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點醒

  「你到底是什麼人？來嘉嘉大廈，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還以為你明天才回來，沒想到你這麼沉不住氣……」

  是夜，李陽坐在房間窗戶旁，靜靜的欣賞著窗外的夜景。

  對於況國華會來找自己，李陽早有預料，畢竟住在一棟大廈中，他們早晚都會見面，但她卻沒想到況國華會這麼著急。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但最好不要傷害嘉嘉大廈中的鄰居，有什麼事情，大可以沖著我來。」

  其實今天中午，況國華就想問李陽的目的，但是礙於王珍珍和馬小玲還在的關係，他也只能作罷。

  但直到剛才，他一直都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想怎麼覺得心神不寧，這才會趁著夜色，闖入李陽的房間。

  在他看來，李陽完全就是沖著自己來的，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而連累到自己孫子的朋友。

  「況先生必用緊張，我並沒有惡意，也不是沖著你來的。」

  見況國華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李陽略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在他看來，況國華完全就是一個患有重度『被迫害妄想症』的患者，外界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的強烈不安。

  「你給我坐下！」

  眼看著況國華並不聽勸，依舊滿臉敵意的望著自己，李陽這個時候也失去了解釋的耐心，直接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點點透明的空間籇文在手心若隱若現，周圍的空間瞬間變成一片沼澤，把況國華死死的禁錮在原地。

  「吼……」

  在李陽出手的一瞬間，況國華就反應了過來，只是他的速度雖快，但卻完全無法不開李陽那承載了空間法則的手掌。

  在他看中，李陽的手掌在一瞬間變得無限大，囊括周圍所有的空間，穿越一切的障礙物，直接將領在他身上。

  「不用掙扎了，你要是想要吵醒整棟大廈的人，就儘管叫.……」

  望著陷入空間沼澤中，猶自掙扎不休，周身法則之力肆意，奮力反抗的況國華，李陽搖了搖頭，直接蹲在了他的身前。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見李陽提起嘉嘉大廈的居民，況國華心中也有所顧忌，雖然停下了反抗，但一雙冒著綠光的眸子，卻絲絲的盯著李陽不凡。

  「難道到了現在，你還覺得我這針對你嗎？說實話，我真要針對你，並不需要那麼麻煩。」

  望著半邊身體陷入空間之中，身體死死黏在沙發上的況國華，李陽放下手中的茶杯，悠悠的開口說道。

  說實話，況國華雖然是二代殭屍，但是現在的他，不僅營養不良，連自身的潛力都無法完全發揮出來，李陽真要殺他，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你到底在怕什麼，又在抗拒什麼，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六十年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游擊隊長，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人不像人，殭屍不像殭屍，你就只是我見過最失敗的殭屍。」

  做到況國華的身邊，李陽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數落道。

  說實話，現在的況國華真的很討厭，完全就是一個逃避生活的流浪漢，明明擁有著別人求之不得的際遇，卻偏偏裝矯情，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你不會明白的.……」

  這個時候，況國華也相信了眼前的神秘人沒有惡意，他要是真有惡意的話，憑他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力量，想要對付自己，更本就不需要這麼麻煩。

  「我不會明白？我看不明白的人是你……」

  「還是說，你真的想死嗎？」

  看著況國華一臉憂鬱的表情，李陽嗤笑一聲，周身的氣機頓時鎖定況國華，猶如排山倒海一般向他壓了過去。

  面對李陽的突然發難，況國華瞳孔急劇收縮，體內的地濁之力瞬間沸騰了起來。

  面對這猶如雷霆天威的壓迫，況國華從未如此清晰的直面過死亡，這種死亡臨近的感覺，讓他渾身細胞都有了一種窒息之感，他毫不懷疑，只要李陽願意，也許死亡，就在下一刻。

  『不……我還不能死.……復生的願望我還沒有替他完成.……』

  想到復生，況國華的求生意志瞬間變得無比強烈，他體內的盤古之血好似瞬間爆發了一般，一股強烈的法則之力，混雜著地濁之氣，瞬間爆發。

  「轟隆隆……嘩啦啦.……」

  在況國華爆發的瞬間，李陽的房間中颳起了一陣劇烈的風暴，周圍的空間急劇顫抖，整個嘉嘉大廈，都開始輕微顫動了起來。

  望著況國華那頭上出現的白色髮絲，和臉上的盤古戰紋，李陽眼中精光瞬間暴漲，反手就把他拖入了空間裂縫之中。

  「呼呼呼……」

  剛才瞬間的爆發，好似耗盡了況國華的體力一般，剛剛被李陽拉進空間裂縫，他就癱軟在地上，劇烈的喘息了起來。

  「看來你並沒有你表現出來的那麼厭世嘛，你也並不想死嘛……」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個時候，況國華也反映了過來，李陽並不是真的想要殺他，而是想要激發他的求生意志。

  「我只是想要告訴你，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你，你所謂的想死，只是你自己的懦弱，只是你排斥自己殭屍身份的一個借口，你就是一個懦夫，一個不敢面對生活，不敢面對現實的懦夫。」

  望著躺在虛無的空間中，猶如死狗一般的況國華，李陽滿臉嚴肅的大聲呵斥道。

  「也許你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懦夫，我害了阿秀……」

  「但我是一個以血為生的怪物！」

  沒有理會李陽的呵斥，況國華一臉慘笑的緩緩站了起來，聲音中充滿了對天地的控訴，充滿了複雜和壓抑。

  好似在控訴自己的悲慘命運，也是在宣洩自己這六十年的痛苦人生。

  「以血為生的怪物？那你告訴我，殭屍和人有什麼不同？」

  「在我看來，這一切都是借口，都是你不敢面對的借口，你說的沒錯，像你這種懦夫，根本就配不上阿秀，你就是個人渣，敗類……」

  「所謂的命運不公，只是你逃避現實的借口，你簡直就是侮辱了你身體中的血脈。」

  見況國華到現在，也還沒有絲毫醒悟的徵兆，李陽不由滿臉失望之色。

  說實話，他真的搞不懂況國華在想什麼，他也想不明白，像這樣懦弱的人，在原著中，是怎樣突破自己血脈極限的。

  「你不是殭屍，所以你不懂，不老不死，以血為食，根本就是一個詛咒，我們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和朋友，慢慢的老去、死去，只留下自己一個人，永遠孤獨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多少歲了，噢……我忘了，九十八歲，你經歷過一段完整的人生嗎？你嘗試過去接受，盡情地去愛嗎？你沒有！」

  「我呢，年齡也不大，也就接近一百五十歲，但是我卻嘗試過，我只知道，長生不死，是前所未有的美妙，這是生靈最終極的慾望，若是可以，我願意活到天荒地老，活到世界毀滅的盡頭，我依然還想繼續活下去，這才是本心，是萬物求生的本能。」

  「你所謂的永遠的孤獨和寂寞，只是你的幻想，只是你的猜測，你連一段完整的人生都沒有經歷過，就敢大言不慚的說寂寞，說孤獨，我看你啊，真愛去找個神經科的醫生替你看看。」

  「人生是你自己的，你願意怎麼活，我管不著，但是你要是再這樣下去，那就好好珍惜你那所剩不多的時間吧！」

  說完這話，李陽望著一臉默然不語的況國華，直接猶如拖死狗一般把他拖出了空間，送回了他自己的家中。 ……

  被李陽送回家的況天佑，靜靜的躺在床上，直到此時，李陽所說的話還一遍又一遍回蕩在他腦海中。

  「天佑，你沒事吧？剛才嘉嘉大廈發生了地震，我好擔心你。」

  正在況國華心中茫然無措，充滿了糾結的時候，王珍珍卻一臉驚慌失措的衝進她的房間，聲音中滿是焦急和擔憂。

  「我沒事……」

  望著王珍珍那滿是擔憂的眼神，況國華心中暮然升起了一絲久違的溫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出生安慰道。

  面前這個溫柔可愛，性格單純而又固執的小姑娘，讓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妻子阿秀，她們的性格有著驚人的相似，這也使得況國華那顆冰封依舊的心，少有的出現了絲絲悸動。

  「天佑，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莫非是生病了？」

  這個時候，王珍珍也察覺到了況國華的臉色有些不對勁，臉上滿是擔憂的問道，說著還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我真的沒事，不用擔心。」

  「還說沒事，你看看你，滿頭冷汗的，不行，我要給劉sir打個電話，幫你請假，等會帶你去看醫生。」

  見況國華還在逞強，王珍珍立即撥開他的手，不由分說的衝出了房間。

  「珍珍，真的不用和劉sir打電話，我只是累了，睡一覺就好。」

  看到王珍珍衝出房間，就要給他孫子的上司打電話請假，本就心虛的況國華趕緊追了出去，阻止道。

  「真的沒事.……」

  見況國華腳步快捷，除了臉色有些難看，的確沒有絲毫生命虛弱的樣子，王珍珍這個時候也猶豫了起來。

  「真的沒事，我要是真有事的話，怎麼會逞強呢？畢竟我可是警察，當然不會拿人民群眾的安全開玩笑。」

  勉強說服了王珍珍，把他送走之後，況國華不由長長舒了口氣。 ……

  「拍檔，剛才是怎麼回事，是你做的嗎？」

  沒一會，況復生也滿身臭汗的推門走了進來，對著躺在沙發上的況國華開口問道。

  「嗯……」

  自然知道況復生是在問嘉嘉大廈突然地震的問題，不由略帶苦笑的點了點頭。

  「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害得我和珍珍姐姐他們緊張得要死，趕緊疏散嘉嘉大廈的居民。」

  「對不起啊復生，有麻煩你幫我收拾爛攤子了。」

  望著況復生滿身臭汗的樣子，況國華心中也不由升起絲絲內疚。

  這六十年來，他因為不敢面對自己變成殭屍的事實，每日渾渾噩噩，都是靠著況復生打零工養著他，若是沒有況復生，他恐怕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說什麼呢，我們是兄弟嘛。」

  「對了，你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查出那位李先生的來歷了嗎？」

  問起關於李陽的問題，況復生也不由滿臉緊張的情緒。

  因為這關係到他們能不能繼續在嘉嘉大廈生活下去，這麼多年來，也就在嘉嘉大廈生活的這段時間，是他最開心的日子。

  因為這裡的居民，真的是把他當成小孩子在疼愛，若非必要，他是真的不想離開嘉嘉大廈。

  「沒有.……」

  望著況復生眼中的期待，況國華有些失落的搖了搖頭，但看到康福生眼中的失望，又趕緊補充道：「不過我想，那位李先生，應該不是沖著我們來的，他也不會對嘉嘉大廈造成威脅。」

  和況國華相處了這麼久，況復生早就了解了他的性格，聽到他說李陽不是沖著他們來的，心中也不由鬆了口氣，他是真的捨不得現在的生活。

  而且他也發現，自從來到嘉嘉大廈，他這位不敢面對生活，不敢見人的兄弟，也要比以前開朗了許多，至少不再怕見到生人了。

  「不會吧，拍檔，就連你也搞不定他啊，那位李先生到底是什麼人啊，你不是說過，你六十年前曾經見過他嗎？難道他也是殭屍？」

  「他具體是什麼人我也不知道，當我六十年前的確見過他，也許馬丹娜知道他的身份，但我想他應該不是殭屍。」

  聽到況復生問起李陽的身份，況國華的神色頓時也凝重了起來。

  這一次和李陽的接觸雖然看似一無所獲，但其實並非如此，至少他確定了李陽的確對他和嘉嘉大廈沒有惡意，確定了這些之後，李陽的身份反倒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

  「叮咚！李先生，你在嗎？」

  正準備收拾房間的李陽，察覺到王珍珍的到來，趕緊起身打開房門，滿臉溫和的問道：「王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李先生，剛才嘉嘉大廈發生了輕微的地震，你沒事吧！」

  見李陽打開房門，而且身上並沒有受傷的跡象，王珍珍心中下意識鬆了口氣，但出於職責，她還是想確認一下。

  「人倒是沒什麼事，只是窗戶的玻璃碎了一些，王小姐要不要進來坐坐。」

  見王珍珍對著房間內探頭探腦的，李陽大方的讓開房門，對著王珍珍做了個請進的姿勢。

  「人沒事就好，玻璃碎了沒關係，我們明天找人來幫你換，要不這樣，今天就先麻煩李先生換間房間，等明天玻璃換好了，你在換回來。」

  「不用這麼麻煩了，王小姐，反正只是玻璃破了，我不靠近窗戶就行。」

  看到王珍珍滿頭大汗的樣子，可想而知，今天這場輕微的震動，已經把她忙的夠嗆了，李陽實在是不想再麻煩這個心地善良的小姑娘了，不由開口勸道：「現在也不早了，要不王小姐先回去休息吧，換玻璃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這.……那好吧，那就麻煩李先生了，玻璃換好之後，多少錢，到時候麻煩你來通知我一聲。」

  一樓一樓的通知下來，王珍珍也的確是累了，望著李陽那滿臉真誠的神態，她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種沒由來的信任，下意識的就答應了下來。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可以隨意麻煩人家呢』。

  待王珍珍回過神來的時候，李陽已經關上了房門，她這個時候雖然也意識到，這樣麻煩李陽，的確有些不太合適，但她也不好再次敲開李陽的房門。

  在門外糾結了良久之後，王珍珍還是選擇了退卻。 ……

  「這個小丫頭……」

  察覺到王珍珍走後，房間中的李陽不由輕笑一聲，心念一動，地上的玻璃自動升起還原，貼合到窗戶之上，房間內的一切迅速開始還原。

  剛才他的確對王珍珍使用了一些小手段，誘使了她一下，否則憑藉這個小丫頭的性格，非得忙到天亮，把自己累壞不可，這可不是李陽願意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