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
萬朵有自我分寸,知曉不便過問太多。
但薑冉卻從她的話裏,聽到了關於唐亦瑾的春天,原來他們關係已經這麽好了。
也好,每個人都應該試著往前走去。
得不到所愛,就應該放下,然後奔赴其他的風景,原來命運早有新的安排。
卻原來,執著在原地的,始終都隻有她薑冉一個人。
萬朵見鄭胤賢不太高興的樣子,探問道:“鄭少爺一直都在這裏陪著麽?”
鄭胤賢無故被喊到,自然而然理直氣壯道:“嗯,段導還有事,我就替她守著,反正我沒事。”
“哦!”唐亦璟不客氣道:“那這個鄭少爺,你已經守夠了,該回公司準備劇本圍讀了吧!”話語之中的醋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薑冉是他心上人呢。
薑冉為之一笑,這唐亦瑾本能的護她算什麽意思。
鄭胤賢不是沒有聽出話裏的茬來,隻是不願計較,道:“嗯,等冉冉出院我便回去。”
“冉冉?”唐亦璟更生氣,他和薑冉相識那麽久都沒有這樣親密稱呼過,鄭胤賢居然這樣厚顏無恥占便宜。
為了避免病房硝煙起,薑冉這個房間東道主主動說:“好了,你們倆個,我是病人,你們要是來看我,不要吵到我好麽,我需要靜養!”
唐亦瑾不服的憋了一口氣,這鄭胤賢不是後來者居上?
想想都要替他家歐陽南溪不值。
說來這個歐陽南溪也是,自己不來看薑冉,連著經紀人也不給來,隻能拐彎抹角讓他來看薑冉情況。
唐亦瑾都不明白,他們倆在執拗什麽。
明明各自有情有義,偏偏一個死不願承認,明明自己情敵都那麽優秀,還沒有危機感。
末了,薑冉的目光還是停在房門口,大家都心知肚明,她隻是翹首以待,歐陽南溪的出現。
唐亦瑾還是站在朋友角度上,勸道:“那薑小姐,你快幫我聽一下我新寫的歌啊,還沒有在平台發布,讓你先享這個福咯!”
“我不要!”薑冉直呼救命,隻想拒絕。
她聽歌要聽到吐了,能不能歌手不要這樣子問候病人。
尤其是鄭胤賢那一首,讓她如今心裏抵觸不已,雖說唐亦瑾的不是告白她了,但多少膈應。
薑冉道:“拜托,我是一個病人,不是評委,要在我麵前炫耀你的才華橫溢麽?我都這樣了,還想讓我誇你!沒人性!”
唐亦瑾要的就是薑冉嫌棄之餘沒有心情去想其他,他挑眉道:“哦,還記得你是一個需要靜養的病人呦,精神還挺好啊!”
“那是我抵抗力好,我跟你們說不是我吹,我以前讀書的時候。周圍所有人都發燒住院了,就我一個人像一顆獨苗一樣,頑強的活在他們中央,沒有被感染,抵抗力賊好了。”薑冉聲色並茂講訴著自己的過往,話匣子一旦被打開,關都關不住。
她驕傲道:“當時上課的時候,老師還問我,你旁邊的同學呢,我說,他們都住院去了。人封綽號,頑小強!”
萬朵被她逗笑,她一直都覺得薑冉可愛,如今越發是了。
美人一笑傾城,薑冉心情大好,繼續道:“畢竟我小時候都不怎麽打針的,實在生病了,就吃感冒藥,一般我都蓋一個被子,睡一覺,就好了。
不過有次燒太高了,我都好擔心我會燒成白癡。”
眾人聽著薑冉的詞,都麵露欣喜,鮮有人知,那些年歲,實則是因為自己沒人照顧罷了。
要是一直被好好照顧,她也許也會成為一到感冒季節就要排隊看病的人群之一了。
可是薑冉卻把過往當成笑話來談論,絲毫不忌諱被人聽去大做文章。
在處處要小心台詞的娛樂圈,薑冉的性子與自由,是鄭胤賢和唐亦瑾等藝人的渴望而不可及。
他們羨慕著薑冉活的隨性灑脫。
鄭胤賢笑著寵溺說:“也隻有你,把住院當成了party。”
薑冉哼道:“苦中取樂嘛。”
這落在唐亦瑾眼裏可不就是打情罵俏,他那裏能忍受下去,自動帶入自己好兄弟歐陽南溪的角色,都要氣飛了。
萬朵拉了拉他衣袖:“你幹嘛這麽火大!”
唐亦瑾自圓其說:“沒事啊,天氣幹燥,我熱的!”
薑冉不信,皺眉問:“是麽?”
唐亦瑾把梁荻倒的水一飲而盡,道:“是啊!”
空氣突然變得怪怪的,鄭胤賢知曉自己不受唐亦瑾待見,但一貫不在意別人心境的鄭胤賢又怎會給唐亦瑾麵子。
二人暗戳戳僵持不下,一場無聲的戰爭慢慢進行。
唐亦瑾看鄭胤賢不慣,但識時務者為俊傑,左右不好在薑冉這裏鬧的難堪。
薑冉一天沒有上廁所了,因為鄭胤賢在這裏,不太方便。現在萬朵來了,薑冉內急明顯。她朝萬朵邀請道:“那個我想上廁所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啊?我手上帶了留置針。”說便偷偷委屈著竊語:“有留置針,不好脫褲子。”
萬朵表示理解,遂道:“好,我陪你去。”
薑冉歡喜的拉著萬朵的手奔下床,就像學生時代兩個女孩子手牽著手,愉快的去上廁所。
這下,房間空了不少,可讓唐亦瑾好不容易逮住機會讓鄭胤賢沒麵,他也是萬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鄭胤賢的新歌被嘲出天際了,這一點,就算他鄭胤賢避世,也不得不麵對的事實。
新仇加舊怨,唐亦瑾走近鄭胤賢旁邊低聲挖苦道:“鄭公子,聽說你新歌賣的不錯,不過你的新歌,評論區你不會沒有看吧!一大串的難聽詞匯,鄭公子,你怕是江郎才盡了!”
鄭胤賢額頭青筋暴起,眼中盛著殺戮,能當麵和他對峙的人屈指可數,他不明白,唐亦瑾哪裏來的勇氣。他噎道:“唐大歌手,不會攀了高枝,就得意忘形了吧?”
一山更比一山高。
鄭胤賢話中更狠,直接把唐亦瑾歸於攀權附利的小白臉。
這可讓唐亦瑾炸了,火氣更勝,火力值全開:“鄭少爺,有時候要得到一個女人的心呢,不一定是要天天纏著她的。她不喜歡你,你做什麽都不會感動到她?而有些人即使沒有出現,也依然是一等一的良人。你知道你輸在哪裏嗎?你輸就輸在——你不是歐陽南溪!而她喜歡歐陽南溪!”
唐亦瑾搬出救兵來,非要壓鄭胤賢一頭才是。男生永遠比女生更加知道,如何置人於死地。
鄭胤賢無措施,這局輸,就輸在薑冉從來沒有給過他用來驕傲的資本。
唐亦瑾還故意插刀道:“別再浪費時間了,別到時候,情場失意,娛樂場上也失意。”
“你們倆聊什麽呢?聊這麽激動?”薑冉出來廁所,一邊用紙擦拭手中水漬,一邊好奇問。
他們倆能聊什麽,倆個人水火不容。
“沒什麽,天色不早了,我和萬朵先回去了。”說完,唐亦瑾對著鄭胤賢道:“鄭公子也回去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就算是在醫院,也要注意形象啊!就算你不要麵子,但雲尚最起碼也要清白吧!”
唐亦瑾立誌要將鄭胤賢驅趕走,萬萬不能讓他鑽空子,都說女孩子在生病的時候是最脆弱的,這個時候的心靈。很容易把感動誤認為愛。
唐亦瑾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薑冉覺著在理,點頭催促道:“那你們都回去吧,等回頭我出院了,咱們有空再約!”
鄭胤賢固執道:“那我去隔壁開個單間吧!我就在這裏。你有事就叫我!”
唐亦瑾氣了:“喂,這裏是醫院,你去開個病房占著醫療資源,不浪費啊,你不要以為你有幾個錢,就可為所欲為啊,這裏是醫院,不是你們家名宇?”
硝煙彌漫,為避免事情擴大化,薑冉隻能舔著這張病容,安撫道:“你們兩個人在我這裏鬧什麽鬧呢?跟個小孩子似的。都給我回去,我不需要人照顧。這也是醫院,我要是有事情,那也是救命的事,都輪不到你們,都給我回去好好休息!”
“我不放心!”鄭胤賢向前一步道。
“回去吧,你不回去,我休息不了!”薑冉指著唐亦瑾,這唐亦瑾還和鄭胤賢杠上了,要是他們再這裏繼續鬧,隔壁病房等下都要投訴她了。
說什麽靜養,她都這樣了,還要給人當勸事佬,可不悲催。
適才,鄭胤賢終於鬆了口,道:“好!那你有事打電話給我,我不關機!”
“嗯!”薑冉坦然接受著好意,然後推他離開病房:“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
唐亦瑾隨後也氣嘟嘟就離開,他今日來,其一就是為了替歐陽南溪來看薑冉。結果發現這歐陽南溪的情敵不好打退,可不氣。
鄭胤賢還是不舍的留在房門外,梁荻都略顯尷尬,隻能當做沒有看見。
唐亦瑾大聲喊道:“行了,走吧!”無論如何,他都要確保餓覬覦他兄弟妻的人給先拖走。
鄭胤賢端正雅潔,不予計較,隨後就大步流星離去。
鄭胤賢清楚,唐亦瑾之所以這麽對他,無外乎就是站在歐陽南溪戰線上。
萬朵悄無聲息跟在唐亦瑾後麵,見唐亦瑾心情還一直低落,問道:“你還好吧?”
萬朵隻知道,唐亦瑾和歐陽南溪是好朋友,而歐陽南溪曾經一直在名宇被打壓,他和鄭胤賢處不來這事倒也很好想通,但是她還是第一次見唐亦瑾去維護另一個人女孩的清白,不免有點傷感。
“我沒事!”唐亦瑾放慢語氣,出了醫院,遇見月色朦朧,唐亦瑾也漸漸開始放鬆自己。
“剛剛看你那般在意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薑冉是你的那個唯一。”萬朵酸道。
朋友妻不可欺,唐亦瑾趕緊搖頭:“不是,我隻是出於朋友的關心!畢竟鄭胤賢可是出名的花花公子,我這不是怕一顆好白菜被拱了麽?”
萬朵點頭:“嗯,我信!不過薑小姐,那麽可愛,喜歡她的人應該很多!”
“那是她的自由,不過,我希望她能和歐陽南溪在一起。歐陽南溪太難了,有一個女孩子能毫無保留的去愛他,我很感激,作為兄弟,我希望他能永遠擁有這份幸運。”一語雙關,唐亦瑾既解釋了剛才所為,也表明了,他對薑冉的感情。
“你們感情還真好!”萬朵不禁豔羨。
“那是!”唐亦瑾又道:“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萬朵詫異,故又避開他的目光。
唐亦瑾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一個女孩子比較危險。”
“嗯,好!”萬朵打斷了他接下來的長篇大論,直接大方接受他紳士行為。
其實這裏麵,萬朵也期許這有一點點不同。
見他們離開後,薑冉一夜未眠,可能是白天睡的太多,把晚上的困意也給睡過去了。
反正第二天,薑冉頂著一個黑眼圈。
醫生查房說她並無大礙了,不打針就可以出院了,後期要是有不適再隨診。
梁荻趕緊喊人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直到出院,薑冉也沒能見到歐陽南溪。
說不失望是假的,連萬朵那隻有幾麵之緣的姑娘,都前來看望她,可是歐陽南溪他卻沒有。
嵐裳和林睿前來接她,因為有嵐裳打掩護,薑老爺倒也沒有起疑。
嵐裳一到,薑冉就先吐槽:“表姐,你昨天居然把我留在了醫院,還要鄭胤賢陪著我,你哪根筋是搭錯了嗎?你不覺得這樣子我很危險嗎?”
這不明晃晃的出賣她麽?
林睿先解釋:“是我的主意,你別怪她,昨天,你表姐自責到哭暈過去了,是我分心乏術,不能周全你們倆個,所以才讓梁荻和鄭胤賢陪著你,對不起,冉冉……”
薑冉頓時覺得自己出言不遜,哭泣著擁抱上嵐裳,薑冉她不能忘記,如果她出事,這個世上最難過的人不會是別人,是她的表姐,段嵐裳啊。
是那個無論她做什麽,都提著十二份心擔憂她的段嵐裳啊。
嵐裳不停道歉:“冉冉,是我沒能好好照顧你,是我不爭氣。”
“好了,不怪你!”薑冉替嵐裳擦拭眼淚,林睿在一旁也不禁眼眶盡濕。
護士替薑冉拔出除了留置針,薑冉用棉簽捂住針眼,瞧了一眼醫院走廊。
失望又解脫。
等他們坐上車,鄭胤賢火急火燎趕來,他奮力敲打窗戶,薑冉才勉為其難,滑下車窗,開口道:“怎麽了,不是說好,我出院好了以後再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