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學兒童重返校園1
露晞和白思聞言都大失所望,誠然,她們喜歡明什克,更向往蜜月之行,但是一想到同行的人是對方,對旅途的期待立刻大打折扣,便拉上各自的丈夫,一左一右地磨著老板商量行程去了——一起商量行程的人不少,但像她們這樣一定要完全錯開的,倒是隻此一家別無分店。
如此,安霓跟前又隻剩下一個顧枕了,他一臉錯愕:“你明天上學?”
“對呀,所以今天要好好玩兒!”安霓同旅行社老板揮揮手作別,一邊往外走一邊得意地宣布:“白天領著你走遍我在第一大道上的所有產業,晚上看完馬戲表演再去一趟河畔小館,叫上丹尼和阿瑟,哦,還有小關和李映!”
顧枕跟著她,走過一家蛋糕店,安霓對著店主吹了聲口哨,店主裝了兩個杯子蛋糕塞給她,又走過一家書店,老板熱情地遞給安霓一遝畫報,接著是一家賣襪子的小店,老板娘坐在街邊哄孩子睡覺,便隻是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眼看安霓又要拐進一家演木偶戲的劇社,顧枕趕緊拉住她,誠懇地說:“第一大道上都是你的產業,巡視一番也是人之常情。不過,上學之前應該在家裏靜心複習,這樣才能進入狀態。我們梁國有句話,‘心似平原走馬,易放難收’,你今天晚上又是看演出又是喝酒,明天上學就會心浮氣躁,這樣對學習不好……”
安霓以“晚上有安排了,下次再來捧場”拒絕了木偶戲,又走過了一家皮鞋鋪,店主殷勤地指揮學徒來給他們擦皮鞋,顧枕無所適從,安霓卻小聲告訴他別為難孩子。
兩個人坐在皮鞋鋪門口,看著學徒熟練地給皮鞋除塵打鞋油,顧枕又苦口婆心地勸道:“既然你明天就上課,今天就別視察你的第一大道了……先收收心好好學習,過幾天再出來玩也可以的。”
安霓翻著畫報擺擺手:“你不知道,我們這裏的學校都是封閉式管理,今天不玩兒,明天就沒有機會了,我保證從明天開始要多靜心有多靜心。”
“封閉式管理?”顧枕倒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那不是監牢嗎?”
安霓鼓著臉道:“是的呀,跟坐牢差不多,你看我大財主私學那麽大,也就是放風的環境更好一些。”
“怎麽白思和露晞不用回去上學?”
“她們畢業了,還是優秀畢業生。”
“你是姐姐她們是妹妹,為什麽還在你前麵畢業?”
顧枕問出口了才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了,不過安霓很大方,完全沒有慍色:“你聽說過伊蒂絲公學不收我吧?沒學上,我就去諾思郡玩兒了一年……唔,主要是建學校要時間,所以大財主私學蓋好以後,我就跟白思和露晞同一年上學了。”
此時皮鞋已經擦得鋥光瓦亮,安霓給了學徒一個金幣朝老板努努嘴,又偷偷塞給他一個銀幣,學徒高興極了,不住地感謝斯蒂芬妮殿下——擦一雙皮鞋收費半個金幣,這是第一大道這種繁華街區的市價,一個金幣自然是要上交的,那銀幣卻可以算作這學徒的小費。
顧枕點點頭,經過簡單的推算他似乎知道了更多,決定保持沉默照顧一下這位校董的情緒,然而安霓毫無芥蒂地告訴他:“然後我留級了,因為之前掛科,嗯,加上這次考試作弊。”
顧枕低下頭,悶悶地道:“你是很光榮嗎?”
“還行吧。畢竟我是校董嘛,費利佩夫人他們專門為了我研究了留級的製度。”安霓一副“對啊我確實很厲害但是要保持謙虛低調”的表情,順便拉踩了她的補考小夥伴:“哈裏森也作弊,他也會留級的,相關標準就參照的我,是我給他打的樣兒。”
顧枕對於這位校董的驕傲無話可說,想到自己在梁國太學因為背書背得不夠流暢,策論寫得沒有亮點、或者上課發言不夠精彩而感到灰心喪氣的種種光景,再看看安霓這幅“我留級我光榮”的神氣活現的樣子,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說話間兩人又到了一家文具店,安霓抬腿便往裏頭走:“正好我要買點兒本子,小八你要挑幾個嗎?唔,要不要墨水和筆,你會用我們的羽毛筆嗎?”
“羽毛筆啊……不太會,我還是習慣用梁國的毛筆。”顧枕跟著進了文具店,門上掛著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映入眼簾的是按照顏色歸置齊整的本子壘成的三麵牆,正對著的牆麵倒是普通的牆,上麵卻掛滿了大小不一的三角形、半圓形的尺子,一排排的玻璃櫃子裏陳列著小座鍾、懷表、放大鏡等精美的物事,還有各式各樣的羽毛筆勾連在一起,仿佛簾幕一樣從天花板上垂落。
最令他詫異的是一隻狸花貓懶洋洋地趴在玻璃櫃子上,他想著玻璃櫃子這樣精貴,羽毛筆又這樣容易招惹貓咪,這家店的老板怎麽會放任一隻貓待在店裏呢?然而走進了才發現,那不過是個玩偶,或者說是個靠枕,專供一學習就無精打采的人士放在桌子上打盹用的。
這裏同梁京的書肆一點兒也不一樣,雖然書肆也會賣些文房四寶,但好歹有著紮實的學習氛圍,而這個文具店,看起來倒像是專門展覽各式會在課堂上分散注意力的小東西的。
他這麽想著,安霓已經挑了一遝本子,又拿了一盒羽毛筆付錢了,店主是個織毛衣的小老太太,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慢吞吞地問:“就這些嗎?殿下不給這個同學買點什麽?”
顧枕擺擺手:“啊?我不要什麽的……我好像用不著啊。”
安霓忽然正色起來:“是哦,你不用上學!那我上學了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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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霓:小八跟我一起上學吧!作業還能給我抄抄~
關寧涼:小八當然是跟我們一起打工,不,創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