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來龍去脈

  想不到蘇子塵的名聲如今已經威震四方了麽，竟是讓這個流離失所的畢汾也聽說了這個消息，慕名而來，卻是歪打正著的遇到了蘇子塵？


  “我原是想在此處落腳，如今卻沒想到又落入了您的手下，一時間有些慌亂，且身上的銀錢所剩無幾，隻能暫居於此，而後另想他法。”


  畢汾頓了頓，不等九思開口，也便是自顧自的繼續說著：“微臣原是想開一個書畫鋪子，賣些字畫賺錢，卻不想那斷手李並不能開得了這麽一個鋪子，微臣又無法露麵，隻能不了了之。”


  “而後有一日，那斷手李隻拿了交易券來讓微臣臨摹，我亦是先來無事，隻拿了紙筆畫了幾張就擱置在了案牘之下，卻不想他在我熟睡之後將那些臨摹的交易券悉數拿去花掉，分文不剩，待微臣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經為時已晚。”


  畢汾似乎是有些氣惱，開口對蘇子塵和九思說著，口中喃喃道：“事情一旦開始，便是再也停不下來了，那斷手李嚐到了甜頭，便是日日催著微臣製作交易券，若是微臣不從，他便是要將這消息拿去報官，微臣著了慌，隻能是勉強應下。”


  原是這樣的緣故，九思和蘇子塵聽著畢汾所言，才覺得這件事情的邏輯行得通，看樣子那斷手李是說了謊話的，畢汾從前就是蘇子塵選中的人，自是不會撒謊的。


  “如今你做的這雕版，也是他吩咐的麽？”


  蘇子塵蹙了蹙眉，聽著畢汾的話，眼眸中已然是沒有起初那樣的嚴苛，取之而來的卻是一抹不忍和無奈，伸手將那木板撿起，沉聲問了一句。


  “不是，這是微臣自己所為，微臣自知這些交易券都是用了雕版工藝，隻是這雕版複雜，需得用專門的刻刀才行，眼下微臣既無刻刀，也無量尺，因此也是緩慢的緊。”


  畢汾眼眸中路過一抹悔意，但還是承認了事實，隻出聲開口說著：“微臣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微臣實在無顏麵見皇上，又不想讓皇上知道微臣來到這裏，因此隻能是盡量仿製的像一些，讓您不要發現。”


  “放肆，你這麽做是罪加一等，你明知道這會被我察覺，也明知道那斷手李貪得無厭，早晚會有事情敗露的一日，為何還要繼續執迷不悟？”


  蘇子塵聽聞此話，心中不由得更是憤怒，因此便是厲聲嗬斥一句，心中惱怒：“昔日你私自出逃皇宮便是一聲不吭，我念你從前也是個恪盡職守的人，自是沒有派人追查此事網開一麵，如今你又行此這般，當真是讓人失望至極。”


  如今再見著這畢汾，蘇子塵隻覺得心中氣惱的厲害，從前他已然是對畢汾一再寬恕，現在他還是這樣的行為，當真是讓蘇子塵失望憤怒。


  “您，沒有派人追殺微臣麽？”


  畢汾聽聞此話，眼眸忽地閃了閃，身子亦是有些輕微的晃動，隻出聲顫抖地問著蘇子塵：“那些一路追殺微臣的人，難道不是皇上您派來的內閣大人麽？”


  “怎會，我既說了當初網開一麵，不再追查此事，自是不會派人尋你，且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畫師罷了，我何至於要殺了你？”


  蘇子塵從鼻腔內發出一聲冷哼，開口對畢汾說了一句，似乎是有些不大耐煩的樣子，可緊接著，蘇子塵便是意識到了什麽，眼眸中凝起一層煙霧，沉聲問道：“怎麽，難不成一直有人追殺你？”


  “回皇上的話，當初我悄無聲息出逃也實屬迫不得已，那些日子順妃娘娘一直威逼利誘，非是要微臣尋個借口將給您臨摹從夫人肖像一事推脫掉，亦或是將那肖像上的人稍加改動，隻畫的略像順妃娘娘即可。”


  畢汾抿了抿唇，出聲繼續解釋著：“這臨摹一在形似，二在神似，因此順妃娘娘要求的事情微臣自是做不到，三番五次拒絕之後，夏大將軍亦是給微臣了一些記性，先是一把火燒掉了微臣的宅子，又指使內務府大人克扣微臣的俸祿。”


  蘇子塵並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如今聽著畢汾所言，隻覺得心中咯噔一聲，他從前知道夏氏一族的野心，卻是並不知道這一族人的野心竟是到了如此地步，甚至能夠左右朝廷了。


  “所以，你就悄無聲息的出逃了麽？”


  蘇子塵摩挲著下顎，眼眸中閃過一絲狠毒，而後才道：“這樣的事情，你應當一早告訴我才是。”


  “那時候夏氏一族一手遮天，連從前戰功赫赫的程大將軍也要讓他三分，微臣人微言輕，自是不敢僭越，且皇上日理萬機，這樣的小事情又怎能拿來擾皇上呢。”


  畢汾露出一抹苦笑，微微搖了搖頭，開口對蘇子塵說了一句，而後才淡淡道：“其實這些事情不足以讓微臣連夜出逃，而是那日惹了夏大將軍震怒，揚言說要砍掉微臣作畫的右手，才讓微臣著了慌，不得已連夜出逃，誰也不敢告訴。”


  夏氏一族竟是膽大妄為到了這樣的地步，甚至連蘇子塵都不放在眼裏，這的確是讓九思也很是震驚的。


  對於畫師來說，其他的他都能夠忍受，可若是斷了他的右手，和讓他去死又有什麽分別，那是畢汾活著的唯一念頭，夏大將軍若是給他砍斷，隻怕畢汾這樣的人此生隻能混沌度日了。


  “我從未派人追殺過你，那時候夏氏的確是用這件事去詢問過我，我隻說一切隨緣，若是你再回翰林院，從前的一切都是可以不追究的。”


  蘇子塵微微低頭沉吟，對畢汾說了一句，頭腦快速轉動著，而後便是將這一切都想清楚了：“如今想來，隻怕這一切都是夏氏一族的人搞的鬼，隻是如今夏氏一族已然被悉數殲滅，你難不成還在被繼續追殺？”


  “宮內出了皇上駕崩的傳聞之後，便是無人追殺微臣了，因此微臣才會誤會了皇上，當真是罪該萬死，還請皇上恕罪。”


  時至今日，畢汾也是明白了自己和蘇子塵之間的誤會，忙是撲通一聲跪下，開口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