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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你走吧,別回頭

  跑了許久,孟笛停了下來,看著氣喘吁吁的燕檸,很認真地對她說道:「我們聊聊,好嗎?」

  燕檸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孟笛走到了一家賓館,開了一間房。老闆很善意地提醒了他柜子里有杜蕾斯,這倒是讓他有些尷尬。

  畢竟他要是說他只是開一個房間和美女談人生談理想,誰會信呢?

  燕檸倒是笑的格外放肆,對她來說,這樣的事情已經見多不怪了。

  進了房間,他和燕檸都有些疲憊地躺在了床上。

  「這些年,你是怎樣過來的?」他漸漸平穩下來了呼吸,有些好奇地問。

  「高中畢業的時候,我爸染上了海洛因。你知道的,這是個無底洞,他去借了高利貸。我媽被逼得自殺了。」

  她輕描淡寫地說著,彷彿說著一句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我知道。」孟笛沒有感到意外,只是淡然地點了點頭。這些事情,他已經從爸媽閑聊時得知了,畢竟那是他們曾經的鄰居。

  雖然沒什麼交集,而且他們也搬家了。但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為了給我爸還債,我做過好多事。賺得最多的,是我去兼職做的車模。」燕檸放空了思緒,目光有些獃滯地說著。

  「後來有一天,一個長得跟豬一樣的男人帶著一幫人找到了我,把我帶到了他的房子里。」

  「我親愛的老爸用了十萬塊把我賣給了他。我記得他毒癮發作時,掐著我媽脖子的樣子。他像是紅著眼的野獸,那眼裡的**,我不知該如何形容。

  因為債台高築,我與大學失之交臂。後來孤身一人來到了這裡,一邊給那個男人還債,一邊謀生。

  他從前是我那麼敬愛的父親,卻最後被我一通電話送進了監獄。我永遠忘不了他被帶走的那一天,看向我的眼神,是何種地惡毒。」

  她點了一根煙,有些落寞地抽了兩口,煙圈曖昧地蕩漾開來。

  孟笛被她那一瞬間的風情萬種迷住了。那種成熟女人獨有的魅力與不經意間展露出的嫵媚對男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也許燕檸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點煙的動作有多麼美,她處在女人一生中最迷人的年紀,像一朵盛開在夜裡的紅薔薇,或者說,她是搖曳在枝頭的妖艷罌粟。

  這誕生於污穢中的美又帶著一絲滄桑,略微有些憂鬱的眼神大有一副我見猶憐的氣質。讓孟笛忍不住想去接近,想讓這個女人對著他敞開心扉。

  孟笛默默地聽她說著,看著她從最初的雲淡風輕,到後來的巧笑嫣然,再到後面的捧腹大笑。

  那些薄情的現實經由那如夢似幻的艷麗紅唇說出來時,好像會少了幾分冰冷。

  「該怎麼說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笑,我該哭的,對吧?」

  她捂著嘴笑了起來,看著孟笛說道,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我只是覺得這個世界真有意思。那些所謂的達官貴人們揮一揮手,就能讓我這樣的賤民一輩子翻不了身。我也想過要有一個家,可是一棟七十年使用權的房子,就要耗盡我全部的青春。」

  「可是我為什麼要笑呢?真奇怪啊,你能不能告訴我?」

  她抬起頭看著他,眼裡帶著一絲懇求。

  眼淚肆無忌憚地在臉上流著,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哭過了。孟笛拿起紙巾替她擦了擦。

  「我不知道,但我和你一樣,都在尋找答案。」孟笛喃喃地道。

  「我是個狩魔人,潛入血族的內部,是為了調查一種藥劑。」

  他從衣服內置的口袋裡,取出了一枚白色的藥丸服下。

  這種藥丸是「血紅帽」的解藥,用於抑制「血紅帽」的副作用,並減少它帶來的副作用。

  血紅帽讓他的外觀擬態為血族的同時,對身體也會造成很大的傷害。

  沒有這種組織上定期補給的藥品,他的身體早就垮了。

  「我不敢相信出現在我身邊的任何人,因為他們有可能已經被異化成了吸血鬼,比如我的哥哥。」

  孟笛有些落寞地道。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呢?你就這麼相信我嗎?」

  燕檸稍稍一愣。

  「大家都在偽裝,我用藥劑偽裝成魔鬼,魔鬼用好看的皮囊偽裝成了人。」

  「有人用真誠掩飾謊言,有人用溫柔粉飾著殘忍,還有人用微笑掩飾著眼淚。」

  孟笛說著,伸出手擦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眼淚是不會騙人的,這是上天給予人類最珍貴的禮物,吸血鬼沒有眼淚。」

  「我想真誠對你,這個世界上,應該還是有人值得我拿出真誠去對待的吧。」

  孟地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道。

  「我已經好久沒有說過真話了,我需要有個人來告訴我。我是個真實活著的人,不是個冷血的吸血鬼。」

  孟笛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很是疲憊。

  「你知道嗎?我以前真的很喜歡你,覺得你特別好。哪怕錯了也喜歡。」

  「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做這個了,好嗎?忘掉過去,重新開始生活。和我一起!」

  孟笛理了理她的長發,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

  「還能回得去嗎?」燕檸嫵媚地笑了笑。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他堅定地說。

  「可是我髒了,很臟。」

  她幽幽地嘆了嘆氣,就是這麼一個短短的瞬間,那股過盡千帆的淡然與風塵氣再一次顯現出來了。

  「沒有,你還和以前一樣,是我最喜歡的樣子。」他抱住了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是嘛,看來我運氣不錯啊」

  燕檸把頭枕在他的肩上,對著他敞開了心扉。

  兩人相擁在一起,坦誠相見。

  這一次,沒有欺騙,不是為了交易,也不是為了派遣寂寞。

  每個人都很孤獨,在我們的一生當中,遇見愛,遇見性都不稀罕,罕見的是遇到了解。

  纏綿了許久,兩人又開始促膝長談。過去幾乎從未多說過一句話的他們,竟然會有這麼多的話要講,以至於漫漫長夜也不太長。

  第二天一早,燕檸解開了腳踝上的紅繩,並且剪了頭髮。代表著與過往生活的告別。

  說來也是奇怪,她就這麼毫無理由地聽了他的話,彷彿認定了他是那個免她無枝可依的人。

  她已經過了牽一牽手就會心動的年紀,也不再會因一時的感動而做出草率的決定。可是遇到了他,她突然想賭一把,賭自己跟著他,會完成自我的救贖。

  燕檸看著面前剪短了頭髮,扎著乾淨利落短馬尾的她,神情有些恍惚,他彷彿又想起了從前。

  從前的日子很慢,那時候的他,總是看著她的背影發獃。

  「我要走了。」孟笛很認真地看著她。

  「什麼時候回來呢?」燕檸問道。

  「我不知道。可能明天回來,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孟笛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明天。

  「如果我回不來了,你也要好好地生活,好好地把自己再愛一遍。」

  孟笛很是不舍地看著她,咬了咬牙,轉身離開了。

  「我明白了,你走吧。不要因為我影響你的工作。我答應你,會重新來過。」

  燕檸微笑著,看著他的背影,眼角濕潤了起來。

  孟笛停下了腳步,突然很想拋下肩負著的使命,轉過身和她一起離開,但是她突然開口說話了。

  「你走吧,別回頭。」

  他微微頷首,終於義無反顧地向前走去。

  「風之翼!」

  淡青色的六芒星亮起,孟笛渾身染血,在夜間極速奔走,氣旋繚繞在他身後化成淡淡的羽翼。

  他捂著胸口,心跳得飛快,在他的內口袋中懷揣著一支藥劑。

  那是辛德瑞拉改進型的成品!

  只要成功地將它帶出去,由狩魔隊解析其成分后製作出解藥,就可以避免無數無辜人受害。

  林間的枝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不斷地有暗影掠過,吸血蝙蝠在暮色中化成黑雲。

  無形的音波凝聚成淡紫色的音刃朝著孟笛的後背襲擊過去。

  孟笛身後的風之翼捲起風暴,揚起了秋末的落葉。

  「不能讓他跑了!」

  「讓他走了,威爾遜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吸血鬼在他的身後吶喊著,釋放出獨有的血巫術。

  暗紅色的巨爪撕裂颶風,將沿途的杉樹粉碎。

  孟笛一個前空翻,翻過了一個倒在地上的木樁。

  「轟!」

  原罪之火貼著他的身體掃過,在地面上爆裂,泥土伴隨著落葉的灰燼揚起。

  「東西要是丟了,我們都得死!快!給我殺了他!他的魔力已經不多了。」

  面目猙獰的吸血鬼咆哮著,眼珠里爆出血絲。

  他狀若瘋狂地追趕著,對著孟笛逃竄的背影釋放出一團團血色的火球。

  孟迪繞著樹跑著,原罪之火將夜染成了緋色。

  樹榦爆炸成細小的碎末,灰燼和木屑四處紛飛。

  身後的破風聲漸漸清晰,孟迪積蓄了很久的魔力,趁其不備突然轉身。

  「焰獅!」

  烈焰升騰,咆哮的火獅轟擊在了突來的吸血鬼臉上。

  「啊啊!」

  凄厲的哀嚎響徹夜空。

  釋放出這個魔法后,孟笛體內的星雲體徹底黯淡了下去。

  他從腰間的鞘中拔出了一把附魔了凈化之劍的匕首,矮下身躲過身後的襲擊。

  銀光閃閃的刀刃斬斷黑暗,將一隻從身後突過來的吸血鬼割喉。

  「呃!」

  吸血鬼捂著咽喉,傷口開始灼燒,泛起焦黑和輕煙,然後不甘地倒地。

  凈化之劍足以對低等的血族造成致命的傷害。

  釋放不了魔法,孟笛便以手中的匕首近身搏殺。

  後背又一次被吸血鬼抓傷,皮肉翻卷,血液飛濺。

  他紅著眼,轉身將匕首刺入了那隻吸血鬼的心臟,以命搏命。

  原罪之火破空而至,孟迪閃避不及時,右臂被火球的爆炸波及,頓時變得鮮血淋漓。

  血液順著嚴重灼傷的手臂不斷往下滴落,將地上堆積的枯葉染紅。

  握著匕首的手掌已經被血和汗浸濕,手腕早已麻木。

  十多隻吸血鬼從各個方向緩緩逼近過來,他已經進退維谷。

  原罪之火再一次爆裂的瞬間,孟笛狠下心縱身一躍,翻下了陡峭的山嶺。

  他護著頭部,在凹凸不平地山坡上翻滾著,撞到了一塊樹榦才勉強停下來。

  孟迪的胸膛輕微起伏著,聲音有些沙啞,粘稠的血腥味在夜裡蕩漾開來,安靜的夜裡只能聽到那微弱的喘息聲。

  吸血鬼們圍著他緩緩走來,腳步不緊不慢。

  孟笛摸了摸胸口裡藏著的一根玻璃試管,暗紅的液體流淌著,那是流淌著原罪的惡魔之血。

  「你走吧,別回頭。」

  燕檸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回蕩,他的目光漸漸渙散。

  他很想掙扎著站起身,可是他做不到。肋骨處撞擊到樹榦也已經斷裂,他覺得自己的腰部像是已經碎裂一般,彷彿有好多銳利的鈍器刺進了內臟里,那是碎掉的骨頭。

  「對不起啊我答應你了,要娶你的。」

  「但是這次任務,我我」孟笛的嘴角溢出血沫,眼裡也盛滿了滾燙的淚滴。

  「鞭數十驅之別院!」他格外自豪地背誦出最後一句,真希望她能多看他一眼。

  而女孩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示意他通過了。

  「janary~一月!」

  「neighbrh!鄰居!」

  很美很美的聲音,婉轉悠揚,不知不覺竟然記了這麼多年。

  「下海系紅繩,從良斷青絲。」她悠悠地說著,嫵媚一笑。

  恍惚之間,彷彿又回到了少年讀書時。他坐在後面看著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那利落乾淨的馬尾辮,還有不苟言笑的臉總是顯得格外神秘。

  畫面再一次切換,走在大街上,就這麼偶爾遇到了她。她淺淺一笑,原來她笑起來這麼好看。

  視線逐漸模糊,他覺得眼皮逐漸變得沉重起來。好多事情都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那一天夕陽西下,他騎著單車,像影子一樣跟在那女孩的身後。

  夕陽的餘暉里,滿地的楓葉像撒下的一片碎金,冗長的小道上,單車的車輪就這麼載著她漸行漸遠。

  他閉上了眼睛,滾燙的淚滴在臉頰上滑落。他突然很想她,想念她的音容笑貌,她的柔情繾綣,她淡淡的體溫,還有坦誠相見的那個夜晚。

  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似乎是從美夢中醒來。

  「原諒我我不能讓吸血鬼拿到這份藥劑。」

  他掰開試管,將裡面流淌著的血色液體灌入了喉中。

  「那個人類,偷走了我們的最新成果。」

  喬尼伸出手,看著剛做好的美甲,淡淡地道。

  「我知道。」

  威爾遜將一杯鮮血飲盡,有些意興闌珊。

  「看來你是計劃好了的啊。」

  喬尼緩緩點頭。

  威爾遜眯著眼,懶散地道:「對啊,防守要是太嚴密了,他就偷不到了。」

  「自以為是的人類,總覺得他們的演技天衣無縫,殊不知只能騙到自己。」

  威爾遜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後續的實驗怎麼進行呢?」

  喬尼漫不經心地問道。

  「不是已經在進行了嘛。」

  威爾遜神秘一笑。

  喬尼目光一滯,視線從指甲上移開。

  「試驗品,就是那個狩魔隊的卧底么?」

  「對啊,他是最理想的試驗品。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為了保護那個破鞋。他會想盡辦法活下去,所以,他一定會喝下辛德瑞拉暴食。」

  威爾遜胸口成竹地道。

  「所以,我們的血奴,都會變成它的食糧么?」

  喬尼捋了捋頭髮,看著自己尚未長出來的斷臂。

  「暴食者要完成蛻變,當然需要大量進食。」

  「你的侄子,好像也在裡面吧?」

  喬尼轉過臉看著他。

  「侄子?死就死了吧。」

  威爾遜一臉無所謂。

  「那份親情,在我還是人類的時候,就已經消磨殆盡了。感情,對血族來說是一種多餘的東西。」

  「我已經活了如此之久,早已忘了淚水為何物。」

  威爾遜又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飲。

  孟笛不在了,少了一個和他飲酒的人,倒是有些說不出來的寂寞。

  漫長到讓人厭倦的歲月中,很少有誰能和他飲酒暢談,這個人類是其中之一。

  雖然他一直都在偽裝,一直都在說謊,但他是個純粹的理想主義者。

  「笛,朋友,我們姑且算是朋友吧。雖然你一直在欺騙我。」

  「但是和你聊天,很有趣。」

  威爾遜舉杯對向明月,然後將酒倒在了地上。

  這是他從中國人的故事裡學來的,當他們紀念已故的摯友時,會灑一碗酒。

  威爾遜能從這個理想主義者身上,找到自己年輕的模樣。

  他也曾像孟笛那般年輕過,可現在的他,早已換了心腸。

  不老的容顏下,是冰冷的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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