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
歐陽南溪不動聲色側過一點頭,讓唇邊笑意殆盡後才轉瞧向她:“聽說,你去探班鄭胤賢了。”
“啊?”薑冉懵神,這思維跳躍也快了點吧,這就扯到別的地方了。
歐陽南溪純淨眼眸,又深沉的望了一眼她,令薑冉有種偷腥被抓的羞恥感。
“對,是,但是,我就是普通的去看了一下他,沒什麽特別的意思。你千萬別誤會,我和他就是普通的朋友,就是普通的去看了一下。”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薑冉支支吾吾,睜大眼睛,迫不及待就要解釋,她可不要歐陽南溪誤會她去。
“那南方好玩嗎?”歐陽南溪繼續問。
他問的越是淡然,薑冉便越摸不著頭腦。
薑冉順著他的意思來:“嗯,還可以,有機會你也可以去看看,那邊美食挺多的,景色也挺好看。”
“我看到了,他發朋友圈了!”
歐陽南溪瞧著薑冉,一五一十的字字清晰講訴,薑冉望著他的喉結,又是一陣吞咽。
鄭胤賢發朋友圈了?
這就說嘛,她薑冉去南方這件事情怎麽會鬧得人盡皆知?
可是,鄭胤賢發朋友圈了,她怎麽看不到?
嗯,臥槽。這鄭胤賢真是心機,不會是把她這個女主角給屏蔽了吧?
嗬,男人。
現在不能開機,不然薑冉一定要發語音大罵一下鄭胤賢,什麽都往外捅,一點**都沒有,唯一的**權,全防她了。
薑冉沒法支支吾吾了,她接不下話了。可是歐陽南溪貌似有了精神,又問她:“給你的藥都塗了嗎?”
薑冉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心想應該是遭嫌棄了,她道:“塗了。”
起初他聽到薑冉過敏,他還以為是薑冉使小手段騙他呢,卻原來是真的過敏了,他心中閃過一絲愧疚,道:“是我不好,之前應該去看一下你。”
薑冉受寵若驚,忙著說:“無妨,小事小事!”
林睿真是聽不下去了,之前歐陽南溪沒有看望她,是誰哭狼嚎,要死要活。現在又這裏裝大度,裝既往不究。就不能坦坦蕩一點嗎?
越越掰過林睿的頭,示意他安分點:“看什麽看?人家自己的事情人家自己不會解決喲,識趣一點,咱們都別做電燈泡,發光也隻照亮自己家。”
林睿和越越達成共識,自娛自樂,不理會那邊動靜了。
歐陽南溪盯著薑冉的臉,薑冉被看的一陣羞澀,正要歪過臉去,歐陽南溪無情道:“過敏了,就不要到處跑了。小心爛臉!”
薑冉驚恐的捂住自己,重重點頭。
歐陽南溪深沉的瞧住她,眼眸裏的溫柔要將薑冉煉化,薑冉動了心,被那股力量吸引,遲遲不願把自己的目光偏離他的目光外。
歐陽南溪朱唇輕啟,薑冉以為自己是要聽到什麽情話了麽,心中喜來。
結果歐陽南溪冷道:“聽話就好了,不然真的很容易嚇到別人!”
“你……”天堂和地獄僅一牆之隔,薑冉氣不打一處來:“我都這樣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還笑話我。”
歐陽南溪不再理會她,將頭擺正道:“睡一下吧,等下到了叫你!”
薑冉哼著,也歪在座椅一旁,但是氣惱未消,又硬生生的把頭換了一個偏向,就是不想再看歐陽南溪多一眼。
飛機準時抵達蘇州無錫上空,空姐前來禮貌播報方位,歐陽南溪輕輕搖搖頭,示意不要吵醒薑冉,空姐心領神會,跳過女孩直接去了下一位乘客方向。
歐陽南溪就這樣,替她擋去了她輕微的恐懼感。
直到飛機落下,歐陽南溪才叫醒她:“我們到了!”
薑冉睡眼惺忪,感覺這一覺真是冗長,她好久沒有這樣睡過了,不過,她這些日子,按理來說,都是在悠閑,不應該會有困意啊。
越越接過歐陽南溪手中的物件,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和林睿兵分倆路離開。
歐陽南溪瞧著她,克製隱忍丟下一句:“我先走了!”
“嗯!”薑冉歎息,原來她和歐陽始終都是有距離的,她都不能跟在歐陽南溪身後,隻能等他走了以後很久,她才有資格出場。
林睿怕她多想,先安撫她的玻璃心道:“歐陽南溪人氣旺,我們要是跟他一起,等下得被擠死了,還是自己走輕鬆自在。”
“知道了,不用安慰我!沒有那麽敏感!”
“那你不高興個什麽勁?”
“沒有啊!”薑冉口是心非,無緣接機盛世,從vip通道出了機場。
出了機場,坐上主辦方派來的車,林睿問:“對了,你和他談的那個解約的事,談的怎麽樣了?”
“啊!”
“啊什麽啊,你不會給忘了吧?”
“我覺得這樣的事情不應該由我這個老板親自出麵的。這得多大的麵呢?他以後可不會蹬鼻子上眼。還是由下麵的人來吧!”薑冉支支吾吾,把羞澀倒打一耙。
薑冉沒有去給林睿提設備,
“那我不洗頭,不化妝就出來見你了,反正我曾經被你嫌棄,現在呢,也不想扳回一局。還有,我要去吃路邊攤。”
“等下我去接你。”歐陽南溪客氣道。
薑冉以為自己奔赴的是一場友情會,雖然未打扮,但心情就是最好的上色膏。
她歪著頭,如同以往一樣活潑開朗,問:“我們去哪啊?”
“你想去哪,這一次我全部奉陪。”歐陽南溪難得對她歡喜,嘴角上揚,清風霽月。
要不是經曆太多,薑冉就要沉淪下去,不思其他了,可是她不能。她問:“為什麽要奉陪呢?”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薑冉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他們之間還懸了一個約要解,聰明如她,料到了他愧疚的原因。
歐陽南溪沉默,薑冉和他一起,細聽著大樓時間鍾擺滴滴答答在敲逝。
良久後,歐陽南溪終是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薑冉的笑早就不知丟在哪裏,眼神落寞開來,勇敢地聽著歐陽南溪代表上帝給她宣旨。
“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有句話想對你說,但每次我都開不了口。”歐陽南溪說得淡淡,空氣都凝結了憂傷。
而薑冉窺見的他的眼神深處裏總有一種隱忍的歉疚,他隻是這樣輕皺眉頭,她都能看懂。
就算懂又怎樣,不還是放不下。薑冉轉身背對著他,無奈道:“明知故為,何嚐不是夙願。或許我本就喜歡在愛裏荒涼。”
她不用他的道歉,倘若可以,能讓她一直這樣靜靜的愛著他就夠了,她都已經跟自己說好了,就將一生所愛視為普通朋友。
這樣自欺欺人,也算圓滿了一生。
歐陽南溪啟唇:“我實在抱歉,薑小姐。”
他又叫回她薑小姐,顯得如此生疏,刻意的選擇保持距離。
“什麽時候走?我去送你。”薑冉忍住悲傷,拉開話題。
“明天早上。”他說的雲淡風輕。
“那你還來見我?”薑冉質問他,是放不下她麽?
歐陽南溪回答不出來,隻是在收拾行李的時候,驀然看到薑冉當初眉眼帶笑硬生生塞給他的禮物。這些年,他當明星,一路大紅大紫,不少女孩子都紛紛表態,但他一直攜身上路的,是他失意之時,眼前這位姑娘送的笑臉貼,貼在他常用的行李箱上,跟隨他,奔波世界各地。他知永無歸期,恐誤了她一輩子。
薑冉不死心,繼續問:“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不回來了。”他依然說的寡淡,不添一點色彩。
薑冉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問道:?“你說什麽?”
不回來了?他是要放棄國內偶像市場?他不喜歡她就喜歡她咯,沒有必要躲她,賠上好不容易得來的未來吧。
歐陽南溪笑笑,雲淡風輕:“打算定居加拿大了,所以,來向你告別一聲。”
“以後還回來嗎?”
“不回了。”
薑冉含淚怯怯問:“歐陽南溪,你就這樣舍得這裏一切?”
他就這樣煩她,以後都不想再見她麵?
歐陽南溪不免心痛,違心道:“舍得。”那日在病房門口,他見到嵐裳,嵐裳告誡他,如果不愛,就離她遠一點。
他為了讓她死心,隻能徹底的寒心對待她,不飽含感情,鐵石心腸,無視她的深情厚愛。他曾經給了她那麽溫暖的力量,如今也碾的她痛不欲生,大不了他徹底爛在她心裏。她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麽歐陽南溪就是不愛她,還要多炙熱才能融進一個人的心,她自己都快要燙死了,說來悲哀,她還是不得他愛。
“是我吵著你礙著你了?你要避開我對嗎?”薑冉哭腔著聲音。
人就是這樣,明明心知肚明,卻還是喜歡一攤到底。
薑冉失控,蹲落在地上嚎啕大哭,閉上的雙眼,出現的都是眼前少年的臉。
她就靠著這點微弱的光,度過很多很多,實在撐不住的歲月艱難。
她明知盡頭是荒涼,再多也是無望。
但還是心之所向、放不下。
她不知道,背對著她的歐陽南溪,眼中也堆積哀愁。
“不是,是因為……”他終究隱忍不發。
“因為什麽?”
“沒什麽。”他說不出口,有些事情,即使說出口了,也無濟於事,還不如各自清淨。
“沒什麽,是什麽?我倒是希望你堂堂正正,坦坦白白就跟我說一句,因為你從來都不愛我。”
歐陽南溪瞳孔驟然一縮,萬般無奈。
他的眼底從來都沒有四海春生的美景,是一個炙熱的姑娘出現,帶來了希望,潤物細無聲地植在他心裏。
可是姑娘,他,愛不起。
他道:“薑小姐,你有很多很多的選擇,不必一定是我。”
薑冉仰頭看他,眼色中多了幾分怨恨。
他接著說:“就當我狼心狗肺,不知好歹。”
透過眼淚她仿佛看到了那些穿梭而過的時光。她想最後再賭一賭。
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唯一的機會裏了,她不能輸。
越越發來微信,他說,我幫你留住了歐陽南溪。
南溪,公司說必須藝人親自過來才能算解約成功,否則,他們要追究我們的法律責任。
幫我改簽吧!
賭一次吧。
可是,藝人酬金很少的,
我無償接這個節目,就當感激她的知遇之恩。
“果然沒有看錯你,歐陽南溪衝你這句話,我越越今生今世都願意為你鞍前馬後。”
“但偶爾我有點懷疑,你是不是坑我?”
“我坑你什麽啊?”
“不明白,這樣好的女孩子,你怎麽就能不動心呢。”
“所以你就使用陰謀詭計讓我留下來?”
越越長歎一聲:“哎,打住打住,我隻是陳述了一下事實,最後是你心裏愧疚,自個心甘情願的啊!我可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啊。”
齊昀講:“爸,我想晚一點進組。”
“你在胡說什麽,你知不知道,這部電視劇,是我花了多少功夫給你爭取到的,你知不知道這個劇組的拍攝質量,你又知不知道,這或許是你最好的翻身機會了。你在說什麽,晚點進組,你在開什麽國際大玩笑。”
“我隻是晚一點進組,又不是不拍。”
“你以為你還是誰,你以為我們齊家還是誰,你晚一點進組,別人就能換了你。”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去參加那個薑家丫頭的戶外活動。我告訴你,我不準。”
“良人該是,以命來賭,以愛相惜,是茫茫人世間,從不舍你心灰意冷的那個人。”
她順著嵐裳的目光望去,隻見鄭胤賢癡癡的站在樓下。
鄭胤賢日複一日、不消不減的深情惦念,還是讓她心頭一驚,有些動容。
嵐裳勸道:“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冉冉,在這個世界上,你也有著一份不能辜負的人在等著你好生回應。”
她下樓去,迎接鄭胤賢,未等她開口,他急不可迫告訴她:“你父親撤資,那我融資給你。”
“好好拍戲,就應該兩耳不聞窗外事。”
“我放心不下你。”
“你這樣離開劇組沒有關係麽?”
“我跟劇組請了一天假。不會拖進度的,你不用管我,倒是你。”
“被人家講耍大牌也沒有關係麽?”
“可我擔心你,打你電話你又不接。”
其實這次,她是故意的,她想將的,是歐陽南溪。可是她不曾想到鄭胤賢竟會這般待她。
日本要捧的人。他是資本要捧的人。愛她。就是資本。愛他啊,歐陽南溪。就是資本下拚命往下拉的人。僅我一人之力。或許護不住他。但但我還是想。進一下,我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