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留住他

  鄭胤賢瞧著她明亮的眸子鎖在笑容裏看不見,自己的笑戛然而止,靜靜賞著麵前女子,不由心中一疼,待今晚過去,他的薑冉就會離開,他好想要整個世界就此停住,他愛的少女會為他停留。


  薑冉吃飽喝足,就急著回酒店了:“鄭胤賢,你要不要送我回去?”


  “當然了!”鄭胤賢送佛送到西,起身付款。


  薑冉又提議道:“那我們走回去吧!飯後散散心!消一下食!”


  “好!”他什麽都願意依著她,眸中的溫柔似冰山融化。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曾經那單獨的一個“好”字,是薑冉對歐陽南溪的貪戀,如今從鄭胤賢那裏聽來,卻揪心無比。


  “那我們走吧!”薑冉能夠留給鄭胤賢的也隻是朋友情分的柔情。


  走在路上,鄭胤賢有好幾次都想握著薑冉的手,拉著她一起走,而不是這樣的並肩而行。


  但是他也知道,越軌會讓薑冉對他僅存的溫柔都會消失,便不敢冒險了。


  鄭胤賢找不到題外話,一向能言善辯的他,失去了侃侃而談的本領。


  薑冉覺得這樣走下去終究不好。再者,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願意陪她壓馬路的人,自然要把牢騷都發泄出來。


  薑冉嚷嚷著道:“你知道嗎?靈件大王投資的那部電影撲街了,如今他旗下好多藝人出走呢!”


  鄭胤賢不太給麵,直接承認:“我對別人的事情,一向不太關心!”


  薑冉不信:“哦,這身在娛樂圈還能出淤泥而不染,不吃別人的瓜啊?”


  “當然可以了,我是男生……”


  這是一場關乎性別的辯論,薑冉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就算不愛八卦,也不能這樣內涵我們女生啊!”


  薑冉明顯在無理取鬧,可是鄭胤賢隻能低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關心別人,是因為時間寶貴,我隻想知道,我在意的人的消息。”


  “哦!”薑冉又啞口無言,暗沉的眸子瞥見聖誕樹,不由心生歡喜:“要過節了耶!聖誕節!”


  “是啊!”這下換鄭胤賢問她:“你希望年底怎麽過啊?跨年的話,你打算怎麽過?”


  薑冉懵然。


  她以前不愛這些人間煙火,隻想避世。自遇歐陽南溪以後,覺得所有節日都變成來日可期。今年亦是,她要好好舉辦一場活動,就把這次的戶外秀當成最好的禮物送給他。


  當然這一些,薑冉分得清場合,不會說給鄭胤賢聽。她道:“也就那樣,和平常差不多。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打算怎麽過?那你打算和誰跨年啊。”


  和誰跨年?


  鄭胤賢免不了自嘲一番:“跨年這麽嚴重的問題,不要來問我。”


  “說一下嘛,你一般都有什麽活動?”薑冉好奇心起,哀求著他一定要說。


  鄭胤賢無奈,道:“在劇組,除了劇組就是劇組。”


  “不是吧,這麽淒慘!堂堂名宇公子,居然這樣盛大的節日在劇組磨霍掉的!”薑冉要笑話他了:“你就沒有找個女孩子共度良宵?”


  鄭胤賢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看著她,心中有絲怒氣,但隻能自怨,道:“我要是找個女孩子一起跨年,那我的女粉絲們不得瘋了?”


  他說的頭頭是道,薑冉歪著頭,更為疑惑:“誒,不對啊!你以前那麽多露水情緣,還到處招花惹蝶,沒有一個人陪過節的嗎?”


  就沒有一個纏著他,非要一起過節有儀式感?薑冉才不信他的話,那麽多女孩子,怎麽可能按捺住自己想和喜歡的人共赴新年的心情。所以薑冉有足夠的理由證明鄭胤賢再撒謊,還扯女粉絲,女粉絲給他花錢了還又要背鍋?

  怎一個慘字了得!

  薑冉總覺得鄭胤賢遇見她以後,就故意藏起曾經的曆史了,甚至,還不承認自己的過往。


  又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就算他曾經真的愛過很多人,玩弄過感情,但後來懸崖勒馬也無可厚非呀。


  “薑小姐,有所不知。”鄭胤賢認真道:“逢場作戲,可以。但是過節這些重要的節日,我可不希望,被人參與。”


  啊?這又什麽言論。薑冉不滿道:“怪人一個,不懂你們這些人霸道少爺演慣了。不自覺的生出了優越感?哦,不對,你本就一個少爺,唉,還真是苦了那些女孩子了。”


  薑冉咄咄逼人,可是她哪裏想要領會鄭胤賢的言外之意。


  鄭胤賢道:“如果是你,我便開心!要不你陪我過節!”


  他不想再和她啞迷,畢竟以薑冉不肯懂的智商,終究是領會不到他的意思,還不如他自己捅破這層窗戶紙來的痛快。


  薑冉毫無愧意,接著道:“才不要,我可是有活動的!”


  “哦,還以為你會可憐我,要和我一起呢?”


  “鄭少爺說笑了,我哪有資格可憐你啊。”薑冉哼道,最煩鄭胤賢揶揄她了。


  “這一季元旦的雜誌封麵,是歐陽南溪吧?”鄭胤賢冷不由丁冒出這樣一句。


  薑冉愣神,隨後點頭。


  鄭胤賢憋不住心事,他惶恐不安,終是啟唇問:“你後來,還有沒有跟他聯係?”


  鄭胤賢一直都覺得有些事情,不該瞞著薑冉,他也可以當做沒事發生,就這樣享受著薑冉來看他的快樂,但是他做不到。


  如果歐陽南溪沒有告訴她,那就由他自己講給她聽好了。他斟酌道:“有件事情,我想我必須告訴你。”


  “啊,你說!”一到這種正經時刻,薑冉就格外心慌,總覺得大事不妙,但是又勇著去讓自己去接受事實。


  “其實那天在醫院。他也在,是我把他趕走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期待著他,但是他沒有出現。事因為我把你落水受的罪都歸於他身上了。我打了他。”鄭胤賢鼓著會和薑冉分道揚鑣的勇氣,說出來了這一切,他把所有的選擇權又交回薑冉。


  鄭胤賢是個正人君子,他就算想贏得薑冉的心,也隻想贏的光明磊落。


  果不其然,薑冉對待他的那份天真頃刻塌陷,被狠狠的恨意占領。


  薑冉一時不知道要怎麽恨鄭胤賢,她說林睿多管閑事,鄭胤賢又何嚐不是。


  薑冉其實一直都希望,她和歐陽南溪之間能夠不要那麽多旁觀的阻礙,隻是他們倆個人的事情,就不能由他們自己決定麽?非得那麽多人來插一腳,告訴他們什麽該與不該,簡直過分。


  她這一生,最恨別人替她決定命運,更恨別人把她愛的人趕走。


  鄭胤賢知曉後果,所以乞求道:“你要是氣不過,不如就打我一巴掌吧。”


  鄭胤賢真把臉湊上去,閉上眼睛。想心甘情願受上薑冉的一巴掌,這樣他心底會好受一點,也能讓薑冉泄火。


  但在薑冉眼底,著明擺著就是為難,君子動口不動手,她那裏下的了手。


  這不是逼她薑冉原諒他嗎?


  看著鄭胤賢放大的麵龐,她恍惚,隻能故作輕鬆道:“打回去有用嗎?我又不是他,你欠的是歐陽南溪!連帶著我也覺得對不住他了!”


  鄭胤賢掙開眼睛,詫異薑冉不落手,又實在抱歉,隻能緘默不言。


  薑冉道:“本來我落水一事,自己也有三分責任,怨不得他,你這樣子弄,弄得我裏外不是人。還有之前,你不是答應過我,以後不會為難歐陽南溪的嗎?你說過的話,都不算數了是嗎?男子漢一言九鼎,我希望你記住,以後別再為難他了。我和他的事情,不需要那麽多人來指手畫腳。我這個人呢天生反骨,別人要是管的多了,我反而非得要信這個邪。”


  鄭胤賢垂下眼眸,似懂非懂。


  倆人陷入沉默,周遭卻突然嘈雜起來,行人駐足觀望,亦指指點點。


  “你看那個是不是鄭胤賢呀?”


  “是他呀,哎呀,我聽說他可是個花花公子。你看,又在那裏泡妹了。”


  “唉,都說了這明星都是人設,偏有那麽多傻姑娘相信。”


  “誒,你看那個姑娘長的還不如故鋅兒呢!”


  “你胡說什麽呀,故鋅兒也是整的!”


  人在江湖飄,流言蜚語議論紛紛,始終都會繞在每一個藝人出現的周邊。


  鄭胤賢沒法以三寸不爛之舌去抵擋這些黑粉,和他們爭執,唯一下意識的動作是將薑冉拉去自己身邊:“你躲我後麵去啊!”


  薑冉不習慣當小女孩,她習慣了獨當一麵,麵對鄭胤賢的嗬護,她卻拉著他的袖子問:“你自己不下場的嗎?你要跟他們爭執啊,你沒有很花心。曾經的那些都不過是外界的虛傳。”


  “算了!”鄭胤賢大人有大量,不會放下身段去理會這些髒言。


  可薑冉不同,她幕後當過歐陽南溪的粉絲,最恨的就是這些黑粉了,好久都沒有嘴皮大戰了,薑冉心裏癢的難受。


  路人蹬鼻子上臉,添油加醋道:“他就是那名宇的公子呀,仗著自己家裏有權有勢,就撩妹啊,還不負責,天天吹噓自己的演技,演的也沒見有多好呀。最近出了那首新歌都被嘲出天際了!還在這裏撩妹,也不知道抓緊時間精進一下自己的業務能力。”


  鄭胤賢依舊淡然,仿佛旁人談論的不是他。


  薑冉咂舌,藝人心裏素質能力都這麽好的嗎?這都不回嘴?

  薑冉白眼都要翻上天了,鄭胤賢這個大傻蛋,還不自己下場,由著人家說他。他曾經是怎麽混到這個頂流之位的呢?還是得由薑冉出山。


  薑冉不屑他的冷靜大方以德報怨,護犢子上頭,愣是把鄭胤賢扯到自己身後去,自己對著議論的路人就是一頓嚷嚷:“喂,說夠了沒有?你們有真憑實據嗎?就在這裏冤枉人家。你們知不知道?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噴子在,這個世界上才會有那麽多得了抑鬱症的藝人,善良一點,不好嗎?他們礙你什麽事情了?要這樣惡語相向,而且這條街那麽寬,憑什麽要一直看著他?”


  鄭胤賢看著眼前這個為自己放下身份去和別人對峙的女孩子,眼眶漸濕。


  今夕何夕,她是人間值得啊。


  一直一來,鄭胤賢就愛慕她的溫暖,那隻對歐陽南溪一個人的溫暖,或許此時,他從那些溫暖裏麵分到了一杯羹。


  哪怕上一秒還生著他氣的薑冉,下一秒,也會因為別人對他的詆毀而不平。


  薑冉心裏終究還是有他存在的。


  他欣然,釋然。


  路人也不打算讓著薑冉,立馬就和她爭執不休:“是嗎?你要證據是嗎?互聯網上一大堆證據。你以為你們有錢有勢就可以消掉嗎?我現在就給你找,別說是我造謠!”


  薑冉氣急:“好啊,我倒要看看能找出個什麽來!”


  罵架罵的薑冉都有點熱了,直接把外套脫下丟還給鄭胤賢,就要和路人來個生死對決。


  鄭胤賢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手心的溫度令薑冉瞬間冷靜,她驚嚇著回頭問他:“你幹嘛呢?”


  鄭胤賢唇色微紅,皓齒漸現,道:“算了,不和他們計較了,我們走吧!”


  他拉著薑冉就迅速離開,背後還傳來一陣嘲諷聲——是不是玩不起啊!


  薑冉用力掙脫了他的手,停住腳步,生氣的質問他:“你幹什麽呀?我還沒罵完呢。他憑什麽那麽侮辱你啊!”


  薑冉越來越激動,衝動毀掉了她思考的理智。


  鄭胤賢勸道:“你鬥得過他們嗎?”


  薑冉退後一步,其實她也惶恐,害怕求錘得錘,支支吾吾趕緊為自己尋個借口:“惡語傷人六月寒,我隻是希望,他們以後不要再以訛傳訛了嘛!而且這罵架,最忌諱沒有發揮自己的實力了。我有好多話沒有罵出口,我要把他三觀糾正!”


  薑冉聲色並茂,手掌旋轉動作一氣嗬成,逗的鄭胤賢麵露微笑。


  “你笑什麽?你這是看不起我嗎?我剛剛好歹也當了一回護草使者。你怎麽樣也得感謝我呀?居然還能笑?你有沒有良心啊?”薑冉煩躁,這鄭胤賢幾個意思?

  鄭胤賢歎氣,這怎麽也能氣起來,果然女孩子,就不是正常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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