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布洛加納基·達裏拉·埃特寧卷 第二十一節 湮滅陷落
除了埃特寧的機體,其他人的機體上搭載的依舊是高能電池包,這也就意味著係統並不能保持長久開啟。但是在轟炸作戰完成之前各機要保證絕對不被發現,故而路線的規劃和中途各機連接埃特寧機體進行充電的時間必須算好,為了保證各個蘇羅斯基地之間的聯係不能立刻完成,埃特寧額外攜帶了探針炸彈作為備用手段。
蘇羅斯在烏蘇地區總共部署了九個駐地,兩個母基地,七個前進基地將烏蘇地區的蘇羅斯控製區牢牢掌握在手中,這次行動的路線就是從北到南依次將四號、六號、七號、一號、五號、二號、三號基地逐一使用岩層坍動炸彈攻擊雷達天線陣列和供電站、彈藥庫等區域,然後火力轟炸一號二號母基地,以此將蘇羅斯牢牢握緊的手指頭逐一掰開,然後把這緊握的大手直接從烏蘇的牌桌上打開。
很顯然這會引來蘇羅斯瘋狂的報複,但是埃特寧並不在意,蘇羅斯報複的對象隻會是烏薩爾,安拉德即便真的受到蘇羅斯的襲擊也完全不必在意,巨大的地下工事每一天都在拓建,隸屬安拉德的強襲機兵和機械隊伍也在不斷擴大,安拉德身處危險之處,但並不危險。
“全員注意,蘇羅斯四號前進基地距離五千米,開啟機體雷達鎖定目標建築物,第一批岩層坍動炸彈準備投放!”
當隊伍逼近到蘇羅斯四號前進基地的時候,埃特寧在小隊長頻道內一聲令下,雷達係統迅速鎖定了前方建築群中的幾個大型建築,同時在埃特寧的終端屏幕上迅速標紅數個機體,這些機體就是搭配了岩層坍動炸彈投射器的機體,等離子發動機並非完全沒有聲音,所以隻要一靠近很快就會被注意到天空中巨大的轟鳴聲。
故而,靠近後直接解除係統,投彈完成後立刻離開,前往下一個前進基地。
“砰!”
電磁撞針推動岩層坍動炸彈,從槍口帶出一陣白煙,下方的蘇羅斯人已經反應過來,防空炮的火舌剌剌直吐,盡管強襲機兵的速度確實躲不開,但是口徑較小的防空火炮根本無法擊穿強襲機兵的裝甲,隻是把表層的偽裝打下一些來。
岩層坍動炸彈撞進目標建築物的窗戶裏,或者直接落到一邊,伴隨著心髒跳動一般的鼓點聲越來越急促,在最後一聲鼓點響起時,那些在地麵上的蘇羅斯人看著建築物在一瞬間化為坍塌的粉塵,離得遠些的人隻覺得腿上一麻,而離得近的人運氣就不好了,死得痛快也好看的是一瞬間被電流穿過心髒,當場心跳停止的。不太好看些的死法就是直接被電焦了身子發出蛋白質焦糊的臭味,被厚厚的建築板材化做的粉塵掩埋起來。
場景如同龐貝古城被雪崩一般的火山灰重重覆蓋的那一天,粉塵被吸入了肺部會導致嚴重的矽肺,在未來苟活人世的日子不斷地折磨這些可憐的人,而被掩埋的人則在鬆軟卻根本無法推開的粉塵中窒息而死,彈藥或者其他的易燃物被靜電引爆,帶著空氣中彌漫的粉塵發生二次粉塵爆炸,整個基地被濃煙粉塵和火光吞沒。
埃特寧看著整個基地在山頭上盛開一朵吞吐黑煙的紅蓮,嘴角抑製不住的抽動了幾下。
“埃特寧先生,我們該走了。”
有人在通信頻道裏提醒他。
“走吧,六號基地投彈完成之後連接我的機體充電,記得及時,否則無法完成整場行動。”
“是!”
在接下來的三小時內,烏蘇地區內長達公裏的蘇羅斯前進基地戰線逐一化為煙塵與火光的刑場,從衛星雲圖上看,就仿佛七座火山在一座接一座的噴發,母基地失去與前進基地的通訊,短時間內還沒有得出完整結論的時候,埃特寧的火力已經覆蓋了一號母基地。
沒有再使用岩層坍動炸彈,而是讓滿載荷的各架白騎士將土地和建築物覆蓋,蘇羅斯的士兵隻能眼睜睜看著空對地導彈和炸彈接二連三的落在駐地內部,就好像是神明降下了審判的怒火來燒盡一切一般,大當量的導彈和炸彈爆炸會摧毀地麵設施,焚燒和爆炸對氧氣的消耗會使得來不及進入掩體工事的人死於高溫或者窒息。
當一二號母基地都徹底被灰燼和燃燒著的廢墟替代時,在返程的路上,埃特寧關上了通訊頻道,享受了無人阻止也無人打擾的整整一分鍾的狂笑,他訝異於自己竟然笑得那麽開心,甚至一度擔心自己要笑得缺氧昏厥。但是埃特寧沒有,埃特寧隻感受到無盡的歡愉如果這些東西就已經可以碾壓一個大國的前線兵力,讓無數家庭失去丈夫、兒子、兄弟,那麽當他打開更高的科技時又能怎麽樣?
摧毀一個國家?一個種族?一塊大陸?一顆星球?
他曾寄希望於這些科技能夠粉碎現實,為自己和莫嘉娜帶來新的未來。後來他隻希望這些科技能幫助他摧毀這個帶來不幸的世界。曾經誕生悲劇和矛盾的是人類之間有著無法逾越的想法高牆,但是現在法術的運用使得他發現了人類互通感知的希望。
當五感互通,心意相連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界限將會模糊不清,你是每一個人,每一個人都是你,偏見和差距將會徹底消失吧?
埃特寧如是想到,富人可以繼續花天酒地,但同時卻會被街頭巷尾的流浪漢傳來的感受膈應到不行,政治家們可以繼續嚐試挑撥戰爭,但是死去士兵的感受將讓他們生不如死。
假設剛剛這兩個小時裏死去的蘇羅斯士兵的感受會被蘇羅斯高層和烏薩爾高層感受到,假設這麽多年裏在烏蘇地區的每一個亡靈都能讓世人得知他們的疼痛和麵臨死亡的絕望。
埃特寧剛剛鬆弛下去的嘴角又緩緩勾起。
也許這是理想主義,也許這樣的想法從一個剛剛殺死無數人的人腦子裏生出簡直是荒誕不經,但無論如何埃特寧終於在自己長久以來的研究和掙紮中找到了一絲希望,而這希望卻又不能為他人所知所理解,海特安德爾不能,朗度不能,契亞索不能,米赫夫不能,埃特寧思來想去這世上這麽多的人竟然隻有一個人願意聽他講這些胡話,勾勒這些虛無縹緲的願景。
可這個人已經葬身於他的槍口之下。
埃特寧絕望又憤怒的一拳捶在扶手上,小隊長的頻道裏隻有互相交流各機體情況的聲音,而他也早就把自己的麥克風關閉,不會有人察覺到他此刻的所作所為,他的雙手扣在扶手上,青筋暴起,眼眶發紅。
此刻另一邊,蘇羅斯的高層亂成一團。
“先生,你必須告訴我由我們設立的九座基地在短短三個小時內盡數失聯要擁有什麽樣的兵力才能!”
“這隻能有歐羅巴在背後做推手!那些衣冠楚楚的臭玩意才舍得在烏薩爾下重金,瞧瞧那些強襲機兵!”
“我已經受夠了和他們繼續談判了,我們重新控製中東到地中海的通路!”
“夠了,同誌們。”
坐在會議室正首的那個蓄須中年男人敲了敲桌麵,嘈雜的會議室裏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我曾說過烏蘇消耗了我們太多的精力和金錢時間,你們不太同意,我們陷入了所謂的,他們不能白白犧牲,這樣的死路。”
中年男人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現在我們更加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了,但是盲目的去繼續中東地區的戰事對於我們來講不是好事,我們無力支持戰事,現在,先考慮即將到來的冬天吧。”
中年男人的話語分明是在製止手底下這群人進一步發動戰事,語氣卻如同西伯利亞的寒流一般令人遍體生寒。他緩緩起身,側過身子掃視會議室裏的眾人,目光最後在外交和軍隊兩撥人身上來回遊動。又敲了敲桌子,便離開了會議室。
被留在會議室的眾人麵麵相覷,外交部和軍隊高層愁眉苦臉,其他人則長出一口氣慶幸自己最近沒鬧出什麽亂子。
中年男人的意思很簡單,外交部要自己想辦法處理與天朝的關係,現在既然歐羅巴一方有不善的表現,也就不能指望冬季糧食和輕工業產品能依靠他們,天朝依舊是蘇羅斯唯一的選擇。
而軍隊高層就要當心自己的項上人頭了,既然強襲機兵有這樣的戰爭實力,那麽此前對強襲機兵進行了數次毫無意義討論的軍隊高層們自然是有怠慢軍機的嫌疑。倘若不能迅速的解決問題,全部都有承受處分甚至吃槍子的危險。
讓蘇羅斯撥出更多資金購買成編隊的強襲機兵不太現實,那就隻能買幾台回來拆拆學學了,這種事情還是天朝那群擅長的軍工人來做更得心應手,可惜現在天朝過來交流的專家學者早就因為外交事故統統回國了,蘇羅斯隻能自己想辦法複製黏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