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殤逝
要說一般人的話，也就認命了，但是這個文氏偏不。她居然找到之前給她丹藥的道士，要求這個道士給她煉丹救命，而且告訴了這個道士太醫診治以及自己命不久矣的事，這個道士當場就差點給嚇死。因為文氏是一直吃他煉製的丹藥的，這要是真死了，他也脫不了幹係的，隻能答應了下來。
其實大戶人家的，家裏都有些和尚道士啥的。一來是為了掩護身份，用這些道士和尚啥的幹點其他事，殺人啊、投毒啊這些。當然也有正經信仰道教的，比如說朔州佬尉遲門神，就十分的篤信道教，家裏就有不少道士給煉丹、教他道法這些，以求長生。
二來就是為了祈福啥的，這些大戶人家平日裏看著光鮮，私下裏沒少幹缺德事，平日裏少不得要做不少噩夢，就連李二都······，所以幹脆請點和尚道士給超度一下，超度不了的家裏也有個鎮場子的，起碼能求個心裏安慰。
程府是軍功立家的，別說因功封爵的程咬金，就是邊上那個才十六歲的濃眉大眼漢子程處嗣都沒少殺人，家裏有點和尚道士再正常不過了。而文氏生育了程嬌後身體不好這事程咬金是知道的，吃道士的丹藥他也是知道的，但是並沒有怎麽去在意，畢竟文氏最多算是個通房丫頭，又沒有吃出問題，還一直說有用，程咬金就更不怎麽放在心上了。
文氏出身不高，認知也就很有限，不然也不想想，之前一直吃這個道士的丹藥都沒吃好，現在這個道士弄出的丹藥就能治好她了嗎？
這個道士雖然不是那種混吃混喝完全沒有任何技能的，但是手藝也很有限，起碼煉丹的技術就極其的一般。在受到文氏的驚嚇後，回去想出的辦法居然是加大藥量，認為這樣就能醫治好。也正是這樣，文氏的壽命也就急劇的在縮短了。
昨日太皇接見文氏和程嬌的時候，她剛剛服過藥，整個人居然看起來神采不錯的樣子。不知道這個藥是不是有很強的刺激作用，反正給人的感覺就是已經好了的樣子。但是，太皇離去後不久，文氏就開始急劇的咳嗽，並咳出了大量的黑血，中途更是暈厥了好幾次。邊上的程嬌急的直哭，佘長業也是急的團團轉，找了一根老參給煎服以後才算是穩住了。
但是，由於短時間內攝入了大量的有毒元素，這下別說四月了，據佘長業反應，最多就是四五天的樣子了。這下別說參加程嬌的婚禮了，還得耽誤程嬌的婚禮，因為孝道的原因，這事還得往後拖，還不是短時間的拖。
知道了消息的程咬金，也覺得這事挺對不起李惲的。畢竟李惲可是先說通皇帝答應，後來更是請動了太皇上門，給足了麵的，但是出了這事，還隻能往後拖延了。這才有了今日一大早，程氏父子就上門來的事情。
李惲很惱怒，直接問道：“那個道士呢？”我弄過和尚，還沒弄過道士呢，今天就拿你開開葷，有日子沒害人了，怪想念的。
結果程處嗣回道：“你找他幹啥，昨日夜間大人很是生氣，給扔井裏了。”
好吧，是我忘了你們程家的出身了。
對這個事李惲也是頗為無語的，自己什麽都想到了，甚至連人參都預備了一大堆，結果到頭來得這麽一個結果。難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或者是自己真的太著急了？那就再等等吧，自己和程嬌也都還小，也等得起，而且此事李二答應了的，太皇也親自上門了，估計著也不會再有什麽變數了。
李惲對著程處嗣問道：“小嬌目前怎樣？”
程氏父子都在搖頭，程處嗣回道：“不好，從昨晚到這會她都一直陪著她母親，沒有跟我們說過一句話。”
三人麵對著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卻都沒有了吃喝的心思。李惲想了想說道：“既然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咋們也隻能接著了。拖一下就拖一下吧，反正我和小嬌年歲都還小，我們都還等的起，太子也是十六才成的親。”
李惲沒有等到第二日，當日下午就騎著馬去了長安城裏程府上，想去見見程嬌。結果很是意外的被拒絕了，程嬌讓人帶話給李惲：“家母病重，需要時刻相伴，不宜離開，有事以後再說。”除此就沒有其他的話了，而早上才到過李惲府上的程氏父子也沒有露麵，李惲無奈之下隻得離開。
而陪著李惲的常時，見他有點魂不守舍的，想出言安慰一下，卻又一時不知從何說起，隻能是陪著李惲慢慢的在街上走著。
李惲覺得自己呆在這長安就沒什麽好事，不是這就是那的。自己外出的時候多爽利，什麽都由著自己來，也沒這麽多憋屈的事，莫非是長安的風水不利於自己，還是說自己修建的那個宅子朝向不對？要是之國了就好了，自己不止一次的想走，結果都沒走成。原本以為自己大婚了就能去封地了，卻又攤上這事。
李惲轉回頭問常時：“常長史，你知道袁天罡這個人嗎？”
常時回道：“王爺，此人乃是蜀地的一個道士，據說是卜相方麵的曠古奇才，更是給岑文本和馬周相過麵，去年在火井縣任職期滿後回了長安，目前在欽天監任職。王爺找此人何事？”
李惲臭著個臉說道：“走，咋們去找他相相麵，測個流年。問問他怎麽我一到了長安就諸事不順的，是不是非得要去封地才行？”
常時趕緊給拉住了：“王爺，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些事去問一個道士沒有任何用處，縱然一時困頓，屬下相信也不過是上天安排的鍛煉；咋們做的事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黎庶，咋們隻需要繼續做下去就行了，何須去找一個道士問方向呢？”
李惲點點頭：“道理我也懂啊，可是我在這長安城裏老是覺得不對勁，做啥都費勁，時間一久了我都有點懷疑得罪了哪路神靈了。”
常時回道：“王爺，這樣吧，屬下去請這個袁天罡到府上去一趟就行了，你堂堂一個王爺親自上門太給他麵子了，用不著。”李惲點頭同意了，回到家裏去等著。結果還沒等來袁天罡，卻先等來了佘長業，以及一個糟糕無比的消息：程嬌的母親文氏，剛剛已然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