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自我懷疑
“我與他之間，並非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清楚的，眼下我並非是不願接受他的心意，隻是跨不過心裏的這道坎。”
九思隻覺得心中沉重，低頭想了許久，才微微吐口，說了一句。
“你若是願意說，我們三人便在此聽著，隻給你出著主意便是了；你若不想說也無妨，隻是不要因此影響了平日裏的心情罷了。”
藺秀輕輕咳嗽兩聲，麵色也有些發紅起來，隻出聲對九思開口說了一句，眼眸和煦，似乎並沒有逼迫九思的意思。
再看著身邊的兩人，月娥與玉頤也是如此，雖是對這件事情心中好奇的緊，但亦是能夠尊重九思的心思。
眼下九思亦是不想再有什麽隱瞞，隻輕輕吸了口氣，便是將這些年自己與蘇子塵之間的恩怨糾葛，一字一句地講給幾人聽，九思說的詳細，從自己初入東宮並不受重視開始，一直說到自己挨了蘇子塵射出的那一箭。
九思總以為自己把這些從前在東宮的事情早已經忘掉了，可今日這樣一句一句細細說起來的時候，九思卻發現許多事情她一點也沒有忘掉，甚至那些細微末節的細節，九思也是全然記在腦子裏，絲毫不差。
對三人這樣開口講著每一件事，九思心中便是有些忐忑，她竟是沒有想到，這樣細細歸算下來，竟是自己傷害蘇子塵的要多一些。
“眼下我本以為可以在陽天國內安穩度日，卻不想那日在疆場上被蠻夷一族認了出來，事到如今也是人算不如天算，怨不得旁人。”
九思長歎口氣，嗓子此刻也是覺得有些幹澀，微微咽下一口茶水之後，這才出聲說了一句，帶著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我從前一直以為你是個幸福的奇女子，這樣聰慧有加，隻怕是誰見了都要將你捧在手心，卻是不知道你竟如此淒苦。”
月娥張了張口，聽到九思說自己被蘇子笙那樣利用之後，心中便更是不忍，隻伸手握了握九思，道：“若是你早些認識我便好了，我尚且還能陪在你身邊，不讓你平白無故受那麽多委屈。”
九思隻覺得心中有些苦澀，可這些事情自然是沒辦法重新來過的，若是能夠選擇，九思自然不會落得今日這樣的局麵。
“九思，你與大商朝的皇帝這般恩怨繾綣，眼下這些誤會，也都悉數消除了的，你也應當寬容一些，盡早回去吧，想來那皇帝也很是思念你。”
藺秀微微抿了抿唇，見著九思眼眸中有些失意，隻輕輕將她耳邊滑落的碎發仔細地別在耳後，道：“你若是不好意思開口，我們三人隻幫你完成這件事情亦是可以的。”
九思仍是不願開口，隻低頭蹙眉想著，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讓這件事情得到解決。
“眼下我這條命，已然是給了蘇子笙一次，又給了他一次，這次柏燁玄醫費盡心思把我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我隻想自己做一次主。”
九思眼眶微微有些發紅，隻覺得自己這條命向來由不得自己，眼下好不容易從那個是非之地逃離，九思隻想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可她的內心當真是這樣想的嗎，九思也不大能夠確定，每一次看到蘇子塵的時候，聽到蘇子塵的聲音，亦或是提起他的時候，九思總覺得心裏泛起一陣漣漪。
就好像是朝湖麵投了一顆石子一樣，讓九思這顆原本平靜的心，倏忽間控製不住，撲通撲通的狂跳著。
“我隻怕他又與從前一樣，左不過是騙我罷了。”
九思心裏仍是有些不大相信蘇子塵，因此也便是猶豫不決，隻無助地搓著手，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好。
“九思，你與大商朝皇帝之間的事情的確是牽扯太多，可方才我聽你講述這麽多，大抵還是那皇帝讓著你的，若是他對你沒有什麽喜愛，大可像笙王對待欣丫頭那樣處理掉了。”
玉頤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聽著九思這樣糾結，也便是輕輕開口，對九思分析著：“眼下你在陽天國內，原本就是對大商朝造不成任何危害，那皇帝若是心中沒有你，如何還會借著微服私訪的名義前來探望，又將你從蠻夷手下救出來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九思一直深陷在兩人的愛情糾葛裏走不出來，而三位王妃作為旁觀者，聽著九思的講述，心中自然是要比九思清楚一些的。
“玉頤說的不錯，你從前明知那皇帝身患寒症卻還要暗地裏下了毒手，他心裏清楚卻是並沒有給你死罪，隻怕那時候他便已經是於心不忍，舍不得你了。”
月娥點了點頭，對方才玉頤的話表示讚同，隻更進一步對九思道：“若是換作旁人，隻怕早已經是怒不可遏，想要將你親手掐死了。”
“不管怎麽樣，你腹中那孩子是無辜的，你們從前沒了的那兩個孩子，他心中亦是肝腸寸斷，這一切怎麽不能證明，他心裏有你？”
藺秀眼眸中露出不忍之色，猶豫了許久，才開口對九思說了一句，聲線惋惜，說完後便是情緒有些激動，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九思心中不忍，藺秀是失過孩子的，她眼下身子落得如此破落，也是因著難產的緣故，此生隻怕是再也沒有辦法享受有子嗣的喜樂，因此聽聞九思也痛失過兩個孩子，她心中便是難過的緊。
那兩個孩子，全都是因著蘇子笙的緣故，九思心中亦是有些不舍，隻覺得胸口一陣陣發痛，尤其是第二次，自己竟是為了還蘇子笙一條命，白白賠上了自己腹中還沒出世的孩子。
若是那時自己知道腹中有了孩子，隻怕定是會舍命將這孩子留下，而後戰場之事，九思也斷然不會插手。
這樣一來，那結局恐怕並不會像現在這樣，自己與蘇子塵之間也並不會有那麽多的曲折困難。
難道這一切都是因著自己而起，現在自己所承受的這些，也不過都是自己的報應嗎？
九思隻覺得沒辦法繼續想下去，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明白，怎麽會落得今天這樣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