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初見
薑冉被這句話激的,腦袋一片空白,竟然心裏暖意叢生,畢竟從來都沒有人這般大言不慚跟她說會保護她,人人都覺得她可以,都推她一往朝前,都教會她堅強,要她勇敢,很少有人跟她說,她也是需要一個保護的女孩子,也可弱弱的躲在別人的身後,安心地當一個公主。
人人都人人都以為她衣食無憂,從小錦衣玉食,應是被嗬護著長大的。其實她沒做過公主,唯一和公主有一點相似的,不過是小時候擁有了一雙水晶鞋。
所以薑冉她真的很感激鄭胤賢的這份愛。
隻是,他出現的太晚了,她已經心裏愛上別人了,再也沒有多餘的位置,給另一顆星星了。
薑冉故意拉開距離,好讓彼此保持冷靜,道:“喂,別趁火打劫哦。我現在,依然還是喜歡歐陽南溪。”
鄭胤賢眼中希望磨滅,也有點傷感,可就算她會拒絕他,他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護她在懷裏,容不得別人欺負她,他瞧著她,就總是忍不住就要把好都獻上讓她挑選。
這份癡傻,鄭胤賢認了,道:“我對你說過的話,永遠有效。”
會議室的高層們陸續出來,瞧見這一幕,鄭胤賢怕他們多想,趕緊笑著撩上薑冉的頭發。
薑冉被這突如其來的反側擁住有點惱火,鄭胤賢道:“要是不想穿幫,就湊合著演下去吧!”
“啊?”
薑冉瞥見名宇高層們,略同鄭胤賢所解。她以為的她要演的戲最大尺度不過就是這樣和他這樣背著那群人摟摟抱抱。
可是下一秒,鄭胤賢卻控製不住的吻落在她唇間。
一遍又一遍,欲求不滿。
像啃噬占有,卻又百般溫柔。
“啊……”薑冉頭腦也跟著不太清醒,竟然讓鄭胤賢不小心得逞。
她的整個人現在都是懵的。
直到鄭胤賢擺正身子離開了她的唇瓣,薑冉才回神過來,方才大錯特錯,一巴掌就要扇上鄭胤賢,卻被鄭胤賢握住,放在胸前,讓她的手感受著他的心跳聲。
薑冉拽不回自己的手,生氣道:“鄭少爺,您是一個演員,自然不在意這些肌膚之親。可我不是,我隻是一個普通人。”
她恨鄭胤賢的唐突與冒犯,也恨自己愚蠢的後知後覺踩進他設下的坑裏。
鄭胤賢低垂雙眼,眼中還是她。
他憂愁道:“對不起,冉冉,是我不好,是我情難自控……”
薑冉猶如神經觸電,也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鄭胤賢了,他總是這樣,一副情深的樣子,看著讓人怪心疼。
薑冉背過身去,道:“下不為例,要是如果還有下一次,我們就……”
薑冉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鄭胤賢一把把她抱住,鄭胤賢貪戀這她的發香,把她頭發抵在頸窩裏,拚命嗅探她的氣息。
他不允許她說的沒有以後,可卻偏偏在薑冉沒有半點反抗的樣子下又生生覺得自己過於野蠻,害怕薑冉心裏設防,低著身份,哀求道:“如果你愛不到他,可不可以退而求其次,愛我?”
他終於等到讓薑冉徹底放棄歐陽南溪的時機,所以又鼓足勇氣想要愛她,哪怕希望隻有百分之零點零一。
他們之間真是一個好笑的生物鏈,薑冉心中自嘲。鄭胤賢如今的神情,多像曾經的她自己,她奮力抱住了他。
這樣對他不公平,她緩緩轉身,對著眼底燃起希望的鄭胤賢哭腔著對他講:“鄭胤賢,你還是去愛別人吧!”
她不再痛恨歐陽南溪對她的狠了,原來一個人心裏裝著一個人,真是容不得自己的心再去辜負討好另一個人。
“他都這樣了,你還是不放棄他麽?還是要愛他?那你的以後呢?”鄭胤賢不解,到底是什麽促使薑冉一往情深。
薑冉笑笑,不求他人能理解,隻是輕輕道:“我一直認為愛一個人,應該是落落大方,堂堂正正的,流言蜚語再難聽,都應該同他一起麵對,都應該堅定不移的選擇和他站在一起。”
這是她的愛情觀,也是作為粉絲,對歐陽南溪最後的深情。
鄭胤賢像愛裏所有看客一樣,問她:“值得嗎?”
薑冉明確自己心意,不願迷路,釋然道:“從前未能陪他走過那些坎坷,已屬遺憾,往後的日子,哪敢用來浪費嫌棄。當然值得!每個人的一生,不可能都一帆風順,總會磕磕絆絆。如果一遇到風浪,就換一條路來走,那怎麽樣才能走到終點呢?”
就算那個人牽的不是她的手,那她也有恩要還啊。
這就是值得的理由。
鄭胤賢再次朝前,問最後一個問題:“一定要是他麽?”
薑冉道:“你若是遇見一個彩虹般的人,那麽後來你遇見誰,都覺得差了點意思。”
薑冉不想瞞他,也不想讓他沉迷在他們還有機會的誤區裏,所說之話句句屬實,也句句帶著刀。
鄭胤賢眼睛不再看她,薑冉明顯能感受到他的失望,隻是真的抱歉。
手機叮咚聲救了薑冉的尷尬,是越越發來信息,催她見麵,薑冉想起來要去見人,遂低調道:“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鄭胤賢這一回還是沒有資格抓住她,隻能看她決絕的離開名宇。
薑冉跟著越越避開記者喬裝成護工去了醫院,薑冉越靠近那個病房,越是整個身子都在抖。
越越歎息道:“要不我們回去吧?你來,也解決不了什麽?這裏被記者圍的水泄不通,他不可能出現,也不可能在這裏。所以你來,可能是撲一場空,倒不如就回去……”
薑冉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我本來要見的就是這個女孩,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有什麽魔力,能讓他執著個五六年。我想告訴她,哪怕她躺在床上,意識不清。這個世界上也有2000多萬人,羨慕著她。”
“唉!”越越不管了,一步一步帶著她走到房門口,“支呀”一聲打開房門。
病房簡潔幹淨舒適,看來,歐陽南溪把最好的都給過她,哪怕她這樣了,他還是敬著曾經的愛。
薑冉一步一步靠前,用了好大的勇氣,才敢看那是怎樣的花容月貌的一張臉。
薑冉來之前,一直都想的是姑娘臥床多年,應該是麵黃肌瘦,枯瘦如柴。
可是這裏躺的確實是一個純淨無瑕的麗人,眉清目秀,賞心悅目。
薑冉最後那一點點自傲都被擊垮,她輕輕歎息:“原來是這樣的一個好看的女孩子,難怪歐陽南溪會這樣喜歡她。”
越越歎息,不敢安慰,直接轉移話題道:“歐陽南溪出事之後,給過我這裏的信息。他或許也想保護住她的尊嚴吧!”
薑冉回道:“我明白你的顧忌,我隻是來看一下她。放心,我不會利用她大做文章。”
“嗯!謝過薑小姐了!”越越作揖,這是他替歐陽南溪還的恩。
薑冉並不在意,她看著病床上的姑娘,道:“你出去吧,我想和她單獨呆一會!”
“好!”
越越沉重的離開,放任情敵見麵,他也不知道這樣對不對。
薑冉把病房又仔細的打量了一遍,這裏沒有半點歐陽南溪的氣息,看來這些年,他把自己藏的太好了。
薑冉坐在姑娘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床頭卡,碎碎念道:“意綰!這還真是一個好名字呀,真詩意。”
房間沒有雜音,隻是監護儀的聲音在滴滴答答。
許久後,多了薑冉的哭泣聲。
薑冉生性多愁善感,怎麽會不自憐自艾,可是大敵當前,她隻能把自己的負麵情緒今早消化掉,她哭著對床上躺著淺笑安然的女孩自訴:“你好啊!初次見麵,未經你允許,我就來看你了。抱歉啊!我叫薑冉,愛著你的歐陽南溪。你知道嗎?他現在出事情了,我現在找不到他,所以才來看你,你說他把你瞞這麽久,怎麽不瞞的徹底一點呢?知道。你知不知道?大小都好羨慕你。你知不知道我好羨慕你?這些年來,你即便躺在床上一言不發,也贏了所有。其實他從來都沒有忘記愛你,真的。”
病房還是無回應……
薑冉搖頭苦笑:“意綰,大家都說他是渣男,害你流產害你瘋癲,全世界都打著你的旗幟向他聲討。隻有你能徹底還原當年的真相,隻有你親自說出來大家才心服口服,其實你不知道,這些年,他一個人單打獨鬥背負多少,有多不容易,你也不知道他是多少人的光,你好起來好不好?還他一個公道,還他所有粉絲一個公道,讓她們知道,她們沒有愛錯人,意綰,求求你,好起來好不好?”
她薑冉求她,求她好起來。
她求她的情敵,正牌好起來,隻是為了歐陽南溪的名譽。
薑冉掏出那本應援本,接著道:“如果你看了這些。應該會有所動容吧!她們真的好愛他,我也真的真心希望,你能夠好起來。”
“你怎麽還在這裏,病人需要靜養……沒事的話,就走吧!”
越越沒有守在病房外,進來一個護士趕緊催促薑冉離開。
薑冉穿著工人服,表現的也極為老實,趕緊擦掉眼淚拿起垃圾袋,問道:“她這樣,還能醒麽?”
護士沒有懷疑她的目的性,以為是單純的新來的護工,道:“應該可以吧!聽說她有家屬預約的是著名的專家要給她做開顱手術。”
“哦,那是什麽時候手術?”薑冉的直覺告訴她,那一天,歐陽南溪一定會出現,而且那個家屬應該也是歐陽南溪吧。
她聞到希望,不免露出馬腳。
護士怪異的瞧著她:“你問這些幹什麽?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家屬對他可真好啊!躺了這麽多年,還能這樣不離不棄,看來應該也是一個很有錢的主。”
薑冉順著護士的話問下去:“那她家屬你有見過麽?”
護士道:“我隻有值夜班的時候才見過,帶著鴨舌帽,也戴著口罩,看不清,但應該是一個帥哥,還真是用情至深啊!臨床上很難見到這樣感人至深的愛情了。”
“謝謝,我先打掃衛生去了!”薑冉心裏一陣憋屈,不再問其他了,笑著離開病房。
越越見她出來,問:“怎麽樣,沒事吧?”
薑冉把喬裝打扮的衣服扒下來丟給他,一邊道:“盯緊這裏,歐陽南溪一定會出現!我知道,大家都說他縮頭烏龜,但是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裏,是歐陽南溪想為意綰撐起一片天。他一定會再次出現!”
越越不是很懂,也不敢多問在裏麵還能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隻是照做。
記者們還算良心,有職業操守,也隻是圍在醫院外,不敢惹外界非議打擾裏麵的病人。
隔日,薑冉又喬裝來到醫院,同意綰說話。
看著意綰躺在床上,不理世事的樣子,她不免有些羨慕又有些難過。她明明該恨這個女孩,恨她毀了她的如意夢,可是,她卻心生憐憫。
她走近播開擋住意綰眼睛的細發,心平氣和的向意綰敞開心扉:“意綰,有很多話,我憋在心裏很久了,也不知道說給誰聽,今日不妨告訴你,我終於知道,南溪他為什麽不愛我了,不管我怎麽做,他都用力的推開我。
以前我不懂,我以為是我不夠優秀,不夠魅力,不夠好看。
後來我努力我變得矜持,變得落落大方,變得與他足夠匹配,我當時以為,我能仗著我的家世,我的能力,我和別人的不同,我能守住他,我遲早會感動到他。
直到知道你的存在,我才發覺,那些什麽守得雲開見月明都是荒繆,我和他的一年一年不過都是一個無果輪回。
我大錯特錯,我從不曾真正了解他,原來他不能愛我,所以也不會愛我。”
門外,消失不見的歐陽南溪恰好過來,他頭頂鴨舌帽,聽聞這一切,不禁悲痛,潸然淚下。
他辜負了這個女孩,他罪大惡極。
很多人活著,是不問明天的,而他是因為知道明天,所以不能為之。要戒要忍要狠心,他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也讓她感受到,而她的愛純淨滔天,壓境而來,他一退再退,一度把握,還是潰不成軍,傷人傷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