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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把悲傷留給自己

  下午,穆紫薰急急忙忙地趕到學校,來到十班的教室。

  穆茗看著窗外,一手杵著下巴,桌上放著一本攤開的雪國,書頁中夾著一片桃花的標本,這是伊兒才有的習慣。

  他身旁的座位空置著,像是在等某個人。

  穆紫薰懷揣著一個不安的心走過去,小聲問道:「這裡,有人嗎?」

  「有啊。」

  穆茗轉過臉來,沖她微微一笑。

  穆紫薰有些失落地嘆了嘆氣,「又讓伊兒給佔了。」

  說完,她就開始尋找其他空置的座位。

  「你去哪?」

  「找位置啊。」

  穆紫薰白了他一眼,頭上的呆毛顯得無精打采,黑眼圈也未散去,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很差。

  為了儘快趕到學校,她都沒來得及打扮。

  「這就是你的位置啊笨蛋姐姐,真是笨死了」

  穆紫薰稍稍一愣,心中一陣狂喜,立馬擠到了穆茗身邊坐下。

  「特意給我留的位置?」

  「嗯,你昨晚那麼辛苦,做了一晚,總要對你好點吧。」

  穆茗說著,聲音漸漸熹微,不自覺地別過臉。

  座位前面的鶯蘿轉過臉,看著穆茗泛紅的臉頰,瞪大了眼睛。

  「少爺,你和小姐昨天做了一晚?」

  她的聲音不大也不小,整個班上,所有學生的視線都投了過來。

  「瞎說什麼?不是你想的那麼齷齪。」

  穆紫薰氣得不行,一巴掌扇在了鶯蘿的頭上。

  「都看什麼?眼睛不想要了是嗎?」

  怒目環視了一圈,那些迎上大小姐目光的同學,立刻把頭低下。

  穆茗皺了皺眉,覺得耳朵都吵得生疼,推了推大小姐的胳膊,指了指后桌的阮伊兒。

  「伊兒還要睡覺呢。」

  穆紫薰立刻收斂了脾氣。

  「幹嘛要那麼凶?說話別那麼大嗓門。」

  穆茗把書翻了頁,淡淡地道。

  「哼,臭弟弟,還教訓姐姐我呢。」

  穆紫薰的心情從狂喜中恢復過來,臉色一變,伸出手在穆茗頭上招呼了一下。

  「你幹嘛?」

  「你剛剛罵我笨來著,還沒找你算賬。」

  穆紫薰見穆茗憋著氣,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開心地笑了笑。

  她趴在桌子上,側臉枕著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穆茗的側臉,眉眼間滿是笑意。

  「你別老這樣盯著我看,好不好?」

  穆茗被她看得有些難為情。

  「好看啊。」

  穆紫薰溫柔地笑著,時不時伸出手挑了下他的下巴。

  「我家弟弟就是好看,哪裡都好看。」

  不得不說,大小姐比伊兒這樣的傻白甜要撩人得多,像穆茗這樣的純情少男,會被吃得死死的。

  一旦動了心,就會很慘。

  只是現在,這個木魚腦袋距離開竅還差了那麼一點點。

  「認真上課啦,十班的課程很多的。」

  穆茗板著臉,教訓了兩句,將手中的雪國收好,然後拿出上午的古典魔法概論開始給大小姐補課。

  「上午你沒來,老師講的內容,我幫你複習一下。」

  「嗯嗯」

  穆紫薰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眼睛卻依然盯著穆茗的臉。

  「喂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講?」

  講了好一會兒,穆茗停下來,看著她微笑的眼睛,有些生氣了。

  「弟弟,你的眼睫毛真好看,像天鵝絨。」

  大小姐坐起身,捧著眉目如畫的臉,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看著那好看的笑顏,穆茗默默將氣咽下,心中暗暗想道。

  「真是一隻狡猾的狐狸精」

  下午第一節課,依舊是穆夕研的古典魔法概論。

  穆夕研在黑板上寫下一列公式后,回過頭,正好見到了穆紫薰伸出手捏著穆茗的臉。

  「穆紫薰你幹什麼呢?」

  二十分鐘的時間裡,她點到穆紫薰的名字已經有好幾次了。

  穆茗心想,我拿你沒辦法,但是班主任可不一樣。

  穆紫薰有些無奈地看了穆夕研一眼,穆夕研一臉嚴肅,就差把鐵面無私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班上的學生都在私下鬨笑著,這個專橫霸道的大小姐,也會有吃癟的一天。

  有個當班主任的姐姐,日子可不好過啊。

  「穆紫薰,你來給大家講一下,什麼叫做冰火之蓮?」

  穆夕研盯著她,淡淡地道。

  穆茗悄悄將手中的筆記本推到了大小姐的桌上。

  大小姐瞥了一眼,面色平靜地道:「冰系的冰花之獄和火系的烈火紅蓮,融合進階產生的中階頂級魔法。」

  「融合公式和魔力量級呢?具體的元素反應變化又是怎樣的?原理是什麼?解釋一下。」

  穆夕研繼續問道。

  穆紫薰看了看穆茗筆記本上大段的複雜公式,心平氣和地道:「我不清楚,但我和阮伊兒可以演示一遍。」

  「我不要你演示,我就要你說出來。」

  「你在故意刁難我。」

  穆紫薰皺了皺眉。

  「上課敢頂撞老師?罰你站一節課。」

  穆夕研挑了挑眉,繼續說道:「穆茗,你也跟她一起罰站。」

  「哦」

  穆茗看了大小姐一眼,有些委屈地站起身。

  下課之後,穆夕研把穆紫薰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是不是覺得我對你過分嚴苛了,有些不爽?」

  穆夕研翻閱著教學材料,面無表情地道。

  「我哪敢嘛,你是我的班主任。」

  穆紫薰說著,稍稍有些怨氣。

  「哈,還是有些不開心嘛。」

  穆夕研突然笑了,繼續說道:「正因為你是我妹妹,所以我對你的要求才會格外嚴格。」

  「藍姨囑咐過我,要好好監督你。」

  「你只會拿我媽壓我嗎?你能不能換點別的花樣?」

  穆紫薰很是不爽。

  「可以啊,你很快就知道了。」

  穆夕研拿出手機,給藍依打了個電話。

  「喂,藍姨。」

  「喂,夕研啊,是不是紫薰在學校又不聽話了?」

  穆夕研開了免提,藍依的聲音傳大小姐耳朵里的時候,大小姐的臉色立刻就變得不自然了。

  「嗯,我覺得這孩子,亂花錢的毛病應該要改改了,您最好限制一下她的零花錢。」

  「我覺得也是,我們家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我現在就把她的賬戶給凍結了。」

  電話那頭的藍依立馬會意,決定配合穆夕研殺殺她的銳氣。

  「好,好你夠狠」

  穆紫薰氣得臉色煞白,點了點頭,狠狠地瞪了穆夕研一眼,然後出了辦公室。

  晚餐時間,大小姐像往常一樣去了食堂三樓。

  「對不起,大小姐,穆夫人囑咐過我們,限制您在我們這兒的消費。」

  餐廳經理一臉歉意,把腰彎得很低。

  穆紫薰正要發火,穆茗拉了拉她的胳膊。

  「算了吧,他們也挺為難的。」

  穆茗說完,就看向餐廳經理。

  「用我的卡可以嗎?」

  「穆少爺,您的卡當然是能用的,但是不能……」

  經理看了一眼穆紫薰,又把頭低了下去。

  「知道了。」

  穆茗微微頷首,挽著穆紫薰的胳膊出了食堂。

  「幹嘛非要跟著我一起?」

  穆紫薰撅著嘴,小聲說道。

  「總不能看著我親愛的姐姐餓肚子吧?」

  穆茗說著,給穆夕研發了條消息,便挽著大小姐的手朝著香榭小區的別墅走去。

  「走吧,我回家給你做飯吃。」

  「晚自習不上了?」

  「不上了唄,大不了和你一起被罰。」

  穆茗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弟弟。」

  穆紫薰伸出胳膊攬住了穆茗的肩膀,欣慰地笑了笑。

  也許對她這樣叛逆的女孩子來說,她需要的不是一個教她聽話教她懂事的人,而是一個陪她去瘋,陪她去鬧的人吧。

  香榭麗舍的房子里,時常有傭人配備食材,穆茗做飯的過程自然也無比順暢。

  「最近天氣又轉涼了,給你做了湯。」

  穆茗端著一盅湯放到了大小姐面前。

  「雞、豬肚、海參、鮑魚……」

  穆紫薰揭開蓋子,嗅著湯的香氣,頓時有了食慾。

  舀了一勺湯喝下,穆紫薰滿足地點了點頭。

  「好喝,鶯蘿做的飯菜和你做的相比,簡直就是豬食。」

  鶯蘿:???

  穆茗笑了笑,悄悄給鶯蘿道了歉。

  「可惜,不能每天都吃到你做的飯。」

  穆紫薰小口喝著湯,言語間有些怨艾。

  「珍貴的東西總是很罕有,要是每天都能吃到,你就不會覺得美味了。」

  「得了吧,你就是懶,少找這些理由。」

  「對啊,我這麼懶,但還是願意為了你走進廚房,你看我對你多好。」

  「本小姐這麼漂亮,這麼有錢,還這麼疼你。你對我好點不也是應該的嘛。」

  穆紫薰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舀了一勺湯遞到了穆茗的嘴邊。

  穆茗淺嘗了一小口,一種覺得自己完爆五星級大廚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相比之下,鶯蘿做的飯菜確實是豬食

  簡單又溫馨的晚餐結束,大小姐挽著穆茗的胳膊,沿著街道開始散步。

  ……

  一輪缺月掛在城市的上空,將圓未圓的樣子,有些遺憾。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無恨月長圓。」

  燕檸挽起頭髮,孤身坐在窗前,看著鏡中的紅妝。

  「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響起,燕檸起身開了門。

  「燕檸小姐,您好。這是孟笛先生托我轉交給您的。」

  面前的白衣少年生得格外好看,這般好看的皮囊,是她平生第一次見。

  「嗯,謝謝。」

  燕檸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接過他手中的禮盒。

  「他把想要對你說的話,都藏在這裡了,再見」

  少年輕揮衣袖,微笑著作別,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里。

  他和燕檸,本就只是路人。

  燕檸打開了禮盒,出現在視線中的,是一枚鑲嵌著藍色晶石的銀色戒指。

  看到那枚戒指的那一刻,燕檸淚如雨下。

  她將戒指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象徵著已婚,它的血管與心臟相連,象徵著戀人之間心意相通。

  燕檸看著暮色中的小巷,那是孟笛離開的方向。

  她沒有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也等不到他回來了。

  城市閃爍的霓虹燈下,燕檸戴著戒指迎著晚風奔跑。

  正如那一晚,那個熱情似火的男子,牽著他的手在這裡奔跑。

  他曾牽著她的手,就像牽著逃婚的新娘。

  街邊的音像店裡,放著林苑翻唱的把悲傷留給自己。

  「能不能讓我,陪著你走,既然你說,留不住你。」

  「回去的路,有些黑暗,擔心讓你,一個人走」

  略帶滄桑的嗓音婉轉多情,有一種上世紀夜上海女子的風塵氣。

  但這股風塵氣並不矯揉造作,也並不猥瑣,只有一股斯人已去的寂寞感和眷念。

  「把我的悲傷留給自己,你的美麗讓你帶走。從此以後,我再沒有,快樂起來的理由。」

  「我想我可以,忍住悲傷,假裝生命中沒有你」

  「從此以後,我在這裡,日夜等待你的消息。」

  長裙和髮絲一同飛揚,淚水模糊了紅妝。

  燕檸跑到了脫力,呼吸帶著鈍痛,那是那一晚跟著他奔跑過後的感覺。

  眼淚滴落在了那枚戒指上,藍色的晶石亮起了微光,照亮了燕檸蒼白憔悴的臉。

  沉睡在晶石中的靈魂漸漸蘇醒。

  細小的光粒子勾勒出孟笛的輪廓,出現在燕檸面前的,是孟笛熟悉的臉。

  「笛」

  她伸出手想去擁抱他,卻撲了個空。

  「我現在是靈魂體,已經沒有身體了。」

  孟笛的身體沐浴在了一片氤氳的藍光之中。

  他看著燕檸的淚眼,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想要為她拭去眼淚。

  靈魂的觸摸,會有溫度嗎?

  燕檸也許知道了答案。

  「你答應我了,不能言而無信。」

  燕檸抹去眼淚,悲欣交加。

  「我沒說要放棄你。」

  孟笛微笑著,擁抱了她。

  兩人一齊沐浴在了溫暖的光芒之中,那是靈魂的溫度。

  穆茗和大小姐遠遠地看著,一直沒有出聲。

  「看夠了,該走了。」

  穆茗釋然了,轉身離開。

  太煽情的畫面,他不想看,怕受不了。

  「孟笛的靈魂,不是已經泯滅了嗎?」

  大小姐有些不解。

  「還有最後一絲沒有被暴食者吞噬。我用月銀之愈,將他的靈魂修復了。」

  穆茗隨意地道。

  自從他的天賦永恆天堂覺醒之後,月銀之愈就自動進階了。

  「本來我以為失敗了的,之前孟笛被修復完的靈魂陷入了沉睡,一直沒有辦法喚醒。」

  穆茗展露出笑顏,眉宇間的愁緒一掃而空。

  「沒想到燕檸的眼淚,就是喚醒他靈魂的秘葯。」

  燕檸的前半生只有肉慾,沒有愛情。往後餘生,她得到了愛情,卻沒有了肉慾。

  上帝就是這麼公平又殘忍。

  「會不會有一天,孟笛真的會活過來呢?」

  穆紫薰問道。

  「可能吧,狩魔隊里還保存著孟笛的遺傳因子。現在不是正在進行一種細胞培植的實驗嗎?能為那些因軀體受損而無歸的靈魂,重新製造出理想的容器。也許有一天,這項技術成熟了。孟笛真的能活過來呢。」

  穆茗對此充滿了信心。

  「弟弟,你為什麼要這麼善良呢?不求回報地付出,在有的人看來是一種愚蠢。」

  「我知道,這就是大家都討厭,都嫌棄的「聖母」吧」

  穆茗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道:「孟笛是個英雄,對吧?沒有他的付出,改進型的辛德瑞拉會害死很多人。」

  穆茗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低沉起來,他又想起了那些慘死在威爾遜手下的狩魔隊成員。

  「但就是這樣的英雄,他的名字不被人知曉,就連一枚勳章也沒有。」

  「這個世界,未免也太薄情了吧」

  穆茗的白髮在晚間被風吹得凌亂,他繼續說道:「既然是英雄,就應該被尊重,我能做的不多,只能這樣了。」

  「我幫別人,不是因為我善良,我只是想讓自己相信,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冷漠。」

  穆茗搖了搖頭,溫柔的眼眸變得凜冽。

  「可是這個世界,偏偏就是這麼冷漠啊」

  「我想要在這個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

  穆茗面朝大海,大聲吶喊著。

  海浪翻湧,潮漲潮汐,回應著他的呼喚。

  這是少年對世界的宣戰。

  穆紫薰看著那蒼白又孤傲的少年,終於發現了他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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