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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這段時間

  資琴樂滋滋的聽著,癟著嘴巴。


  “一對狗女,貓哭耗子假慈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哼,都是整人的專家,厲害著呢。”,水剛厭惡的瞟瞟她。


  忽然發現老婆是那麽的猙獰和醜陋,他終於忍不住了。


  “多點同情心吧,怎麽你心眼兒裏盡是仇恨?”


  資琴呆了呆;水剛這樣說自己,好像是開天劈地呢?可她一下卻嗆住了,水剛說的是事實,浦校長說得也是事實。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即然一個不是白就是黑的馬列老太太,都能在痛苦中反省自己,屈尊到部下家賠禮道歉和勸導,更何況年輕的自己?

  資琴憋悶著。


  可愛的小臉蛋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


  可她到底破天荒的忍住房了,第一次對水剛反唇相譏和發火撒野……水剛第二天的工作之一,是順路到沙河鎮辦了解辦理,其下屬紙箱廠偷漏稅的問題。


  這,又是一個冤家路窄。


  事實上,這是水剛第三次到沙河鎮辦。


  大半年,水剛有意繞過沙河鎮辦多次,不願意也不屑於與大老劉小阿劉見麵對壘。這倒不是水剛怕這夥張牙舞爪的地頭蛇,而是其過去留給水剛的印象太深太痛苦。


  鴿子師傅第一次領著水剛到沙河鎮辦接洽時,就意味深長的瞅著他。


  “這是一夥典型的男盜女娼,當麵握手,背後踢腳,好話說盡,壞事幹絕。和他們打交道,不蒂於是與高智商的魔鬼攀親,你也吃過不少他們的苦頭,自己可要千萬小心了。”


  第二次呢,是二個月前的某一天下午。


  水剛辦公樓的電話突然響了。


  水剛正巧在辦公樓整理資料,拎起話筒一聽,原來竟然是小阿劉打來的:“水管,您好啊,聽出我是誰了嗎?”


  水剛故意沉默著。


  沙河鎮辦主任略帶顫悠的嗓門兒,誰聽不出呢?

  水剛眼前浮起小阿劉那張其實挺秀麗,卻被私欲扭曲得格外猙獰的臉蛋,禁不住冷笑一聲:“哎,是牛廠長吧?”


  “哈哈,我說你聽不出來吧?水管,現在當了專管員,就忘記了我們的戰鬥友誼啦?我是小阿劉嗬。”


  “哦,你好你好,劉主任,我真沒聽出來,這麽年輕悅耳。”


  水剛對著空洞無人的辦公室眨著眼睛。


  “我還以為是造紙廠牛廠長呢。什麽事兒啊?請說!”,對方在電話裏好說歹說,連唱帶做的搞了好半天,水剛才答應自己“百忙”中抽出時間到沙河鎮辦去一趟。


  今天,是第三次。


  按說,水剛早想個借口推掉。可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畢竟這是自己份內的工作,老放著置之不理,也不是個辦法。


  一早起來弄好飯,讓老婆吃了。


  再瞅著資琴挽著欣組長和任悅的胳膊肘兒,三女孩兒親親熱熱的說著悄悄話,一麵昂首挺胸而去,水剛隻有搖腦袋瓜子的份兒。


  昨晚,欣組長和浦校長說了哭,哭了說。


  相互自責,又相互安慰的搞了大半夜,才安靜下來。


  這當兒,水剛起床到廚房燒開水,路過吳剛大開著房門的十三平方時,瞟見他那婆子咬牙切齒地擰著吳預轉的臉腮,也正在低聲狠狠的說著什麽。


  可這一清早起來,三女老師卻照樣若無其事,左挽右摟的。


  咳,這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哪像咱大老爺兒們,有個什麽明明白白的都寫在臉上,不理就是不理,不高興就是不高興?“水剛!”誰在窗口喊叫?

  聲音有點熟呢。


  “水剛!”


  有人拍打莎窗,莎窗上掛著的灰點兒,應聲起舞,然後落了下來。水剛抬抬頭:“噫,水花,你怎麽來啦?”


  “來找你唄,喊你也不答應,哼,討厭!”


  水花在窗外跺腳,一張粉臉在清晨裏分外嬌憨。


  “討厭!怎麽進來啊?”,水剛掄起左胳膊肘晃晃,有些哭笑不得:“兩邊都可以進,你沒來過嗎?”


  別說,對於哥哥這十三平方,水花確實很少能來一次。


  這其中有二個原因。


  一是水花住在學校宿舍,沒事少於回家,更莫說到水剛這兒。二呢,好像水花對嫂子有點反感,暗地咕嘟咕嚕過狐狸精,嬌小姐什麽的。


  妹妹的心思,自然瞞不過當哥哥的眼睛。


  水剛鬱悶之餘自然不好問自己老婆,便轉問姍姍和馬揚琴。


  沒想到二女孩兒的回答,竟然是驚人的一致:“那是你妹妹漂亮,看不慣嫂子比自己更漂亮,所以,”


  水剛當即噴薄欲出。


  “他媽的,這是哪跟哪呀?一家人麽,還分什麽你漂亮,我漂亮的,這不是沒事找事兒湊?是不是喲,別哄我開心喲?”


  二女孩兒卻相互擠擠眼睛。


  “這是女孩兒的秘密,你一個大男人的就莫操心了。”


  “水剛,好窄喲,怎麽這樣窄啊?”水花進來了,紅紅的臉蛋,高高的身材,後麵還跟著一個怯生生的小女孩兒。


  水花在哥哥的十三平方轉一圈子。


  才想起什麽,指著小女孩兒:“還認識嗎?”“


  晏小雨!”水剛一眼就認出來了,蹲下去拉拉她:“你好哇,稀客喲。”,晏小雨比大半年前長高了,鼻子眼睛居然也有了當年夢中情人的模樣,讓水剛莫明其妙的蕩起傷感。


  “還記得我嗎?”


  “叔叔好!”


  “讀幾年級啦?”“二年級上學期。”“在哪讀呢?”“僑小!”,水剛高興的笑起來:真是的,僑中不是有所僑小嘛。


  教學質量和師資配置都不錯,隻不過名氣沒蓮花校大而已。


  “哦對了,你是住在你小姨家裏吧。”


  水剛腦子如水清醒,那傷心而遺憾的往事,栩栩如的浮現了出來。小雨點頭,又拉拉水花的手指頭。


  水剛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又瞧瞧妹妹。


  “水花,你和小雨耍得好呢。”


  “所以我特地來找你呢。”水花驕傲的和小雨指頭緊扣著指頭:“學校遇到點麻煩事兒,晏老師說找找你看看。”


  水剛得意的往床沿上一坐,眯縫起眼睛。


  “啊哈,我很有辦法麽?水花,我隻是個小專管嗬,是晏老師親口說的嗎?”


  高一女生水花口沒遮攔,斜瞅著哥哥自得而矜持的模樣,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喊你幫點忙就這副模樣,那真是遇到了大急事,你尾巴還不撬上了天?


  水剛,你極度淺薄和妄自尊大呀。曾幾何時,被大老劉小阿劉欺壓得屁滾尿流,苦不堪生?一旦有點小權,就忘本變了臉?”


  水剛的臉孔,騰的感到了滾燙。


  妹妹的話,鞭子一般抽打在他心上,讓他感到震驚和難堪。


  水剛無可奈何的笑笑:“好好,是我不對,是我忘本變了臉,行了吧?水花,直說吧,什麽事啊?”


  “我也不知道,你到僑中找找晏老師吧,我隻傳個話。”


  說罷,把小雨一拉:“我們走!”


  “哎水花,再坐坐,再坐坐喲。”水剛不知說什麽好。大清早的,總不該說什麽吃了中飯再走,或者喝口水什麽的吧?

  眼瞅著水花出了房門,水剛追上去把二十塊錢塞進妹妹手心。


  “我平時也沒怎麽管你,拿著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水花回眸,撲嗤一笑:“管我?你管好你自己就是了,水剛,一定去啊。”“一定一定,我馬上去,哎要不水花,你等著我一塊去。”


  “誰要你跟著一塊去?”


  水花笑罵一聲,拉起小雨就跑。


  水剛看看院壩子外,一個探頭探腦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在晃動,不禁笑了。


  當水剛趕到到僑中時,大約是水花事先報了信,晏老師和一個勤雜工模樣的中年男,正在校門口引頸相盼。


  晏老師比大半年前略顯胖一些。


  渾身透露出少婦的成熟與豐腴。


  見了從前的學生,晏老師高興的伸出了右手:“水剛,你終於來啦,別來無恙?”,水剛雙手握住昔日夢中情人的右手,老練的搖搖,隨即放開。


  “托晏老師的福,我很好。”


  “好好,這年頭,隻要不出事兒就好,很好。來,給你介紹介紹。”


  她指指旁邊的中年男:“徐廠長;徐廠長,這就是我從前的學生水剛,現在負責我們這一帶的稅務專管員,水管。”


  “水管,您好您好。”


  “徐廠長,你好!”


  二人緊緊握手,還相互搖搖。晏老師笑眯眯的看著,然後向校內一伸手:“請,進去談,進去談談。”,事情很快就一目了然。


  原來,僑中新近辦了一個校辦工廠。


  地方不大,產值卻很高。


  全部產品是由僑中校董,遠在東南亞泰國建廠的某老板,把自己產品的配件拿給校辦工廠做,然後再出口返回去。


  因為是新辦,沒登記更沒申報。


  所以大半年前,鴿子師傅領著水剛八方踩點時,都不知道,自然也沒有到來。


  可校董不笨,知道躲藏得了一時,卻躲藏不了一世。眼下,雖然中國正在百廢待舉,一切都處在朦朦朧朧狀態之中,可專吃這碗飯的工商稅務等主管局卻沒歇著。


  一旦被它們查覺校辦工廠的存在和產值,弄不好連廠帶人一塊兒端掉。


  那樣,成本就太高啦。


  於是,校董決定兵分二路,一路到工商局登記辦理證照,取得合法生產手續,另一路呢,到稅務局活動打聽。


  結果派去的人略一打聽,就探聽到校辦工廠的稅務專管員,竟然是晏老師從前的學生水剛。


  探者樂滋滋的竄回來一匯報,重任便落到了晏老師身上。


  弄清了這一切後,水剛反倒鬆了口氣,不就是要求減免或減少稅款麽?這好辦!反正是國家的錢,多一點少一點無妨的。


  隻是,這減稅借口要做得四平八穩才行。


  對已登記注冊並取得合法生產資格的單位減稅運作,水剛算比較熟悉了。


  可對這類沾到點外商味,且還沒取得合法生產資格校辦工廠的減稅運作,他卻是第一次碰到,心中無底,不敢當場表態。


  於是,一番寒暄客套後,在晏老師和徐廠長的期望中,水剛答應盡量想想辦法。


  然後,迅速打道回府。


  回到區局自己的辦公室,水剛便匆匆去找鴿子師傅。身為片區專管組長的鴿子師傅,如今用不著像水剛們東跑西顛的。


  她的工作和責任,就是坐在舒適的單間辦公室內,對手下十幾個男女專管員進行量化考核和控製,指揮,協查,處理相關矛盾。


  “鴿子師傅!”


  水剛人未到,聲先到,清晰哄亮且中氣十足,充分彰顯出年輕男子的魄力。


  “哎,是水管吧,請進,請進來。”鴿子師傅悅耳且富有青春女郎感染力的嗓門兒,從裏間飛出,久久不散。


  水剛一步邁進,鴿子師傅和海軍正笑嗬嗬的瞅著他呢。


  “師傅,遇到個難題,特來請教指點。”


  水剛見有外人,收斂了一些,又對內勤招呼:“海軍,越來越漂亮啦。”“哪裏喲,哪像你水剛,越來越會說話啦!”


  海軍轉動亮晶晶的大眼睛,嘲笑著他。


  “鴿子師傅一聽到你的叫聲,眼睛放光,渾身虛脫呢。”


  鴿子師傅就陀紅著臉蛋,起身追打。海軍蛇一樣靈活的扭著身子,掠過水剛溜了出去。待水剛把整個事情細述後,鴿子師傅就往桌上一撲,偷偷兒笑了。


  說實話,她早喜歡上了這位高個兒,且恢諧有趣的小夥子。


  隻是苦於道德和習俗的製約,不敢跨越雷池一步。


  對方是有婦之夫,這是明確無疑的;而自己也待嫁閨中,不日將和第九個如意郎君見麵,共商婚姻大事。


  所以,這段莫名的情愫,隻得深藏在自己心底。


  至於水剛所說的校辦工廠,算屁事兒啊?


  這類隱藏在民間的小工廠,遍地皆是;沒查到,活得悠哉樂哉;查到了,也沒有什麽,大不了關門。


  對方即然主動申報又要求減免,說明對方主人不是個等閑之輩,值得認真對待。


  水剛不就是要求減免嗎?


  這太容易了,找個借口向上一報,就萬事大吉。不過且慢,得先讓水剛急急。他一急,就喊“鴿子師傅!”,哎,好聽,有趣兒,好聽,聽著就令人心醉啊!


  秋展會勝利結束。


  吳剛也徹底弄懂了張羅對阿兵的主要目的。


  在張羅的幫助下,經過大半年的努力奮鬥,吳剛終於得到了局人事科,對自己由借調人員,轉為預轉人員的通知決定,朝著自己心儀的目標,又邁進了一大步。


  現在,吳剛把才從張羅手中搶到的《二王抓捕案》,放在抽屜裏,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昨上午,全局召開了落實中共中央《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活動的決定》。


  李書記一字一句的讀完決定後,又即興發揮表態局黨委堅決支持中央決定,並號召全局幹部職工在嚴打中站穩立場,揭發和檢舉相關刑事犯罪活動雲雲。


  下午,業務科全體人員在凡科和阿兵的帶領下,提前到區檢察院,為馬上召開的全區企事業單位,傳達嚴打決定的大會作準備。


  事先大家也不知道其具體的議事日程。


  隻認為也和上午本局的會議一樣,傳達和即興表態便散會。


  可沒想到會議一開始,居然是三個現場宣判,綿扯扯二個多鍾頭的宣判和二死刑一無期的宣判結果,讓每個人都像挨了一悶棍,發暈且煩躁。


  更多的,則是莫名的恐懼和壓力。


  “……大個子突然得手,“砰”地開了一槍。


  吳永春隻覺得在巨大的震撼中一陣眩暈,他無力地鬆開抱著小個子的兩隻手,仰倒在地上。但是,他的神誌還清醒,他聽見兩個人站在他身邊說話,

  小個子說:“這小子沒死,媽的,他最壞,再給他一槍!”


  “砰”地又是一聲槍響!吳永春感到喉頭一陣麻木,但是神誌仍然清醒。


  小個子說:“快把錢收起來!”桌麵上響起“刷刷”的摟東西的響聲。大個子說:“糟了,我的入廠通行證沒有了!”


  小個子說:“那怎麽辦?能找到嗎?”


  大個子說:“快走!”隨著一陣腳步聲,兩個人跑出門去……”


  “吳預轉!”,正看得有滋有味的吳剛,條件反射的抬起頭,凡科正在朝他招手:“來一下。”,吳剛關上抽屜,阿兵正瞪著他。


  “上班讀雜誌啦?不好啦!要注意啦。”


  吳剛聳聳肩膀,沒理他,站起來向裏間走。


  凡科給他布置了個新任務,到下屬各單位走走看看,檢查督促其落實嚴打決定的具體情況。這是個輕鬆悠閑的肥活兒,值得一幹。


  吳剛高興的答應了。


  預轉成功,在吳剛眼裏的阿兵已成雞肋,棄之可惜,親之無味。


  可二人天天坐在一起,阿兵副科仍然像以前一樣對他指手劃腳,實在有點令他感到厭煩;現在能出去當當欽差大臣,對吳剛而言,實在是一種解脫。


  凡科又說:“如果願意,你可以找個人一起去,反正小旺季還沒到,這段時間都空閑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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