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夫婦的畫像2
安霓清脆地答應了一聲,一把牽過顧枕的左手緊緊握住,舉起兩個人的手看了看,“好像要十指緊握,你會嗎?”
顧枕把自己的手抽出來,輕輕咳了一聲:“會的。不過我的手大一些,應該包住你的手。”他伸手握住了安霓的手,掌心一片溫軟,一股酥酥的感覺仿佛從指尖傳達到脊髓,其實之前他們也握過手的,在梁京上元夜的街道上,那時隻是飛快地握了一下,所以他的心跳得不像現在這樣快。
安霓就表現得從容多了,有意放慢了速度遷就他一瘸一拐地走過去。伊森見他們來了,也不願再在白思和李察身上糾結,趕緊叫他們從長椅上起來,邊兒上呆著去,囑咐道:“可別像他們那麽別扭,你們結婚是自願的嗎?好像是陛下指定的……
安霓大方地扶著顧枕坐在椅子的左側,親親密密地挨著他坐下來,立刻獲得了伊森的讚許:“啊,頭靠近一點!”
安霓便從善如流地歪著頭,顧枕看了一眼趕緊有樣學樣,再次獲得老畫師的稱讚:“對對對!”伊森飛快地勾勒出輪廓,毫不在意一旁的白思因為被區別對待感到氣惱,李察則默默為安霓和顧枕接下來的遭遇同情了一秒鍾——祖父“刷刷”趕製速寫的樣子表明,在自己和白思的襯托下,安霓和顧枕已經一躍成為他靈感的源泉,今天不畫盡興是不會罷休的——他的手插在褲兜裏,對著冷著一張臉的白思輕聲說:“沒什麽好羨慕的。”
白思緊抿著唇,淡淡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回應,此時夕陽已經完全落入地平線,霞宮潔白的外牆鍍上了一層金邊,橘紅色的晚霞已經變幻成粉紫色,一小塊一小塊的雲彩魚鱗一般向著天邊鋪排,白思仰起頭看了一會兒,扯下了小王冠頭紗,默不作聲地離開霞宮。李察盯著她的背影,過了許久才邁開長腿遠遠跟著她。
而在老畫師的眼中,天公作美,模特識趣,這一對璧人雖然有些羞澀,氛圍卻很好,愛惜之心漸起,不由得又對細節打磨起來。顧枕因為靦腆,隻是微微偏著頭,倒還算輕鬆,安霓的動作卻不小,一直僵硬地歪著,隻得保持住假笑扯著嘴角問:“伊森!到底好了沒有?不是隻畫個速寫你回去再加工的嗎?一會兒又一會兒,我脖子要抽筋了!”
“再堅持一會兒!”伊森保持著一絲不苟的創作態度,然而安霓的預告沒有落空,脖子狠狠一抽,疼得“嘶”了一聲,腦袋落在顧枕的肩膀上,完全放棄了表情管理,齜牙咧嘴地喊道:“沒辦法堅持了!”
老畫師抬頭看了一眼,眉間的“川”字立刻消散,喜笑顏開地宣布:“這樣更好!保持這個姿勢!這樣氛圍更好!”
“是嗎?”安霓聞言心情大好,立刻小幅度調整了一下腦袋的方向,以便將重心轉移到顧枕身上,“伊森你慢慢畫,這個姿勢我可以堅持很久的!”
顧枕:“我不能啊……”
安霓謹遵畫師“甜蜜一點”的指示露出她的酒窩,漫不經心地回應他:“什麽你不能?”
顧枕心中萬分委屈,蝴蝶蘭的香氣當然是很好聞的,安霓熱乎乎的腦袋靠著他當然也會讓他心如鹿撞,然而出於對身體的考慮,他隻能提出異議:“我的肩膀很酸……還有胳膊……”
安霓毫不客氣地照搬了伊森的安慰:“再堅持一會兒!”
顧枕咬咬牙,看著老畫師一臉滿意地捕捉靈感,感覺到安霓的頭稍微動了一下,大概是找了個更舒適的姿勢,小聲道:“我不知道你腦袋這麽重的……”
安霓理直氣壯地保持著假笑,以同樣低調的音量擠出一句:“這是智慧的重量,越聰明的人腦袋越重!”
顧枕“嘶”了一聲,嘴角抽了抽:“那聰明的你告訴我,你現在靠著的是我哪邊的肩膀、壓著的又是我哪一隻胳膊?”
安霓眨了眨眼睛,終於意識到顧枕那條經過了艱難的複健、勉強能當擺設但不能負重的右胳膊,正在幫忙負擔她半邊身體的重量。眼看著老畫師低頭奮筆疾書,她連忙坐直了幫這個陳年傷患揉揉肩膀:“怪我怪我,對不住,我忘了你還沒好。”
顧枕總算卸下重擔,歎了口氣:“要怪也隻能怪你太有智慧,這裏確實有點麻了……”
“啊呀!”伊森才換了一張速寫紙,便看見安霓一隻手搭在顧枕肩膀上,另一隻手摟著他的胳膊,立刻高叫一聲。
安霓迅速轉過頭去:“我知道你沒讓換姿勢,但是剛才那個姿勢我們還原不了了……”
“不不不,現在這個也很好!保持!”伊森打斷她的解釋,半眯了眼睛,揮舞著畫筆指點江山:“嘖嘖嘖,你們想法還挺多,這些動作都很有故事感!”
顧枕莫名其妙:“故事感?”
老畫師飛快地畫著線稿侃侃而談:“新娘,充滿信任地摟住新郎的胳膊,給他揉揉肩,展示出賢良關切的風範!新郎,這個神色真的非常精妙,一點點無奈,一點點疲憊,其他的都是寵溺……”
“什麽寵溺?”安霓並不認同,一邊繼續給顧枕的肩膀活絡筋骨,一邊帶著嫌棄催促老畫師:“伊森你要畫到什麽時候?露晞說你隻要他們擺三個姿勢的。”
伊森畫筆不停,眉毛一揚:“她那一套你們不適用。”
“怎麽會不適用?這種畫像不是有定例的嗎?”安霓不以為然,手上的力氣也減小了一些,感覺小八似乎也算結實,並不比衛隊那些寬肩窄腰的家夥差多少。
“是有定例,不過你們做不來。”伊森慢條斯理地介紹道:“一般來說呢,第一張畫像是新郎新娘站在台階上互相摟著,婚紗的裙擺要從好幾級台階上拖下來,因為晚風會吹亂頭發頭紗什麽的,要畫很久,你的駙馬可站不住。”
安霓扁扁嘴:“可是白思他們是坐著的啊。”
“這麽坐在長椅上是最後一張。”伊森回憶了一下親孫子的畫像,禁不住搖頭:“他們的表現太勉強了,所以就隻按我說的擺姿勢,不像你們感情好,發揮了這麽多動作。”
對於自然發揮的動作安霓並不想解釋太多,又問:“那第二張呢?”
伊森放下畫筆,很是期待地說:“那是接吻的畫像,站著坐著都可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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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寫了四個月啦~你們有什麽願望嗎?
關寧涼:壽和樓快點開張!快點發財!
李映:很久沒有戲份了,要是沒什麽安排讓我回梁國去。
安霓:畫畫好麻煩,不能整個照相機出來嗎?
顧枕(臉紅):想快點到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