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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自爆

  離開廚房,眾人來到發生命案的臥室。


  觸目驚心的大片血跡依舊殘留在臥室的地麵上。


  牆上也有許多飛濺的血痕。


  在手機電筒的照耀下,整個房間的破碎一覽無餘。


  這確實是孩子的房間,床上擺著許多毛絨玩具,牆上貼著獎狀與簡單的孩童水彩畫,靠窗的位置放著書桌,桌上尚有許多課外興趣書籍。


  江城緩緩走到床邊,趴下來看了看。


  “床底空間比較大,可以容納成年人,自然也能藏下九歲的林零。”


  “關鍵是,根據視頻內容判斷,最後一刻,那個男的多半已經發現了林零。”嚴明說道。


  “或許我們可以做個實驗。”江城說道。


  “什麽實驗?”齊橙問道。


  “讓我們中身材瘦弱的一人躲進床下,然後試試能不能從不同角度看到他。”


  “感覺沒有太大意義。”齊橙說道:“視頻最後一刻已經很明顯了,那個男子站在床邊緩緩蹲下,之所以沒有殺那個小孩,可能是因為虎毒不食子吧。”


  “那行,我就直接打電話聯係治安所吧。”江城點了點頭,從兜裏掏出手機。


  馬昌忽然開口:“小兄弟,你聯係治安所幹什麽?”


  “這個案子根本不該結束,這個房間裏有很多東西沒有經過檢測,血液、唾液、毛發、皮膚碎屑等等。”


  江城晃了晃手機,上麵有安瀾的號碼。


  “你們還記不記得視頻上,女方手裏握著染血的碎瓷片?兩個成年人的生死鬥爭,女方死了,男方總不可能什麽都不留下……但我們目前沒有儀器,所以隻能聯係治安所。”


  “等等,小兄弟,聯係治安所,會不會導致我們任務失敗?”馬昌按住江城的手,一臉憂慮的樣子。


  “開放式演繹,我想並沒有太多規則束縛,而且治安所裏也有教會的人。”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馬昌急忙說道。


  “馬先生忽然變得這麽激動,難道人是你殺的?”江城一臉微笑地問道。


  “怎麽可能!我隻是希望任務能順利完成而已!”馬昌依舊按著江城的手。


  “那行……”


  江城微笑著收回手機。


  門口的嚴明憐憫地看了眼馬昌,他深知江城的作風。


  不怕江城沒表情,就怕江城微笑。


  他覺得江城是故意拿出手機,說要聯係治安所,目的就是為了詐一下他們之中的某個人。


  “這樣看來,我們又回到了原點?”齊橙十分不解,“這次任務到底要怎麽做?一點頭緒都沒有,難道要去找那個小男孩嗎?”


  “或許也隻能這樣了,反正那個小男孩也在這個小區內。”王驍點了點頭。


  勘察現場,收集證據,找當事人,完成分析……


  對於一個小故事而言,這樣一個流程似乎很合理。


  隻是有些浪費……


  至少江城覺得很浪費時間。


  “萬一任務失敗怎麽辦?這次任務沒有給出具體時間。”陶範問道:“學弟,你知道任務失敗的懲罰嗎?是死亡還是別的什麽?”


  “不清楚……”


  江城聳了聳肩。


  他毫不在意地說道:“我在治安所有熟人,所以即使任務失敗了,我也會聯係他們,叫他們重啟調查。”


  “小兄弟,這種事真沒必要啊,人家治安所都已經蓋棺定論了。”馬昌語重心長地說道。


  “為什麽沒必要?”


  “人生在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兩個死人而已,不值得讓你被那個真凶盯上。”


  “真巧,我平時就閑得沒事,多點事比較好。”江城一臉微笑地回應,“話說,馬先生也認為有真凶嗎?”


  “我……我確實這樣認為。”馬昌的語氣出現了些許變化,“小兄弟你確實很能打,但萬一被人下黑手呢?”


  其餘幾人都沒有太在意。


  但臥室門口的嚴明以及窗邊的崔悲都聽出了一些不對勁。


  “什麽樣的黑手?”江城饒有興致地問道。


  “你再能打,總打不過熱武器吧?之前在大街上,雖然隔著車窗與暴雨,但我能勉強看清楚,你和那兩個人是短距離交手的……萬一那個凶手請一個狙擊手對付你,你豈不是隻能認栽?”


  這話已經帶著一些威脅的意味了。


  崔悲靠在窗邊,盯著馬昌與江城,瞬間就來了興趣。


  他記得,上次在畫家古堡裏,那個劉思玉的心理素質就非常強。


  即使江城有意識地提醒了兩次,甚至用頭發絲來詐她,她也沒有慌張,直到最後關頭,認為已經萬無一失了,才敢主動暴露身份。


  而現在……


  江城根本沒有拿出任何證據,隻是說要聯係治安所。


  這個馬昌居然就開始自爆了。


  果然每一輪演繹任務,都能碰到不同性格的人。


  崔悲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根據任務進度來看,真正的決定性證據,應該在那個小男孩那裏,但江兄弟顯然不想拖延時間,所以玩了這麽一出,沒想到這個叫馬昌的心理素質居然這麽差……這次的演繹任務,真就隻是為了方便江兄弟跟別的城市候選人交手嗎?難道還有別的什麽?”


  崔悲同樣能聞到空氣中那股奇怪的腐爛味道。


  這股棺材味也讓他感覺十分不安。


  他看了眼手表,現在才晚上十一點剛過。


  窗外的街道上,一顆顆槐樹綠意盎然,隨著夜風輕輕晃動。


  “嗡嗡——嗡嗡——”


  一陣電話的震動聲忽然在陰暗的房間裏響起。


  聲音是從陶範的兜裏傳來的。


  陶範急急忙忙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媽,這麽晚了,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兒啊,我讓你劉叔給你找了個工作,你別整天躺床上念詩了,趕緊去上班吧,多見見世麵。”


  “我哪有整天躺床上?”


  “還說沒有?”電話那頭明顯有些生氣,“你放假回家躺床上跟個死人似的,一會,一會念一些狗屁不通的詩,隻有手機沒電了的時候才會翻個身找充電線,連剝了皮砍了頭的青蛙都比你能動彈!”


  “哎呀,你別急,我很快就有工作了。”


  陶範努力糊弄著他的母親。


  與此同時,陰暗的房間內,其餘人都在等他電話結束。


  馬昌往門口走了幾步,麵不改色地說道:“我去上個廁所,很快就回來。”


  說罷,他就離開了臥室,朝著廁所走去。


  門口的嚴明給江城使了個眼色。


  如果他沒記錯,廁所的窗戶,剛好可以容納一個人通過。


  馬昌隻是有些微胖,擠出去的難度應該不大。


  江城回了個眼色,示意嚴明可以去看看。


  嚴明點了點頭,同樣去了廁所。


  過了一會,陶範終於成功糊弄住了他母親。


  “唉,難道有一個工作就叫有前途嗎?”


  “陶兄弟還喜歡?”崔悲問道。


  “是啊,我習慣從裏找吟詩的靈感。”


  陶範歎了口氣,把手機揣回兜裏。


  有的人八十歲就死了,十八歲還在。


  他已經過了十八的年紀。


  二十多歲了,還沒個正經工作,被家裏人說教也是正常的。


  “如果不想工作,或許你可以先談個戀愛。”崔悲說了說自己的經驗,“我爸就總是催著我傳宗接代。”


  “唉,我沒有江學弟的顏值,而且……意中人也還沒出現呐。”


  “意中人?”


  “對啊,我的意中人是……那種……比較有錢的……就是怎麽說呢……”陶範支支吾吾的,似是在思索某個形容詞。


  “富婆?”


  “咳……算是吧。”


  “有誌氣!”


  崔悲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


  陶範有些不好意思,說了說理由。


  “在西方上流社會曾經存在過一種傳統,有些貴婦人常常以保護神的姿態保護那些文化人……”


  “以前的西方居然有這種傳統?”崔悲都有些驚訝,以他的見識,居然從未聽說過。


  “有啊。”陶然認真點頭,“盧梭、伏爾泰、柴可夫斯基等等,一大堆文學家,都是被包養過的,巴爾紮克再給他妹妹的信裏也這樣寫過:‘看看周遭,能否幫我物色一個有筆財富的寡婦……在她麵前將我誇讚一番’。”


  “長見識了。”崔悲聽得很認真。


  陶範用他特有的詩人情懷說道:“所以我覺得吧……吃軟飯是偉大靈感的來源。”


  “這個想法確實不錯。”崔悲點了點頭,“回頭我給我認識的一個網絡寫手說說,叫他別每天沒日沒夜上班了,找個富婆可以解決一切。”


  一旁的齊橙等人都聽得很無語。


  他們沒有任何參加討論的興趣。


  就在崔悲與陶範相談甚歡的時候,衛生間裏忽然傳出了嚴明的聲音。


  “江同學,馬昌那家夥翻窗跑了!”


  “這心理素質……”崔悲聞言搖了搖頭,“監獄裏隨便挑一個殺人犯,心理素質都比他強多了。”


  “走吧,過去看看。”江城說道。


  眾人紛紛走出臥室,來到衛生間門外。


  隻見衛生間的窗戶大開,瓷磚牆麵上還有腳蹬過的痕跡。


  呼嘯的夜風通過窗戶灌了進來,風中帶著那股特殊腐朽味道。


  “剛才我聽到了一些小動靜,剛把門打開,他就已經跳出去了,根本來不及阻止。”嚴明歎道。


  “沒事,他或許根本就沒離開。”


  江城淡淡回應,順便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嚴明的身材。


  很多事情沒有具體證據,為了趕時間,他隻能在心裏做出比較接近事實的推測。


  “江同學,你一直盯著我幹嘛?”嚴明往後縮了縮。


  “沒什麽……”江城偏過頭看向窗戶,似是已經轉移了注意力,“嚴先生,把炸彈給我。”


  “炸彈?”嚴明一愣,“什麽炸……哦哦……我馬上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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