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敞開心扉
皇宮這樣的地方，本應當是個養人的水土，卻不想這後宮中的女子，竟是一個比一個短命，身子也是單薄的如同一張紙一樣，就這樣如同浮萍一般。
高貴時受萬人敬仰，一朝受人陷害，便是再無翻身的機會，隻求著能保住性命才好。
若是家族中再做出些什麽事情連累到了自己，隻怕是主子身份也要名存實亡，過的日子，甚至不如一個奴婢。
常婉儀聽聞蘇子塵這樣說，有些不大能相信蘇子塵的話一樣，隻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看著蘇子塵，半晌也不敢言語，一時間連詢問蘇子塵方才所言是真是假都不敢。
宮中曆來沒有任何一個妃嬪能夠活著從皇宮內全身而退，還是受了皇上的允諾，平安從宮內回去，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眼下蘇子塵說出這樣的話，隻讓常婉儀覺得有些恍惚，就好像是如同做夢一樣，並不能相信蘇子塵方才到底有沒有說出那樣的話。
就好像是，幻聽了一樣的。
“怎麽，你不願意？”
蘇子塵見著常婉儀麵色複雜，卻是一句話也不開口，就這樣愣愣地看著自己，似乎是在想些什麽，一句話也不說，心下隻覺得有些疑惑，也便是出聲問了一句。
“皇上方才所言，可都作數？”
常婉儀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隻小心翼翼道；“妾身當真是可以去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麽、”
“朕何時欺騙過你，你若是願意，朕自是有辦法送你出去，隻是你要想好，隻要你離開了皇宮，這世上便是再也沒有常婉儀這個人，朕會昭告世人，你身患重病不治而亡。”
蘇子塵點點頭，見著常婉儀有些不大相信，也便是出聲解釋了幾句，一雙眼睛看著常婉儀，鄭重其事：“你若是心裏糾結，便是再考慮幾日，待想好了再告訴朕也不遲。”
常婉儀看著蘇子塵這個樣子，心中才算是明白，他眼下並沒有騙人，而是很認真地在和自己說及此事。
她哪裏還會再繼續想下去，幾乎是沒有停頓地便是一口答應了下來，隻用力點了點頭，道：“皇上，妾身自是願意的，還請皇上開恩，送了妾身出去吧。”
“好，這件事情朕會讓人安排好的，你且不要驚動任何人，隻等著便是，待到一切成熟，朕便是會想辦法把你送出去的。”
蘇子塵應聲，見著常婉儀一聽要離開之後，心中這樣歡喜，臉上的陰鬱一掃而光，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這會子竟是多了些血色出來。
想來這皇宮之中的確是太過憋悶，若是不願留在這裏，就算是怎樣祈求，那人也並不會願意的吧。
蘇子塵心下忽地有些難受起來，猛然想起自己從前和九思溜出東宮在京都內閑逛，九思麵上的雀躍，亦是這樣按捺不住，卻又是小心翼翼的。
想來就算兩人重歸於好，九思也是在這皇宮之中待不住的，蘇子塵也並不願意她留在這裏，隻怕九思會覺得厭煩。
“皇上，還有一事，妾身心中始終是不大明白，前些日子還是順妃娘娘身邊的香葉告知，妾身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見著蘇子塵似乎是陷入了深思，隻蹙著眉頭不知道想了些什麽，常婉儀也便是忽地安靜下來，隻出聲輕輕道：“皇上心裏可是一直藏著旁人，這個女子的樣貌，許是與妾身有幾分相似。”
蘇子塵平日裏的確是喜歡看常婉儀靜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地看書的樣子，起初常婉儀並不知道蘇子塵這樣到底是什麽意思，前些日子聽到香葉所說，才知道蘇子塵為何要這樣做。
“不錯，你與她的氣質脾性，倒是有三分相似，不過總歸是相似，你也並非是她。”
蘇子塵並不隱瞞，見著常婉儀已然是從香葉那裏得知了這些消息，也便是徑直開口說著：“不過你且放心，朕待你稍顯溫和，也不過是喜歡你不爭不搶的樣子，與你與她相像，沒什麽關係。”
“妾身倒是不在意做她的影子，這女子能被皇上日夜掛懷，若能與她有幾分相似，的確是妾身修來的福分。”
常婉儀並沒有這樣的意思，隻是搖了搖頭，出聲對蘇子塵說了一句。
接著，便是問出了那句話：“可皇上待她這樣情深意切，為何不將自己的心意告知於她，隻與她在一起做一對人見人羨的神仙眷侶呢？”
這話問出來，蘇子塵當真是有些啞口無言，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對常婉儀解釋這其中的緣由。
是啊，究竟自己為何不去表露自己的心意，非是要這樣相互牽扯擰巴著？
“皇上恕罪，妾身不過是心中好奇，所以不慎多問了幾句，皇上隻當做妾身什麽都沒說便是，還請皇上息怒。”
見著蘇子塵半晌都沒有回話，麵上的神情忽明忽暗，常婉儀心中稍稍有些害怕，忙是開口解釋了幾句，生怕蘇子塵會勃然大怒，不再讓自己出去。
“罷了，朕也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表明心意，眼下她並不喜歡這裏，朕就算心中再是不舍，也不忍將她囚禁在這深宮之中，讓她不再像現在這樣自由歡喜。”
蘇子塵微微搖了搖頭，對於常婉儀剛才所問的話並沒有介懷，而是出聲大概解釋了幾句，唇角微微朝下。
“皇上，妾身幼時曾很喜歡家鄉的一座山，那山上春日裏漫山遍野的都是鮮花，秋日裏全都是香甜可口的果子，妾身幼時隻想將這山據為己有，日日哭喊著，非要爹娘將那山給妾身搬到宅邸裏去。”
常婉儀聽聞皇上這樣開口，隻低頭沉吟片刻，而後才開口對蘇子塵忽地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妾身的爹娘怎麽說也說不動妾身，而後隻對妾身說，這山既是不過來，那妾身若是喜歡，便過去就是了。山亦是有自己的脾性，你若是心中喜歡，不拘在哪，山亦是會用這漫山遍野的鮮花果實來回報你的。”
頓了頓，繼續道：“既是如此，皇上為何不徑直去尋了她，留在她的身邊，若是她心中歡喜，如何不願與皇上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