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來渡你(三十一)
那些被關押在刑司庫裏的前朝官員,有些是因為知道太多事了被拔了舌頭廢了手腳關押在那,不過不能說話不要緊。
隻要能表達出什麽有用的信息,就沒有她找不到的。
蕭易心頭微動,唇角壓不住的上揚。
看來他還不夠愛她,以後定要好好彌補才行。
“梔兒這兩年裏也在替為夫謀劃?”
他接過厚厚的手劄,翻開,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原以為會是小姑娘家秀氣的字。
但入目密密麻麻的狗爬字.……
他失笑,見女子絲毫不覺有什麽問題的跟他數著,“你看這個人,他虐待丫鬟致死……”
“笨女人。”
“嗯?”
星落還等著他誇獎,沒想到等來一句,笨、女、人???
“蕭易!”
她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一把把手劄本揣到懷裏。
哼,狗男人不配擁有!
見女子秀美緊蹙,桃花眸裏隱隱閃出火花,男人低笑了聲,將人擁入懷,“哪家姑娘字寫的如此奔放,恐唯本王的王後了。’
“那是你不懂欣賞。”
星落氣呼呼的,她已經很努力練字了,還努力寫小了!!
竟然還說她的字醜,到底是真心錯付了哇。
蕭易哄了好一會兒,才把這小姑娘哄好,細細看著手劄,將小姑娘圈在懷裏,想到什麽,目光微頓,把玩著小姑娘素白的手,“對了,南家怎麽舍得把你送出來當和親公主的?若不是我你又當如何?”
星落垂眸,實誠道,“皇帝賜婚,封我為廷王妃,來和親非上策,但你知道我的身手。”
如果她不願,在這大漠沒有人能攔得住她。
但在京城,她不能孤注一擲。
蕭易不傻,聽明白了,心底對皇室越發厭惡,還不等他繼續問。
小姑娘倒豆子似的把話都說了。
“來這第一天我就知道這契國的王沒安好心,在這王宮瞎轉悠迷了路,沒想到聽到你和下屬的對話,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你也太狠心了叭,要就是一個可憐的小姑娘咋辦?”
“害,還好是我叭。”
“.……”
蕭易默默聽著,淡笑不語。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除了她,其他人又與他何幹。
……
帨城,軍營裏。
南清麟拿著莫名送進來的信件,看清上麵的字,心底鬆了口氣。
妹妹她果然還活著,現在還是契國的王後,不過.……
有侍衛從外麵進來,簡單的行了禮,“將軍,契國的軍隊向後撤了。”
“嗯,你去打聽一下,契國的王的消息。”
兩年前妹妹救走了蕭易,在這大胤國沒有蕭易的容身之處,他能去的地方不多,相比於其他小國,契國的實力算是最強的。
若想複仇,契國必然是上上之選。
南清麟尋思著,打發侍衛出去之後,走到案桌後,提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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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隻持續了兩個月,大胤士兵節節敗退,契國兵臨京城城下。
街頭巷尾人跡寥寥,百姓皆閉戶不出。
皇宮之中。
大胤帝萬萬沒想到竟然連南家軍都守不住,怒極攻心,當場吐了血。
南煦得到養子信件,攜全家去了郊外的別莊。
馬車緩緩行駛著,沈容不安的掀開簾子往外看,眼瞅著就要到別莊了,嗓音裏都帶了急切,“煦兒說的可真?嬌嬌兒真的在別莊裏?”
她一大把年紀了,再也管不了什麽國事家事,她隻要她的嬌嬌兒好好兒的。
南煦回過神,安撫老母親,“麟兒傳回來的信是這麽說的。”
誰也沒想到,那契國的王,竟然是曾經的蕭世子!
片刻過後,車夫的聲音從外麵傳來,“相爺,老夫人,到了。”
沈容掀開簾子就要下車,底下,楊嬤嬤及時把人扶著,笑道,“老夫人別急,姑娘可不就在那兒呢。”
不遠處。
女子一身蘇繡月華錦衫,容顏如玉,正麵對著這邊。
沈容抹了抹眼睛,確定沒有看錯,連大呼著“嬌嬌兒”邊朝女子那邊走去。
時隔幾月,老太太臉上皺紋不知多了幾許,看著格外蒼老。
星落握住老太太的手,眉頭癟著,“祖母,這些日子是不是沒聽孫女兒的話好好照顧自己?”
沈容上下打量了女子好幾眼,半晌,才笑著,“祖母吃得好睡得好哩,倒是嬌嬌兒,瘦了。”
星落攙扶著老太太進屋,“沒瘦,胖了。”
“瞎說,就是瘦了,這次回來可得讓廚房多做些好吃的補補。”
沈容自顧自說著,沒有注意到一旁兒子的臉色變化。
見祖孫倆話說的差不多了,南煦這才出聲,“梔兒,你同為父出來一趟,為父有話同你講。”
星落抬眸,對上男人沉重的眸子,略點了點頭,低頭看向老太太,“祖母,我先出去了。”
這會兒南煦估計有一大堆的話等著問她。
院子裏,開滿了桃花,美輪美奐。
星落看著麵前覆手而立的男人,頓了下,出聲喚,“父親。”
南煦轉過身,看著麵前絕美的女子。
這是他的女兒,但好像他看不懂她。
“梔兒,你同父親說,你哥哥那邊,是不是你讓南家軍退的兵?”
南煦目光深沉,語氣不自覺加重。
南家軍世代效忠大胤,不可能在契國打過來的時候,消極怠工,以至於丟了一座又一座城池!
“契國的王是蕭易,父親應該知道。”
星落緩緩開口。
“但他不能代表大胤的立場,梔兒你應該知道這個道理。”
既然已經選擇了當契國的王,那就是他南家的敵人!
聞言,星落抬眸,不緩不急的,“父親熟讀詩書,定然知曉曆代王朝更替的緣由,現如今大胤帝昏庸,哪怕是父親這樣的忠臣,也飽受猜忌,隻能一退再退,但最終會落得如何下場,父親心裏應該比女兒更清楚。”
“那刑司庫內關押的前朝舊臣又有哪個真的犯了大過呢?”
見男人眸子頓了頓,星落繼續道,“滿朝文武,搜集的罪證雙手無法盡列,蕭王一家更是最鮮明的例子,蕭王何許人也,父親素與蕭王交好不可能不知,但他的結局是什麽?”
“滿門被屠,連剛剛成年的蕭易也不放過,你讓他如何不恨?這樣的王朝,女兒不知,有哪點值得父親誓死效忠,這不是忠誠,是愚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