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前篇

  越越一眼瞧見薑冉麵色不佳,歐陽南溪也不在後麵跟著,順著樓梯去迎接薑冉,直言:“歐陽南溪,不會又說錯話了吧,那個薑小姐,你別往心裏去,你也知道,歐陽南溪沒有啥壞心,隻是……”


  “隻是什麽?”薑冉理直氣壯問他。


  越越這個經紀人還真是稱職,藝人一有事,他就趕著圓場,收拾殘局。這一點,薑冉還是蠻放心。


  “隻是不會說話!”越越賠笑道:“薑小姐,今天早上的熱搜,南溪都想自行解決,不想公司出麵,是因為不想把你牽扯進來,其實,南溪他,就是嘴硬,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其實挺在意你的。”


  是嗎?薑冉不由在心裏反問一句。既然大家都覺得她在歐陽南溪心裏,那為什麽歐陽南溪又一次又一次把她往外推。


  在她覺得自己是可以和歐陽南溪心意相通之時,歐陽南溪的態度又讓她覺得自己回到解放前,什麽都沒有改變。


  歐陽南溪整理好粉絲房,確認醫書不會再被輕易看見,才安心下樓。


  很多時候,他歐陽南溪都想好好對待薑冉,隻是當他想要忘卻前塵往事之時,就會被命運提醒,提醒著他,薑冉危險。


  他不是不知道薑冉對他的感情,躲是躲不掉,他隻能把它引導成友情。畢竟這個世界,不一定隻有愛情才是至高無上值得珍惜。


  歐陽南溪在廚房榨了一杯果汁,向薑冉道歉。


  “對不起,剛才在粉絲房,我說話重了點。”


  方才之事,薑冉沒有往心裏去,薑冉介懷的是他介懷。


  薑冉站起身來,坦然麵對歐陽南溪的目光,她眼中夾雜著幾分期許和怨恨道:“歐陽南溪,我和投資方說了,這次綜藝的宣傳曲就由你來傳唱吧。”


  在座之人,皆嚇一跳。


  這薑冉,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是不知道,歐陽南溪嗓子不能再唱歌了麽?

  越越怕局勢尷尬,趕緊跳出來打合場:“那個,那個,薑小姐,一片好心,我們意領了,但是,這件事,我覺得我們還要從長計議。”


  “有什麽好從長計議的,他一直耿耿於懷,如果他不能如願,不一直都留有遺憾,我希望他放開,所以想給他一個了結。”


  薑冉目光一刻沒有離開歐陽南溪,紅著眼眶,略有些任性,以壓迫他的方式希望他能放下。


  歐陽南溪冰冷的眼神有了溫度,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不少晝夜睡眠不足造成的紅血絲。


  他按住激動的越越,語氣平穩,雲淡風輕,道:“那就依薑小姐。”


  明明都是為了彼此好,可是薑冉的做法在外人看來都是逼迫。


  歐陽南溪也想讓她知道,他其實早就放下嗓子的事情了,隻是這麽多年來,也未能給當年投票支持他的歌迷們一個交代,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時候,也曾覺得辜負當年的那份愛。


  就當一起去給往事一個告別。


  越越見歐陽南溪都發話了,更不敢胡來,雲尚藝人何其多,高層們陰晴不定,萬一薑冉不想捧歐陽南溪了,吃虧的還是大家。


  唱的不好,頂多就是被網友嘲,說不定還能刷一波存在感,黑紅也是紅,越越替歐陽南溪認命。


  “那下午就去錄音棚吧,歌詞我找人寫,讓他們下午就交稿,你好好休息一下,錄音棚那段我也決定放在綜藝裏。”


  “好。”


  兩人似乎都不太愉快,薑冉的性子其實很難讓她學會低頭,她看了一眼歐陽南溪,故意喊到:“梁荻,我們走。”


  梁荻和越越都心照不宣的選擇不開口,可能愛情就是這樣,生活中細小的事情都能變成了不起的磨難。


  回到車上的薑冉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日曆,她本來還想告訴歐陽南溪,她要生日了。


  她希望能得到歐陽南溪送的生日禮物,希望他能送自己一個表。


  這樣她就可以戴在手上,日日看見了。


  也不是自己買不起,就有些東西希望是意中人送,好像這樣,更有價值和意義。


  可是她沒有說出口就和歐陽南溪把話都聊死了。


  她微有悔恨,問梁荻:“我剛剛是不是有點過分?”


  “怎麽過分了?小姐,你也是為了讓歐陽先生能放下,不再介懷。哪裏過分呢?”梁荻回應,他一個大直男都能感受出來的愛意,歐陽南溪演繹過那麽多情愛片,不可能沒有七竅玲瓏心,悟不出來其中的深意。


  薑冉躺在後座,喃喃道:“突然和我爸媽一樣,小時候,明明我媽擔心我爸出門應酬喝酒傷身體,可是她偏偏卻喜歡惡語相向,說什麽要是他敢喝酒,她就不讓他回家。本來是相愛的故事,偏偏演成了相殺,因為我爸會生氣的回懟她,這是他買的房子,他有資格回,沒有資格的人是我媽,你看,語言的魅力,瞬息萬變。我以後啊,還是不要那樣對歐陽南溪了,他已經飽受惡意了,我應該要服軟。”


  “小姐,這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那個你了。”


  薑冉瞬間一語中的,她問:“我以前是怎麽的?”


  梁荻笑著道:“小姐遇到歐陽公子以後,溫情了不少。身上的那種桀驁不馴,都化為繞指柔。”


  “啊?”


  薑冉目瞪口呆,歐陽南溪是影響深遠,但還不至於讓她改性吧。


  歐陽南溪一邊喝著那杯薑冉不屑碰的果汁,一邊洗耳恭聽越越的教誨。


  越越煩躁著說:“歐陽南溪,這薑小姐挖坑,你還真打算跳啊?你知道不知道,她還打算奶新人。”


  “你消息比我靈通!”歐陽南溪淡淡說了句:“她是雲尚董事長,她的事情,都有道理,我們不便談論。再者,我信她。”


  “我是不擔心薑小姐會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我隻是擔心她病急亂投醫,她選擇讓你走這麽冒風險的路,你都不怪她?”越越連忙趁熱打鐵,細問歐陽南溪心態。


  “越越你誤會她了,她沒有惡意。”


  “我……嗬。”越越百口莫辯,敢情這壞人他來當了。


  “我去補個覺,下午再叫我,對了,回頭她生日,你記得去商場挑個禮物給她吧。”說完,就獨自回了房間。


  越越愣了一下,想著答應,發覺不對,喊到:“不是,你送的她生日禮物你不親自去?哪有人,代買禮物送人啊。”


  這薑小姐可不好哄,萬一,要是知道禮物不是歐陽南溪親自挑的,可不得甩臉色。


  他越越還是要在雲尚混的,他才不攪渾水,不過,如果能促成一段佳緣,這事他倒是樂意幹。


  越越一天天都在薑冉和歐陽南溪女友粉中糾結,選誰都好像失去。


  現下顧不得這麽多,《淩霄人設》是一個爭議滿滿的綜藝,先下又是齊昀拔得頭籌,新人也一茬接一茬的冒出來,抱的的大腿,當然不能輕言放棄。


  越越還是為了五鬥米折腰,發信息問了梁荻:“梁荻,你家小姐喜歡什麽?”


  接到信息的梁荻也是助攻上火,懟回了一句:“你家歐陽南溪。”


  越越無語,他當然不能把歐陽南溪打包送給薑冉。


  薑家別墅裏,嵐裳和她母親正和薑老爺飲茶。


  段夫人說起冉冉的小時候:“冉冉,這麽高的時候,可喜歡爬樹了,當時還以為這孩子野,沒想到現在大了,竟然變得淑女了,還真是不能片麵看孩子。”


  薑老爺感恩段夫人養大薑冉,哽咽著說:“我錯過了她的成長,真是覺得對不起她媽媽,也對不起她。”


  段夫人溫婉賢淑,要不是因為薑冉,她這一生也不想來上海和薑老爺見麵,可是聽嵐裳說,薑老爺身體江河日下,時日無多,便也不想那麽多恩怨,她溫和著說:“冉冉自小缺失的愛,以後你能彌補就彌補一些吧,原生家庭很重要,即使我再怎麽愛她,她心裏終究還是有一根關於薑家的刺,我選擇和你和解,不是原諒你曾經的荒唐,是我覺得,冉冉一定希望家和萬事興。你小時候,送她的玩偶,她一直都放在段家,恨著你的時候,也未曾扔,我這次給帶回來了上海。望你念著那點骨肉情,好好愛她。不要再讓她失望了。”


  “是,段夫人,薑某對你們養育小女之恩,感激不盡。”


  麵對一個病魔纏身的老人,段夫人選擇:“罷了。”


  沒有人能替薑冉原諒她的父親,心病還須心藥醫,段夫人多少還是希望薑冉能得到缺失的愛,生命足夠圓滿。


  “表姐,你回來了。我可想死你了。”


  遠處,傳來一陣歡喜的嬉笑聲。


  嵐裳笑著起身伸出手接上她:“那當然,後天你生日,這麽大場麵,我怎麽會不來。”


  “嗯,表姐你真好!”薑冉抱著嵐裳,鑽進她懷裏使勁撒嬌。


  “冉冉回來了?”段夫人略有些醋意,嗔怪著迎接她:“怎麽,我這麽大個人都沒有瞧見,就隻看得見你表姐是麽?”


  “姨。”薑冉欣喜的放開嵐裳,轉投段夫人的懷裏,她摟著段夫人的肩,拚命搖晃:“好久不見了,真的,想死我了。”


  段夫人才不想多吃這一套,怪罪她:“想我,還不回北京看我,你啊,就是口是心非。”


  “沒有,我那是忙,才忽略的,我檢討,你別生氣。”薑冉死皮賴臉的繼續撒嬌。


  段夫人隻能寵溺。


  晚飯後的薑冉拉著嵐裳再看電影《夏》嵐裳看完後略有所感告訴她:“真正的感情沒有什麽投其所好,如果足夠喜歡,你就是他的愛好,做自己就足夠贏來他的目光。”


  夏桀做了自己,妹喜也愛上了他,可不就是這個理。


  薑冉低頭說著:“歐陽南溪也跟我講,讓我做自己。或許他覺得那個表露出狂熱愛意的人,不像真正的我吧。”


  “後天你生日,你打算怎麽過?”


  “得過且過唄。”


  “薑大小姐,你的生日,也是業界的大事,你不要告訴我,到時候,你打算蝸居一偶,簡單草率。”


  “我想和歐陽南溪一起過,和他在一起,就是盛世了。可是我知道,他不願意。”


  “你問過他了?”


  “沒有!”


  “……”


  “這想都不用想,他肯定會拿工作當借口,擋住我的邀約。”


  “你若真的喜歡他,就告訴他,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他要是心裏不屬意你,你也不必要一直花費心思在他身上,及時止損,天涯何處無芳草。”


  “對了,表姐,我的披肩呢,把我的披肩給我。”薑冉找到嵐裳,第一時間問的是她的披肩。


  “怎麽了?冷,要不要我叫人把空調調高一點?”說便,嵐裳欲要交代薑家侍從。


  薑冉連忙打住她,搖頭:“不是啊,表姐,是我等下要去和歐陽南溪合照,得得體一點,要是太暴露了,或者怎麽了,要是別人故意亂截圖,那可就是給黑子替刀了。我得保護好他。”薑冉挽起嵐裳的手,語重心長的解釋:“藝人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大,我不希望他活的有爭議。”


  薑冉理智說出心口之憂,現在的藝人不好當,網絡暴力隨手就來,薑冉害怕人紅是非多,怕一個不小心,就給了黑粉用來嘲的素材。


  一直以來,歐陽南溪都是懸在她心上,她想好好守護的人。


  嵐裳無言,她甚至有點疼惜她這個妹妹的深情和大義。


  嵐裳溫婉賢淑,幫她裹好藍色披肩,附在薑冉耳旁,同她說:“再愛一個人,都應該要保留一份尊嚴給自己。”


  薑冉明意,微笑看著嵐裳,道:“嗯,謝謝表姐。”


  說完就快樂的去找梁荻。


  薑冉瞬間腦袋一片空白,頭重腳輕,大概是為了今天能華衣盛裝出席接歐陽南溪,昨天節食害身體出了問題。


  她支撐不住自己站起來了,昏昏沉沉就要倒下,薑冉多想這個時候,能有人接住她啊,不讓她無所依,一直以來的霸道都是偽裝,她也想有這樣一個人,在自己不想支撐的時候,成為那個能為她兜底的人,讓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倒下去,都不會覺得是世界末日。


  正當她想著算了,哪有人會瞧見她,倒地就倒地的豪邁之中,有一雙溫暖的手,及時接住了她,她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勉強還能聽見那個人劇烈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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