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心酸不已
外麵的人聽到這樣的聲音，自然是心中清楚裏麵發生了些什麽，紛紛亦是再也不抑製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起來。
九思與月娥和玉頤此刻自是顧不得什麽，隻發瘋一般朝裏麵跑去，卻是隻看見汗王眼眸通紅，放聲哭泣著，肩膀無助地抽搐著，懷裏的藺秀，早已經如同睡著了一樣，唇角含著笑意，平靜柔和。
誰都沒見過這樣的汗王，從前隻以為他是高高在上，雖是溫柔翩遷的男人，但亦是堅毅的，眼下見著他嚎哭的如此悲慟，每人心裏都不是滋味。
藺秀便是這樣走了，九思看著她閉著眼眸靜靜躺著的樣子，總覺得她好像睡著了一樣，和前幾日那樣昏睡著並沒有什麽差異，都是那樣安靜，溫柔。
隻是，此次的藺秀，再也回不來了。
因著天氣愈發炎熱的緣故，藺秀的屍身並不能在外麵停留太久，生怕再重新留下些什麽疫病，也便是舉行完喪儀之後就匆匆下葬，讓藺秀也早日入土為安。
九思身為陽天國的臣子，又是藺秀生前最親近的人之一，如今藺秀撒手人寰，九思自是要幫忙的，事無巨細地準備著藺秀的喪儀，還要安慰著月娥和玉頤。
將所有的事情做完之後，九思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獨自一人坐在恩眷館時，卻是覺得眼前有些恍惚，好像是太過勞累之後有些積勞成疾一樣。
仔細想想，九思的確是許久沒有好好休息一下了，自從藺秀身子愈發虛弱之後，再加上蘇子塵中了蛇毒，九思便是再也沒有好好休息過。
這幾日的休息，也不過是趁著守夜的時候，稍稍輪換著眯瞪一會而已。
藺秀沒有子嗣，所以守夜之事也不過是由月娥和玉頤代勞，加上九思和一切從前與藺秀熟識的姊妹，顯得的確是有些空落落的，讓人心中唏噓不已。
如今藺秀沒了，隻剩下九思和月娥玉頤兩人，她們三人再在一起，隻怕一提到藺秀，便是會一起難過，九思若是有些什麽自己難以想明白的事情，也沒有人能夠一針見血地點撥自己兩句了。
九思有些唏噓，如今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心中才算是明白，藺秀從前那樣堅持著要自己和蘇子塵重歸於好，要自己尋個身邊能夠陪伴自己的人，的確是為了自己考慮。
若是換作九思從前生活的那個年代，就算孑然一身窮盡一生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隻要是去了敬老院之類的地方，並不會發愁些什麽。
可眼下這個時代，人們有時候生活都是困難，一個小小的發熱風寒都有可能要了人性命，哪裏會有那麽多健全的地方可供九思挑選，除了擇一人而終老，相互依偎扶持著，才算是最好的歸宿。
九思心中想著，腦海中又重新想起藺秀臨終前的話，要自己與蘇子塵好好的過日子，日後不能再因著從前的誤會而相互埋怨。
她輕輕吸了口氣，隻覺得眼眸發酸發脹，所幸自己在藺秀辭世之前便是將藺秀一直記掛的事情辦妥，好讓她放心一些，想來那日藺秀臨終前聽了自己的話，自是會更愉悅一些吧。
想到這裏，九思卻是忽地想起，自己這幾日有些繁忙，自是什麽都顧不上的，這幾日未見，九思亦是不知道蘇子塵眼下境況如何，不知道蘇子塵此刻可都康複了。
這些日子沒有見到蘇子塵，也並不見他來尋自己，想來蘇子塵身子還有些虧空，這會子還沒有康複起來的吧，九思心中想著，原本想要休息休息，但一想到這些，便是怎麽樣都坐不住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顯然是沾染了一些灰燼，九思略一思索，也便隻換了一身衣服，而後便是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有些冷清的恩眷館，翻身上馬，朝著蘇子塵的宅邸走去。
蘇子塵的宅邸總有一種清冷的感覺，如今蘇子塵已然是住進來了許久，卻是一點改變也沒有，就連著宅邸上的牌匾，也是並沒有放上去的。
九思瞧著宅邸有些冷清，也並沒有什麽人，伸手按在大門上的銅扣上，還沒等用力叩門，便是忽地發現大門很鬆，似乎這大門並沒有閉上，而是虛掩著的。
稍稍用力，九思便是將那大門悄無聲息地打開，見著院落中亦是沒有什麽仆從，到處都是靜悄悄地，心中隻覺得有些奇怪，並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因著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九思也便是提著一口氣，隻朝著蘇子塵的正廳走去，心中忐忑，隻怕再有什麽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傳來。
推門進去，九思這才看見，蘇子塵此刻正坐在案牘前麵讀著書卷，手邊一盞香茗，屋內縈繞著淡淡的冷香氣息。
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蘇子塵這才緩緩抬起頭，看著九思進來，心中也是有些意外，忙是放下了書卷，欣喜道：“九思，你來了。”
九思見著蘇子塵神態淡然，似乎並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但看著宅邸內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隻覺得有些奇怪，也便是略帶著些錯愕地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
“今兒個是祈福節，伺候的奴才們聽說邊境之地的祈福節要比京都裏的熱鬧一些，都想去看看，我亦是喜歡清靜，也便是讓他們都去看看了。”
蘇子塵抬眸，柔和開口笑笑，隻從書桌前離開，來到九思麵前，拉著她緩緩坐下，才繼續開口道：“因著邊境之地本就荒涼無趣，遇到這樣的節日，自是要好好熱鬧一番的，竟是要持續三日之久。”
原是這樣的緣故，九思聽聞蘇子塵的解釋，心下終於是鬆了口氣，還好並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不過是蘇子塵將這些仆從都允著她們出去玩了。
這裏是邊境之地，素日都沒有什麽熱鬧的氣息，陽天國內還有些摔跤節之類的，而大商朝內一貫都是安靜蕭條的，如今遇到這樣的時節，隻怕是如同過年一樣，誰都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隻想蠢蠢欲動地前去瞧瞧。
九思心中想著，也便是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