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尾曲
薑冉落水,歐陽南溪難辭其咎,若不是自己表妹過於一往情深,何故至此。
嵐裳生氣,若歐陽南溪沒有道歉,嵐裳是可以把這些劃開,不一回議論,但是嵐裳也明了,自己表妹的癡心,方才一針見血道:“你給不了她想要的愛,又不肯割舍她對你的好。歐陽南溪,你是想要她死麽?”
歐陽南溪未答,半天都餘驚恐,對於薑冉,他何嚐不希望她能夠平安喜樂,一生無憂。
末了,嵐裳心覺自己話太重了些,又見歐陽南溪渾身濕漉漉,猜想到了幾分,無法再怪責,軟心道:“歐陽南溪,算我求你……離開她……”
總要有一個人放過另個人吧,那些自己表妹沒法做出的事情,歐陽南溪這邊可以。
反正他又不愛她。
歐陽南溪愣在原地,他極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大約被河水浸入,還是有一點點窒息。
嵐裳無法耐心等到歐陽南溪的回答,便徑直去病房,與歐陽南溪擦肩的時候,又頓住腳步,低語警告:“既然無法成全她,就放過她,離她越遠越好!”
歐陽南溪心中大震,無法開口,他知道今日之後,薑冉身邊的親人朋友都不會給他們做朋友的機會了。
那些義的機會,都會被剝削殆盡。
歐陽南溪再也無法,光明正大的守在薑冉身邊了。
歐陽南溪轉過身,看著病房裏麵,癡癡守在床邊的鄭胤賢。
是啊,這世上也有一個人,已經成為周遭公認的薑冉良配。
為了避免破壞這樣的好氛圍,歐陽南溪托著自己的身子欲狼狽離去。
梁荻一把拽住歐陽南溪道:“歐陽先生,你別介意,大家隻是關心則亂,誰都不願發生這樣事情,我知道,這事怨不了你!”
歐陽南溪拍拍梁荻肩膀,隻道:“她醒了,記得發個信息給我!”說完,便決絕離開了,不想在這裏持續礙大家的眼。
有愛她的人都在,歐陽南溪倒也放心。
“喂,你就走了啊!喂!歐陽南溪!”利導在背後呼喊,留下他一個人在這裏賠禮道歉倒是尷尬,便嚷嚷著和編劇去先行辦事。
林睿後麵趕到,薑冉還未蘇醒。
醫生查房說,是為正常,病人不過是太累了。
林睿攬住嵐裳,成為她支柱,安撫道:“沒事,等下冉冉就醒了!”
嵐裳淚眼婆娑,眼看就要淚如雨下。
林睿望著熟睡的薑冉趕緊提議道:“我們出去吧,不要打擾冉冉休息。”
林睿知曉她倆姐妹情深,一是怕嵐裳哭泣,擾了薑冉,二也是想給鄭胤賢騰機會照顧薑冉。
嵐裳垂眸重重點頭,她強忍著淚水,在走出房間後,歪在林睿懷裏,哭泣道:“我以前就想著和冉冉一起生活,無論後來發生了什麽,她都在我想要的未來裏。可是也怪我!”
嵐裳開始指責自己,把所有的錯都歸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我叫她來法國找我,她就不會遇見歐陽南溪。如果當初,是我飛回上海,沒有找歐陽南溪幫助她。或許就不會一個屋簷下生情導致情深。如果不是我,當了他們之間的媒介。冉冉或許可以避開這些,然後開心生活,都是我的錯。”
一向柔情堅韌的段嵐裳,親情永遠都是她最薄弱不堪一擊的軟肋。
尤其是薑冉,那是她親自見證長大的妹妹,她怎麽能容忍她受傷。
“怎麽會是的錯,要這樣算,錯的人該是我!是我攔住你不讓你回國的!”林睿揪心的緊緊環住嵐裳,把所有因果攬在自己身上,分擔著嵐裳的自責。
“怎麽能怪你!”嵐裳哭久了,還是不見薑冉醒過來,便更急了,拉扯著林睿擔憂道:“你說落水會不會有後遺症?”
“不要這樣想,醫生都說了,冉冉是太累了!”林睿環住嵐裳,心疼她的愛。
梁荻隨後走出病房,與薑家保鏢一起駐守在病房外。
林睿溫柔道:“等我一下!”
“嗯!”嵐裳眼中還閃著淚光,溫順聽從他的安排。
林睿撫摸了下嵐裳的頭發,將嵐裳身子溫柔放在椅子倚靠,便走過去問梁荻:“這事告訴薑老爺了麽?”
梁荻搖頭:“小姐一向報喜不報憂,老爺身體不好,小姐應該也希望,薑老爺不為她擔心,所以我沒說!”
林睿歎息:“那就好!”
門外兩人齊齊看向病房中,守在薑冉近旁,毫無怨言悉心的鄭胤賢,皆為之歎息。感慨這命運無常,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這天賜良緣到底是誰。
傍晚時分,黑寂漸漸就要吞噬整個空間。
薑冉才漸漸蘇醒過來,看了自己的裝束和周圍環境,明白了自己處境。
空氣中散發著消毒水的氣味,鄭胤賢抬頭對著她笑道:“你醒了?餓麽?這裏有你愛吃的果子,我都削好了!”
薑冉看著有些氧化了的蘋果挑剔道:“你不知道,蘋果放點鹽才不會變色麽?傻子!”
醒來,周事未變,薑冉還是喜歡嘴損。
鄭胤賢難為情道:“那不吃了,我重新削!”
他現在倒是好脾氣,全然沒有了對付歐陽南溪的恨,眼底流淌的都是愛意,一一依著薑冉,寵溺著她。
薑冉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於心不忍道:“算了算了,我表姐呢?”
鄭胤賢道:“我讓他們先回去了休息了,這裏有我和梁荻他們在,就可以了。”
“可以什麽?那我上廁所不是很不方便?”薑冉還討厭別人自作主張,薑冉無法忍,脾氣還燥的不行。
梁荻立馬進來負荊請罪:“小姐,你醒了,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看護不當,讓你掉進水裏!”
提起這個薑冉火更大,什麽年麽,怎麽所有倒黴事她都要占上一份。
薑冉自明事理,這落水之事,怎麽怪也怪不得梁荻頭上去啊,悵然道:“行了,此事和你沒有關係,你沒有通知薑老爺吧?”
“沒有!”梁荻緊著回答:“還有,小姐落水這件事情,我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不會讓媒體大做文章的!”
“嗯!知道了!”薑冉沒好氣道:“那我們現在回去吧!”
“小姐,你身體還沒有恢複完全,醫生說過還要好好觀察一下!”梁荻慌了,眼神求助鄭胤賢。
鄭胤賢忙著勸說:“是啊,多待一下,我們明天早上再出院,都這個時候了,醫院不好辦出院手續阿!”
薑冉煩躁道:“那我待在這裏幹什麽?很無聊哎!”
薑冉都不懂自己醒來怎麽會這麽暴躁,許是沒有見到自己思念的人,而且,她除了問她表姐以外,似乎也沒沒有立場去問歐陽南溪所在。
她很想知道,關於她落水,歐陽南溪的態度,會不會有一點點關心她?
可是,她開不了這個口。
而且,身邊人竟然也心照不宣不提歐陽南溪,似乎,每個人都覺得,歐陽南溪在這件事情裏無關緊要,無需出場。
梁荻接受到鄭胤賢的暗示,自己先踱步出門。
空氣都變得安靜,房間隻剩他和薑冉倆個人,他開口勸解道:“你這樣貿然要出院,很容易讓別人覺得我們是刁民哎,等明天早上醫生查房,你再複查一下,確保萬無一失,我們再走也不遲啊,自己的身體,自己要愛惜,你都不知道,今天段導哭成什麽樣了,我還是頭一回見她哭的那麽傷心,可見,冉冉,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了愛你的人考慮吧,你從來都不是孤身一人,以後危險的地方,最好就不要去冒險了。”
“對不起……我其實也不是故意的,我又不是自盡……隻是邪門了一下……”薑冉忽得冷靜下來,覺得自己萬般不是。
薑冉怎麽能忘了,這世上,總會有人牽掛著她,她不僅僅隻是她自己。
薑冉又問:“那你呢,今天聽到我落水,你慌了麽?”
鄭胤賢怎麽也沒有想到,薑冉竟會這麽直白問他心境,他眼睛裏光芒若隱若現,緩慢開口,緊促不安:“當然!”
那種整顆心被吊起來的感覺,鄭胤賢一生不想曆經第二次了。
“還好你沒事!”鄭胤賢欣然道。
還好無大礙,不然,他鄭胤賢要去找誰討回所有的情債。
薑冉心都懸了半截,這不是自找曖昧,其實薑冉隻是想從鄭胤賢的言外之意裏窺看到歐陽南溪的氣息。
但是沒有,反被撩撥。
薑冉哼笑:“那多謝鄭公子不遠萬裏,百忙之中前來掛記了!”
“不用謝,你的謝謝字字帶刀,還不如不謝來的讓我敞快!”鄭胤賢又為薑冉削起水果,削之前,還特意講究的用濕紙巾擦拭了一把水果刀,待到亮橙才仔細削皮。
說來,之前在劇組拍戲學的削皮把戲現在居然排上了用場。
當然了,這一些,不足以讓薑冉為之驚歎。
薑冉依舊嚷著:“鄭胤賢,我表姐他們都回去了,你也撤吧!”
鄭胤賢的刀頓在蘋果中央,這是今天第一次蘋果皮未盡先斷。
鄭胤賢把它放在旁邊櫃子上,低著頭獨語:“薑冉,讓我照顧你吧。”
鄭胤賢再一次把自己的驕傲丟棄,隻要有機會覓得一點可能,他都不願放棄。
薑冉耳尖發紅,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抵擋不住一個帥哥的輪番愛的宣言的,就算不愛,亦是為難。她隻能含糊其辭,故意打發道:“我這麽大的人了,要什麽照顧!好笑!”
確實好笑,在她早早獨立的年華裏,要別人的悉心照料幹什麽,自顯多餘。
鄭胤賢來勁了,道:“不見得!你表姐他們是覺得有我在這裏,才肯放心離開一會,沒說不回來啊!”
“哦,那等他們回來你就走吧,醫院空氣不流通,別造成我交叉感染了!再說這房間小,容不下那麽多人!”薑冉繼續叨叨,勢必要將鄭胤賢攆走。
這表姐也是,留誰不好,留鄭胤賢在這裏,這不是徒留尷尬。
曖昧在空氣中發酵,薑冉趕緊把頭扭過去,她才不要這樣尷尬的對視。
鄭胤賢緊著就帶著削好的蘋果,懟上薑冉的臉,薑冉越是逃避,他越是緊逼。
直到薑冉無路可退,一跌足倒在床上,眼見鄭胤賢還是想靠近,薑冉害怕那麽致命的氣息,閉著眼睛喊著:“鄭胤賢,你別這樣,買賣不成仁義在啊!”
鄭胤賢一把握著她慌張的小手,聽她語無倫次裏的可愛。
薑冉睜大雙眼,從鄭胤賢掌中掙脫束縛,把手全部糾緊自己身上的病服,碎碎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再過來,我就喊人了!”
“你喊啊!”鄭胤賢靠的更近,似是找住突破口了,因為隱約他已經能聽到薑冉為他加快的心跳了。
薑冉將身子慢慢背過他去,怒懟:“死不要臉,鄭胤賢這裏是公共場合,你這樣,我很尷尬阿!”
這下,薑冉才發覺自己身上的衣服,是醫院病服,說著怎麽沒有緊迫感,她突然驚嚇到自己:“天啦,這誰給換的?不會是鄭胤賢你吧!”
自己落水後,全然沒了後知,這衣服什麽時候換的,更是不得而知,要是鄭胤賢給她換的,她要打爆他的頭。
“我倒是想!”鄭胤賢瞧著她調侃道。
“登徒子!”
薑冉一掌就要扇上,鄭胤賢眼疾手快一把握著,趕緊解釋道:“不是我,我來了以後,你已經在留觀病房了,我見到的,就是換了衣服的你,不過在醫院,大約是護士給你換的吧!”隨後又氣壓極低嘟噥著:“這命都要沒了,還關心自己有沒有被偷窺!”
“你……”薑冉被氣噎住,他們倆個,還真是吵吵鬧鬧,這一會功夫,竟已是黑夜來臨。
外門有其他家屬前來探視病人,嘰嘰喳喳路過,嚴重影響了鄭胤賢的心情,他站了起來,不再將身體驅於薑冉的上方,煩悶道:“吵死了!”
薑冉緊著就把自己縮回被窩裏去,她倒是不擔心鄭胤賢把持不住,對自己有什麽嚴重的圖謀不軌,隻是惶恐鄭胤賢的靠近。
為了不讓空氣顯的那麽寂靜,薑冉不禁苦笑開展話題道:“我這一年,命中苦難還挺多。先是被人綁架,再是墜湖!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麽驚嚇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