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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自認倒黴

  此時的吳剛,完全忘記了坡上的這條石板路,是工人住宅區與對麵坡下鋼鐵廠,緊緊相連使用頻率過高的必經之路。


  當然,此情此景,他也顧不上了。


  隻是想早點繞過去,把可惡的偷窺者嚇跑。


  誰知,走著走著就出了意外。對麵來了二個模模糊糊的人影。雙方越走越近,越來越近,待吳剛看清是二個上早班的年輕女工時,女工們也看清了是個赤膊上陣的彪形大漢,嚇得一下呆住了。


  吳剛心裏咯蹬一下。


  他知道自己這副尊容實在是不雅且可疑,急中生智的指指對麵山路說:“我去抓壞人!”


  可不待他話說完,二個女工“媽呀”慘叫一聲,一扭身向後捂著臉拔腿狂逃。吳剛搖搖頭,加快了腳步。


  還好,當他趕到小山路時,沒有再碰到人。


  站好後的吳剛向下探頭望望,心裏一緊;媽媽的,人影居然貼到了自已的窗口。


  他向下一蹲一抓,正好抓著塊石頭在手,站起來瞄準狠狠向下扔去;同時一捺手電筒,雪亮的光柱劍一般射向坡下。


  咣當!


  哎喲!


  人影消失了。趕跑了偷窺者的吳剛,心情並不輕鬆。今夜是被自已發現了,可以前和以後呢?想想自己和老婆夢中不雅的睡態,被一雙邪惡的眼睛瞅得清清楚楚,吳剛就不寒而噤,根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就這鳥樣住房條件,還值得三個老婆如此玩命兒?

  這不就是人言微輕,欺窮欺小嗎?


  老子要是品官兒,莫說十三平方,就是十三萬平方,也自有人拱手送上;所以,吳剛吳剛,你得努力奮鬥啊!


  一道雪亮的手電筒光,突然罩住了他。


  “幹什麽的?站住!”


  吳剛嚇一跳,看看離碎石路不遠,隻要跑幾步就能進院壩子。吳剛便也不答話,拔腿就跑。可是,“站住!”“站住!不準動!”又亮起了手電筒光。


  三道雪亮的光柱,分別從三個方向牢牢地釘住了他。


  看來,對方是經過了精心策劃和周密準備。


  三個方向,恰恰好堵住了吳剛向上,向下和躲進學校宿舍小院壩子的道路。六條大漢圍了上來,吳剛束手就擒。


  圍上來的值勤隊員也不說話,把吳剛雙手向後一擰。


  “好狗日的色狼,我們等了你好幾天,今天認栽了吧?”


  “哎喲!你們誤會了,請聽我解釋。”“到派出所解釋去,走!”大漢們將吳剛狠狠一推,其中一個不聲不響的朝他胯襠就是一腳


  “哎喲!”


  吳剛猝不及防,慘叫一聲,本能的雙臂猛然一揮,一彎腰想去護胯。


  牛高馬大的吳剛這麽一揮,就帶了七分力道,大漢們立刻就感到了威脅,以為色狼是要拒捕。於是抽出了電棒,撲撲,直直戮在吳剛背上和腰間。


  要是換了別人,早趴下癱軟了。


  可吳剛隻是暴叫一聲,身體本能立刻變成了激烈的反抗。


  淩晨的操場空地上,幾條漢子撕殺在了一塊。幾分鍾後,精疲力竭的吳剛,被捺倒在地上給緊緊捆了起來。


  意識十分清楚的吳剛,知道如果給拉到派出所,麻煩就大了。


  於是趁大漢們拉自己起來之機,猛然扯開嗓門兒大喊:“任悅任悅,水剛冷剛,你們快來啊。”


  喊聲在萬簌俱寂中,格外響亮淒清,倒把眾大漢唬得一楞一楞的。就這一二分鍾之間,奇跡出現了。一直睡得很死的任悅,突然一個冷戰驚醒,側耳聽聽,一把裹上被單掀門跑了出來。


  於此同時,水剛冷剛都被驚醒,同樣僅穿著條三角褲衩,就跑了出來……


  坡上坡下的老師宿舍,都被驚醒了。經過浦校長等校領導再說明和解釋,巡夜的值勤隊員總算是放了吳剛。


  但要浦校長寫一份保證書,保證吳剛不是天天晚上,遊蕩在小路上欲行不軌的變態色狼。


  一直態度溫婉的浦校長,勃然大怒。


  “告訴你幾個,老娘鬧革命時,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兒?我堂堂正正的蓮花校校長,一個有著三十年黨齡的共產黨員,說話不算數,還得出具書麵保證?


  呸!放屁!我的人我知道,個個都是為黨的教育事業,忘我工作的好老師,好家屬。要保證書?行啊,讓你們華所長周局長自己來找我。滾吧!”


  浦校長義正詞嚴,落地有聲,值勤隊悻悻退去。


  而任悅欣然資琴等年輕老師們,則激動得熱淚盈眶,暗暗發誓。


  就為了浦校長這一番壯烈的護犢之情,舍己為公,艱苦工作而在所不惜。一幹人回了屋,給這一番折騰弄得灰頭土麵的吳剛,又重新被老婆和二口(缸)剛加老婆團團圍著,把祥情細細重複了一遍。


  直聽得眾人義憤填膺,連連跺腳。


  那睡意朦朧的水剛,斜眼兒瞅著吳剛,突然發笑。


  “我明白了,那二個女工一定很老很醜,對不吳大個!”“什麽意思?”吳剛驚魂未定,不解的反問:“天又黑,我走得又急,我怎麽知道?”


  “不,你一定知道。如果女工年輕又漂亮,你怕早已撲了上去。”


  水剛不緊不慢的摳摳自己鼻孔:“所以,你隻是犯罪未逐。”


  “哈!”哄堂大笑!資琴紅著臉瞧瞧任悅,笑罵道:“死不正經,亂開玩笑,也不怕任老師多心。”,任悅倒是笑嗬嗬的:“沒什麽沒什麽,吳剛這小樣就是我看了,也一定得跑。嚇人呢。”


  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冷不防,冷剛問:“吳大個,你瞅清楚沒有,那黑影到底是趴在誰家窗口?”


  這可是個極其重要又令人尷尬萬分的問題,可這廝毫不猶豫的回答:“先是趴在水剛窗口,然後移到了我家窗口。”


  “哇!好惡心好可怕喲!”


  資琴和任悅失聲大叫,臉蛋飛紅,憤憤不平。


  而冷剛和欣然則對望一眼,悄悄地鬆了口氣。“不管怎樣,明天一早我們聯合起來找到浦校長,一致要求,要求,”


  “要求什麽?”


  任悅盯住吳剛:“說呀,找到浦校長要求什麽?”


  “要求在院壩子外麵修道牆,安扇門。”吳剛理直氣壯的回答:“這不過份吧?”“修牆,安門,不過份啊!不過,我想請問,修多高的牆,安鐵門還鋼門?”


  仿佛晚上的怨氣,此刻得到了發泄,任悅毫不客氣的嘲諷道:“豈不聞‘萬裏長城今安在,胡馬夜夜渡過來。’


  牆再高,門再結實,也沒有心門的牢固堅硬。所以,我覺得我們首先還是應該搞好工作,創造分房條件,為住進蓮花校的新住宅大樓而努力奮鬥。”


  “精彩之極,至理名言!”


  欣然和資琴,高興得不約而同拍起手來。


  “任預備說了我們的心裏話,謝謝,太謝謝了。”,資琴特別向水剛癟癟嘴巴:“聽明白了哦,你以為我們就知道付出,不知索取喲?還動不動就嚷嚷,怎麽又沒人啦?人又到哪兒去啦?哼,討厭!小心眼兒!新阿巴公!”


  欣然呢,自然也得抓住這寶貴機會。


  她笑笑,對冷剛說:“現在聽清楚了吧,我們三人辛苦一點,回家晚了一點,也是為了可預期的未來呢。老實說吧,不光是你,你們三口(缸)剛,”


  她看看吳剛和水剛,又朝屋子裏呶呶嘴。


  “十三平方住煩了,我們三個老師更是早就住煩了。做夢都想著搬進二室一廳的新房啊。可全校一百多個老師,許多還是三代教師和三世同堂啊!

  新大樓卻隻有45套房,誰進誰出不是一清二楚嗎?


  現在不為蓮花校努力工作,多作貢獻,怕隻有繼續蹲在十三平方的命運喲。到時,莫埋怨就是了。”


  這樣,三位老師巧妙的利用偶發事兒,又一次聯袂成功地向各自家屬,灌輸了自己的理念和奮鬥目的。如此,三剛麵麵相覷,無話可說。


  一抹魚肚白飄進窗口,天,快亮了!

  盡管三剛又被老婆們借機做了一次思想動員,可也趁機提出了自已的看法。


  最後,大家都讚成冷剛“空口無任,留此證照!”的提議,給校領導寫了封短函。


  “尊敬的浦校長和校領導,昨夜驚魂,不勝惶惑。老師宿舍毫無保護措施,確是個問題。因此,是否可以考慮,在宿舍的院壩處修牆安門?以保證休息,集中精力搞好工作。”


  大家一一簽了名,商定由三剛中的冷剛,親自麵呈浦校長,不提。


  待一切重新安靜下來,已是清晨五點鍾了。


  老婆們都慌忙衝到床上補睡;而三剛哪裏還有睡意?幹脆都跑到屋外的院壩子溜達。晨曦中,吳剛在東,冷剛在西,各自甩胳膊肘兒撩腿,煞有介事。


  水剛呢,獨自在正中舉著啞鈴,胳膊上的腱子肉,像個小皮球滾上滾下,煞是好看。


  本來就對晨練沒多大興趣的吳剛冷剛,裝腔作勢的甩一會兒,就各自慢騰騰的兜圈子,想心事兒。


  二剛不時羨慕而又嫉妒的瞟瞟水剛,特別是他一身壯實的肌肉。像示威一樣,吳剛突然小聲笑問:“水剛,你天天這樣舉啞鈴,力氣一定很大啦?”


  冷剛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的意思,冷笑笑,朝他瞟瞟。


  “個頭大,就有力嗎?我看未必。”


  吳剛走了過來,先小心地朝一溜三個窗簾半掩著的十三平方裏看看,然後小聲問:“冷剛,大詩人啊。哎,是不是想試試詩歌和莽撞的力量,究竟誰大誰強?”


  冷剛還沒回答,吳剛一把抓住了他,一使勁兒,竟然把冷剛提溜了起來。


  “你幹什麽,你幹什麽?”冷剛在半空中掙紮著,又氣又怒:“恃強淩弱,助紂為虐,搞偷襲啊?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吳剛手一鬆,冷剛重新踩到了地麵。


  “我說了,昨晚六條大漢和繩索電棒,我吳剛都沒放在眼裏。哼哼,看來詩歌到底打不過莽撞,八十年代還得講真槍實劍啊。”


  要講冷剛一米七三的個頭和75公斤的體重,也不算弱。


  可碰到如此膀大腰圓,個性十足的吳大個子,就算他自認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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