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他是個殘疾人
聽聞這話，九思瞧著勾廷倒是不像個喜歡惹是生非的，他的眼神澄澈，並不像是個撒謊的人，且眼下蘇子塵也是沒有否認的，想來勾廷的確是沒有撒謊的。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便是有些好解決了，這個人也並不是作奸犯科之人，如若是問上一問，也是會有收獲的。
“今日你可買了那湯包，不知道你覺得味道如何？”
九思微微頷首，隻出聲對勾廷說著，而後眼睛咕嚕嚕一轉，似乎是有了新的思路，也便是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你覺得這湯包的定價可還合理？”
“聽聞那是官府內庖丁親手所製，那庖丁亦是從大商朝帶回來的，想來技術自是不錯的，我們匈奴族人從未見過，隻覺得這味道隻應天上有，嚐過的人就算死也無憾了。”
勾廷聽聞此話，隻用力的點了點頭，似乎有些意猶未盡的咂了咂嘴，出聲回著話：“至於這價格，倒也不算貴，如今我們發著軍餉，還管著餐飯，那湯包味道鮮美，這些銀錢算不得什麽的，況且那買三個還送一個油酥餅呢。”
勾廷提起吃的，便是喋喋不休起來，剛開始的拘謹和不安也是好了許多的，九思瞧著他的樣子，側目微微看了看蘇子塵，亦是覺得這事情有些棘手。
她並不知道這麵前憨厚老實的勾廷究竟是心理素質極強，隻麵無表情的撒謊，還是對自己花了假的交易券一無所知。
“這麽說，你的那些軍餉都換成了交易券？”
蘇子塵默默，亦是跟著問了一句，隻抿了抿唇問道：“可否拿出來讓本老爺瞧瞧？”
“老爺這話當真是同我生分了，您是將軍，您若是要看，自然是我的福氣。”
勾廷忙是在懷裏掏著，而後從懷裏的一個布袋之中將疊放整齊的交易券拿出來，雙手捧著給蘇子塵和九思過目，口中依舊道：“族人們都說，那湯包是您發善心才命了庖丁給我們的，族人們都搶瘋了，我在排隊的時候還被人擠的交易券都掉了。”
蘇子塵和九思此刻的注意力都在那些交易券上，兩人眼睛毒辣，隻草草掃了幾眼，便是從那交易券中又發現了幾張仿造的交易券，和真的交易券混在一起，當真是有些魚目混珠。
唯有最後一句話，引起了蘇子塵的主意，他聽聞勾廷這樣開口，眼眸一下子亮了起來，忙是出聲問道：“是被誰擠掉的，他可有幫你撿起來了？”
“回老爺的話，那會子族人們都擠著想要搶湯包，我亦是沒有看見被誰擠掉了這交易券，但卻是那個斷手李過來，幫我在人群之中撿起了那些交易券，分文不少的遞在了我的手上。”
頓了頓，又道：“這斷手李此次將那些交易券都給了我，倒是讓我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的，我總以為他要順走一些，卻沒想到會如此，想來族領砍掉他一隻手，是讓他長了記性的。”
勾廷微微搖了搖頭，有些遲疑的開口對蘇子塵說了一句，心下隻覺得有些奇怪，他並不知道蘇子塵究竟問這個做什麽，也不知道蘇子塵到底想要幹什麽。
“斷手李？”
九思略一沉吟，心中隻覺得有些不對，這斷手李若是真的斷了手，那他究竟是怎麽將這些交易券撿起來送到了勾廷的手裏呢？
難不成這勾廷一直都在撒謊，是一直欺騙著九思的？
“回夫人的話，這斷手李是匈奴之地一個居無定所的乞丐，從前就有小偷小摸的習慣，後來在長廳當差的時候想要將那裏的東西偷出來賣錢，被族領抓了個正著，為了殺雞儆猴，便是將他的右手剁了下來，從此那人就叫斷手李了。”
小豆子見著九思似乎是有些不大清楚這裏麵的緣由，也便是開口在一旁解釋著，這些事情他是知道的，因此也是能夠跟九思說的出來一二的。
既是如此，那這人定是不會作畫的，他本就偷盜成性，況且又隻剩下了一隻左手，哪裏會有這樣的本事去畫如此精巧的交易券呢？
線索到這裏就斷了，原本有希望的事情倏忽間陷入了僵局，九思和蘇子塵隻覺得事情難搞的厲害，一時間都有些無奈，隻能是沉沉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勾廷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見著幾人都頗為無奈的樣子，隻能是傻站在一旁，略顯緊張的樣子，什麽都做不了。
“去尋來那斷手李前來問話。”
蘇子塵皺眉思考，眼睛裏不知道想了些什麽，而後便是揮手對小豆子說了一句，說完此話，蘇子塵見著勾廷還在那裏站著，隻道：“你也回去吧，今日之事無需對旁人提起，若是日後還有什麽事情，隻盡管找本老爺就是了。”
勾廷有些受寵若驚，忙是點了點頭，而後卻並沒有急於離開，眼睛隻看著自己的那些交易券還在蘇子塵手裏，似乎有些舍不得離開。
“這些交易券明日你且去重新領便是了。”
順著勾廷的眼神看去，蘇子塵也便是心下明了，隻伸手敲了敲桌子，而後淡淡回了一句，那勾廷自是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忙點了點頭，而後恭敬離開。
“斷手李隻剩下一隻左手，想來那些交易券也並不是他所為，隻是有一點，這假的交易券絕對和他脫不了幹係。”
此刻正廳內隻剩下九思和蘇子塵兩人，九思也便是抿了抿唇，這才低聲在蘇子塵的耳邊，將自己心裏的想法說給了蘇子塵聽。
畢竟，這麽一個小偷小摸的人，如何能夠做出這麽精密的東西？
“不錯，聽著小豆子描述的那人，我隻覺得這斷手李絕不會那麽好心，他若是心裏沒鬼，定是要將那些交易券偷偷留下幾張的，而不是如數歸還。”
蘇子塵亦是開口讚同了一句，這樣的小毛病，他絕對是改不掉的，又如何會忽然變得改了脾性，竟是這麽樂於助人起來了？
兩人口中說著，也是有了初步的斷定，隻要細細詢問斷手李，就一定是會有所收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