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即將失效
赫雲緒不打擾月梧施法，目光落在遠方。
像是很遠又像是很近。
浩瀚的星空中間有一顆星辰極為微弱，像是隨時都會黯淡。
圍繞著這顆星星的其他星星光芒不顯。
想到什麽，赫雲緒猩紅的眸微頓了下，眼底劃過不可思議，怔怔的問，“難不成這就是她的領域？”
就連他都隻是聽說過。
每一位主神都會有自己的領域，在死後或許會被他人繼承，但原先存在的東西不會改變。
是了。
她前身如此強大，連天帝都畏懼的存在。
有傳說中的領域也不是很難理解的事情。
“你知道魔血珠為什麽會消失嗎？”
月梧手中結印，兩人麵前浮現一麵巨大的水鏡。
水鏡之中，女子蒼白的臉浮現。
聽見這話，赫雲緒頓了下，隱隱意識到什麽，“難不成被人用了？”
月梧偏頭看人一眼，“千年前你隻知道她救你，卻沒有思考過她如何救得你？”
一個是天界至高無上的神殿主神，一個是妖界皇嗣。
使用的靈力功法皆不同，就是想救，恐怕也有心無力。
但偏偏，她做到了。
赫雲緒震了下，“你的意思……”
千年前的記憶瞬間湧上心來。
他那時隻是妖界皇族，在奪位之爭裏慘遭毒手，母妃拚卻最後一絲妖力，以血肉之軀把他送出妖界。
他被傳送到的地方，就是仙境。
就在他以為必然活不下來的時候，眼前忽然出現一道女子的身影。
他現在還記得，她白衣勝雪，溫熱的手將被打回原形的他抱起來，那雙淺藍的眸子滿是疼惜。
他九尾盡斷，命懸一線。
在旁人看來他隻不過是隻將死的狐狸，唏噓一番便離開了。
但她沒有，她一開始試圖把真氣渡給他，但在發現他無法適應之後就收了手，離開了兩日。
之後她再把真氣渡給他時，他就神奇的可以接受了，等到他傷好，九尾都重新長出來時，她愛憐的抱著他去瑤池，給他吃最好的靈食，飲瓊漿玉露。
他之前不知道她是用了什麽方法使他可以接受她的真氣，但現在。
赫雲緒猩紅的眸頓了頓。
魔血珠是魔界至寶，可超越種族，吸納他人靈力。
是邪物，也是寶物。
魔界把寶物看的那麽牢，她隻離開了兩日就拿到了，定然也是經過一番廝殺。
而他也在那次過後，修煉神速。
見他想起來了，月梧眉眼淡淡，掌心浮現一把刀，“雖然已經過了千年，但你體內定然還會有魔血珠的氣息，你的血應該還能有點用處。”
他哪裏知道，單單就是為了救他，她幾乎廢了百年的修為。
九尾盡斷，哪裏那麽容易好。
赫雲緒眼圈微紅，拿過刀，在手心劃開一條血痕，月梧引血入水鏡。
原先透明的水鏡瞬間散發出紅色光芒。
—
此刻，人間。
一個古舊的小村莊裏。
星落迷迷糊糊間隻覺得渾身被一陣暖意包裹，靈力流過四肢百骸，五髒六腑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了。
她微微蹙眉，隨即睜開眼，老人的身影逐漸清晰。
“土地公？”她呢喃出聲。
閆毅臉一黑，“我叫閆毅，是殿下的守護神！”
星落坐起身，掃了眼窗外，天很黑，可以看到零星的星辰。
天黑……
“這是人間？”
她視線掃過四周，破舊的木板床，簡陋的裝飾掛在木牆上。
就是一間木屋。
閆毅點了下頭，“天界太過危險，魔界和妖界不適合殿下去，隻能送殿下先來了人間，隻是這人間靈氣甚少，不適宜養傷。”
七言在外麵看門，聽見裏麵的動靜，立刻衝進來，“殿下您醒了！”
重新看到這張臉。
星落隻覺得很熟悉，腦海中脫口而出一個名字，“七言。”
七言小雞啄米似的狂點頭，全然沒有外表的高冷，“殿下！”
男子麵容冷硬，但此刻滿眼都是熱忱。
星落嗯了聲，眼神放遠。
一股記憶湧入腦海，她閉了閉眼，眉頭緊蹙。
半晌，她睜開眼，眼底若有若無閃過淺藍的光。
—
千年前她繼任了星辰神殿，成為主神。
也是那時候，認識月梧。
他那時還是剛剛位列仙班，還沒正式入月寒宮，他喜穿黑色錦袍，喜喝桃花醉，喜……
無數回憶湧上心來，星落壓住心底的難過。
天帝說的真假參半。
她現在這具身體確實是他一手造就的，她所有的天賦是容納了諸神之力的成果。
所以她與諸神接觸之時都會有熟悉感。
但意識，卻是她久久未消散的識魂，他把識魂注入到這具身體內，讓她能有自己的思維。
喜歡什麽或者不喜歡什麽，都由她自己決定。
七言不知道星落已經全部想起來了，隻開口，“殿下，星辰神殿還等著您複興，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
天知道他看到氣息奄奄的殿下的時候有多害怕。
想到什麽，七言忍不住說，“月華神君說好會好好照顧您的，到最後關頭卻沒有看見人影，這樣的人怎麽值得殿下托付終身？！”
千年了，如果不是月梧，殿下也不會魂飛魄散，他絕對不會再讓殿下重蹈覆轍！
星落淺淺一笑，“你又怎麽了解他。”
“殿下！”
星落搖了搖頭，“我想休息了，你們先出去吧。”
七言一口氣卡在胸口，半晌，拱手，“是。”
閆毅沒說什麽，慢悠悠的跟在七言後麵出去了。
該給點時間讓她自己想想。
房間內恢複安靜。
這邊應該是郊外，除了鳥啼聲幾乎沒有聽見什麽人的聲音。
星落起身，站在窗口，吹著涼風，望著那一輪明月，眼底浮現痛楚。
千年前她終究沒有等到他。
這一世，她能等到他嗎？
—
黑暗散盡時刻，黎明即將破曉時分，空間內的集魄燈上散發淡淡光芒，下一秒，從空間內淩空而出。
而屋內，女子身影漸漸透明，像是即將消散在這世間。
水鏡裏。
赫雲緒著急的邁出一步，恨不得衝過去，“落落！”
還有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集魄燈就要失效了！
屆時再也沒有辦法喚醒她！
赫雲緒眼圈煞紅，渾身妖力控製不住，垂在一側的手用力的收緊。
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