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兵臨程府
“且再吃一頓餐飯，而後我與琮兒親自從你出關，這樣亦是能夠安全一些。”
程宵擎心裏亦不是滋味，聽著程琮在外麵開口，知道自己與九思分別的時間亦是越來越近，因此便是深吸口氣，隻出聲對身邊的九思開口說了一句，想等著她的允諾。
“好。”
九思隻輕輕點了點頭，並沒有過多推辭，她知道這是程宵擎的一些心意，馬上就要到了分別的時候，九思心裏不舍，程宵擎自然也是如此。
見著九思沒有拒絕，程宵擎稍稍放心，點頭而後才掀開轎簾，先於九思一步下轎，九思緊隨其後，緩緩下去之時，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就好像是餘光中閃過一絲光亮，飛快而迅速地從自己眼眸中閃過。
這樣的迅速，對於旁人來說或許並不能察覺，可對於敏感警覺的九思而言，僅是那樣的一個刹那，便是足矣讓九思感覺到那一瞬的不妥。
九思心下隻覺得有些不好，忙是快走了幾步，並不敢四下裏亂看，隻快步朝著殿內走去，直到確定了外麵的人並不能窺探到內裏，這才鬆了口氣。
程琮與程宵擎見著九思下轎之後走的迅速，似乎是查驗到了什麽一般，隻覺得有些古怪，緊隨其後進來之後，才看見九思麵色有些不大明朗。
“方才我總覺得程府外麵似乎是有人窺探著咱們，為著不讓人看清楚，我也便是迅速走了進來，並沒有看出那人到底在哪裏。”
九思抿了抿唇，也便是開口對程琮說了一句：“你且去命人瞧瞧，看看程府四周可有什麽形跡可疑的人，若是有什麽行為古怪的人，定是要將他抓住才是。”
“長姐多慮了，眼下父親早在您來之前就命了不少內探潛伏在程府周遭，為的便是保護您的安全，不被旁人察覺，眼下自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更不要說是有人了。”
程琮並不大讚同九思的說法，隻朗聲笑了笑，出聲對九思解釋著，在他看來，誰都不會那樣大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琮兒，你隻出去瞧瞧，不要打草驚蛇。”
程宵擎卻是對九思的話深信不疑，知道九思對這些事情本就敏感，眼下能有所察覺，定是發現了什麽不妥。
程琮點頭，見著程宵擎這樣開口，自是乖乖應了一聲，而後便是緩緩推開門，神了個懶腰，隻如同漫不經心一般四下裏瞥了一眼，並沒有瞧見什麽不妥，這才重新走了回去。
“父親，長姐，外麵的確是沒有什麽不妥。”
程琮重新回去，確定無誤之後才對程宵擎和九思開口說了一句，得了程宵擎的應允之後，這才重新坐了下來。
想來是自己多慮了吧，九思心下雖是有些狐疑，但見著程琮這樣確定，應當不會是有什麽差錯的，因此隻出聲說了一句，一雙眼眸淡淡，不再多言。
一會兒就要離開程府，下次再回來也並不知道會是何夕何年，九思隻想靜靜享受著最後的家人之間的溫暖，因此也便是不再想這樣的事情，隻與程宵擎和程琮再用些餐飯，再好生聊一聊。
“長姐，此次回去之後，定是要照顧自己，眼下邊境之地諸事皆順，隻怕短時間內再也無法與你見麵。”
程琮端起酒樽，心下隻覺得有些難過，這幾日實在過的太快，九思還沒在程府多久，眼下就又要離開，對於程琮來說，心中的確是有些不舍：“父親有我照顧，還請長姐放心。”
而程宵擎自是不會說旁的什麽煽情的話，隻低眸沉吟了許久，而後才開口對九思說了一句：“若是沒有什麽旁的事情，便是早些回來，京郊的那個宅邸，便是你一個人的。”
九思此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想要囑咐的也都叮囑過了程琮，因此隻端起酒杯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輕輕點了點頭。
“聽琮兒說，這些都是你喜歡的吃食，快嚐嚐可還滿意？”
程宵擎不再言語，隻出聲張羅著，讓九思嚐嚐這滿桌的菜肴。
九思看得出來，這些東西都是程宵擎特意為自己準備的，從前不管是程氏，還是程琮，都告訴過九思，程府內的膳食往往都是厚重的肉食。
畢竟，程府本就是驍勇善戰的武將之家，自是要吃些肉食才行，眼下這滿桌都是些精致的吃食，還有許多平日裏九思喜歡的甜點和粥品，的確不是程府從前的飲食風格。
“父親有心了，這些我自是都喜歡的。”
九思心中一暖，眼底有些熱熱的，隻把那些糕點挨個吃了一遍，讓程宵擎滿意。
“此次一去定是要照顧好自己，盡快尋得旁處落腳，而後想辦法告訴家裏一聲，我與琮兒，自是會暗中護著你。”
程宵擎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叮囑了九思一句，他知道夏氏一族定是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非是要將九思尋到之後鏟草除根才算了解。
因著如此，程宵擎才會再三告訴九思，要她想辦法重新換個地方居住，隻要所有人尋不到她，九思便是安全著的。
“我知道。”
九思點頭，明白程宵擎話裏的意思，隻回了一句，眼眸並不敢再看程宵擎，隻覺得心裏難過，如同飲下一罐陳年的醋一樣，半晌也緩不過來。
有那麽一瞬間，九思隻有些心軟，她並不想離開，眼下程宵擎和程琮這樣小心翼翼，想盡辦法的寵溺自己，對於九思來說，的確是從沒有體會到的溫暖。
“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九思咬了咬牙，不想再繼續拖延下去，她心裏清楚，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九思越是拖下去，就越是舍不得離開。
此話一出，程宵擎與程琮兩人都沒有開口，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空氣凝結，氤氳著淡淡的離愁，靜的隻能聽見三人的呼吸聲。
“罷了，我和琮兒送你。”
程宵擎伸手攥了攥拳，許久之後才出聲說了一句，深吸口氣才抬眸說了一句：“琮兒，去備馬。”
程琮應聲，起身推開殿門，忽地聽見一陣嘈雜喧鬧的聲音，從外麵忽地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