話說到這個地步,他再不答應,豈不是顯得很慫。
“這裏,即可。”南宮錦說完,轉頭看向秦染,臉色立馬柔和了起來“表妹,麻煩你們讓開一下。”
“哦,好。”秦染點頭,和司祈年推開了好遠。
趙子非被這區別對待的無語,看著南宮錦又看了看司祈年,別有意味的笑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看來,幾人隻見有些意思啊。
“笑什麽?”南宮錦回過頭,便看到他這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隻是笑啊,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你說這人傻不傻,明月再好,不喜歡自己也沒用啊。”趙子非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南宮錦臉色一沉,哪裏會聽不懂他的意有所指。
“開始吧。”話落,南宮錦直接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