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伊賓裏王宮3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巨大的木棚映入眼簾,安霓張望了一會兒:“陛下新買了一批駿馬,一個個都膘肥體壯的!哦,那是王宮的馬房,陛下要用馬車的話,就會從裏麵挑幾個想出去跑的家夥上班。”
接著是兩處圓頂建築:“那是衛兵的寢宮,有單獨的浴室和廚房,條件很不錯的,雖然軍銜高的人都有自己的府邸,不過阿瑟和丹尼值班的時候也住這裏。”
說話間又到了一處大門,馬車也停了下來,安霓解釋說:“馬車隻能行到這裏了,前麵就是議事廳,咱們要去見陛下啦。”
哈裏森嘟囔了一句:“我隻是順路回來上學,為什麽也要去見陛下?”
安霓撩開簾子跳下車去,回過頭來幹脆地對他說:“陛下也沒有很想見你,作業都沒寫完的人。”
哈裏森捏著作業恨得不行,想到麵前這個家夥能夠趕超他全靠顧枕,決意向這位梁國家教表示一下友好之情,於是把作業遞給顧枕:“八皇子你拿一下,我幫你下車。”
顧枕瞪大了眼睛,上車的時候可是兩個高大威猛的衛兵一起用力,才把他連人帶輪椅搬上來的,現在隻有一個哈裏森,看起來還不算太強壯。他很有些惶恐,又不忍心直接拒絕,畢竟這一路哈裏森沒少受打擊,隻得求助地望著安霓。
“哈裏森你逞什麽能?再來兩個你也抬不動,要是傷了腰可別怪人家!”安霓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哈裏森的機會,眼見哈裏森咬緊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真的把輪椅抬起來往外挪,她又緊張起來:“別動了,你會摔著他的!”
“哎喲!”哈裏森悶哼一聲。
“嘶!”顧枕倒吸了一口氣。
負責抬輪椅的衛兵剛走到這輛馬車前,就看到他們的目標翻倒在地,旁邊趴跪著滿臉通紅的哈裏森,大公主站在一邊捂著臉,指縫間露出一雙好奇的眼睛,而那個摔裂的輪椅上,打著石膏的八皇子一臉生無可戀。
“去太醫院請馬克先生,再抬一副擔架過來。”阿瑟趕過來,吩咐那兩個衛兵,皺著眉詢問:“怎麽弄成這樣?”
“那個……我想幫一下八皇子。”阿瑟責備的目光如有實質,哈裏森爬起來,不自然地囁嚅:“我想請他教我寫作業……
“但是剛才對人家說了不好聽的話,他就想不自量力地彌補一下。”安霓幫他補充。
顧枕長歎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他之所以閉著眼,不是因為疼痛,也不是因為虛弱,而是因為不想麵對大驚失色的丹尼、麵沉如水的阿瑟、喋喋不休的關寧涼、滿臉嘲諷的李映、羞憤欲死的哈裏森、驚訝的柯林和露晞,還有努力憋著笑的安霓……
梁國八皇子心中咆哮:為什麽倒黴的總是我!如果□□跳窗是我自找的,這次下個馬車我又做錯了什麽!哈裏森,我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啊!你搬這個輪椅是到底是在報複我還是在彌補我?
不多時,那位馬克先生就趕來了,他是個中等個頭的紅頭發大漢,一雙微涼的手按了按顧枕的胳膊和腿,見顧枕緊閉著眼,還伸手扒拉了一下他的眼皮,狠狠拍打他的臉頰。顧枕趕緊睜開眼,不時靈活地轉一轉表示自己還很清醒,以免繼續遭到馬克的正當毆打。阿瑟在一旁迅速介紹了一下他的情況,馬克醫生隻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黃昏時候的議事廳非常華麗,尤其是以一種仰視的角度望過去,幾十個圓柱組成的柱廊環繞在外,支撐著有懸簷的大屋頂,正中一座極其威嚴的大理石拱門,台階上鋪著乳白色的地毯,階梯邊點綴著繁茂的植物,風中舒展的葉片在霞光中熠熠生輝,一切都顯得那麽美好。
如果不是二次摔倒,還被一位粗暴的醫生掌控生死的話,就更美好了。
此時馬克已經做完了初步的檢查,緊抿著嘴,一言不發,直接打手勢指揮著衛兵把顧枕放上擔架抬走。
關寧涼小聲問:“這位醫生難道不會說話嗎?醫者不自醫?”
“噓!”安霓小幅度搖搖頭:“他在忍……他一開口我們就遭殃了。”
她話音還沒落,馬克已經對著阿瑟怒罵:“道格拉斯!你帶的是什麽衛兵?都是些飯桶嗎!還有你們這些貴族,每天閑得蛋 疼,以為我跟你們一樣沒事兒幹?一個體質本來就一般的病人,骨折了還這麽不小心,想把骨頭碎成渣渣再叫我拚起來嗎?年紀輕輕天天找死,坐上輪椅了也不消停,信不信痊愈以後變成長短腿?”
安霓低著頭揉了揉眉心,大氣都不敢出,露晞則嬌怯怯地依偎在柯林身邊,連兩位公主都任憑訓斥,其他人就更不會忤逆馬克了。
不知過了多久,衛兵抬著顧枕到了太醫塔,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圓頂大廳,深藍色的天花上點綴著金色的太陽和銀白色的星辰,門廊上用金箔寫著“普濟眾生,仁愛世人”。
普濟大概是不錯的,仁愛真的是不太符合實際。顧枕想到馬克凶巴巴的樣子,不禁打了個寒顫。這還是他離開梁京之後,第一次一個人呆在陌生的地方。其實那兩個衛兵的臉他認識,雖然叫不出名字,不過人家送他過來的時候還友好地笑了一下,太醫塔的助理看起來也很友善,對待他也是輕手輕腳的,然而,從窗外看到天色漸漸暗下去,聽到不知名的歸鳥的鳴叫聲,顧枕心中還是升起一絲孤獨的感覺。
等衛兵和助理打理好一切,馬克才擰著眉毛走進病房,伸手在他的傷腿上叩了叩,大概是通過骨頭互相擠壓來判斷是否二次骨折,忽然用生硬的梁國話問他:“疼嗎?”
“呃……還好。”顧枕結結巴巴地道,“那個……醫生,我……我會說伊賓裏話。”
“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說什麽還好?”馬克立刻用伊賓裏話教訓他:“自己的身體自己不知道愛惜!尼古拉斯家的小子哪裏知道輕重!到底疼不疼?”
“我腿不疼。”顧枕小聲說:“是我剛才不小心咬到舌頭了,就有點疼。”
馬克挑了挑眉毛:“嘖嘖,一個脆弱的梁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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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霓:一個馬克醫生頂茉莉郡整個郡的醫生哦~誒,小八?小八?
顧枕:不要叫我小八,我是委屈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