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都過去了
“九思，你可還好嗎？”
蘇子塵見著九思依舊是有些僵硬，半晌亦是一句話不說，似乎有些繞不過來，仍是自己開口說著，眼眸中的愧疚和局促，透過蘇子塵的眼睛折射出來。
九思並沒有見過這樣的蘇子塵，她印象中的蘇子塵，永遠都是那個自信滿滿，驕傲的男兒郎，眼下這樣的神情，倒是多出了幾分可憐。
九思見著蘇子塵這樣開口發問，再見著程琮到了這會子也不回來，再把這些天程琮對自己說的話，將自己邀請到這裏，甚至是方才自己無意中瞥見的那頂轎攆，也是什麽都明白了。
隻怕是程琮與夏大將軍上次回去之後，蘇子塵也便是知道自己仍活在世上的消息，今日能這樣與自己見麵，或許也並非是想要取了自己的性命。
若非如此，隻怕程琮早也會是想辦法讓自己逃命去了，如何還會讓自己與蘇子塵見麵。
“還是要感謝皇上當初手下留情，才會讓我能留著這條命活到今日，因此自是好的。”
九思出聲回了一句，低頭看著自己仍是手中握著那個小盒子沒有鬆手，一時間隻自嘲地笑了笑，重新把那小盒子放了回去，隨意地坐下。
“上次戰場上的事情，我也是後來囚禁了笙王之後，才知誤會了你，這一切都是笙王的離間之計，那時情況危急，不隻是我，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你和笙王的計謀，因此便是來不及多想，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蘇子塵見著九思與自己這樣生疏，說出的話亦是帶著些埋怨，也便是出聲解釋著：“眼下得知你還活著，我心中的確是歡喜的，此次過來，不求你能夠原諒我，隻求將此事向你解釋清楚，九思，你可怨我？”
九思聽聞蘇子塵這樣開口，說出了那個讓自己一直難以釋懷的理由，一時間愈發委屈酸澀，但麵容上卻是風平浪靜，隻盡力控製住自己的表情。
“都已經是過去了的事情，且這些事情，也都是你親手做過的，又何必再重新解釋呢？”
九思露出一抹苦笑，隻淡淡瞧了瞧蘇子塵，緩緩歎了口氣，繼續道：“眼下我已然是不想再提及此事，程琮亦是告訴了我許多，若是你想彌補從前的過錯，便是隻當做一切沒發生過，你我兩人，也從沒有認識過便是了。”
關於自己被柏燁玄醫救治之後，蘇子塵如何發瘋一樣尋找自己，又如何懷念自己，如何想要彌補自己之類的話，程琮早已經是絲毫不差的告訴了九思，九思亦是心知肚明的。
因此，蘇子塵就算不開口解釋，也是沒有什麽的，畢竟，九思已然是知曉了的。
這樣的結局，顯然不是蘇子塵想要的，他想重新挽回九思，讓九思不要再誤解自己，和自己回去做大商朝的皇後。可如今九思卻是這樣的毅然決然，非是要和自己長決才行，對於九思來說，的確是沒辦法接受的。
“九思，你隨我回去吧，程大將軍亦是很思念你，從前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不對，如今既是給了我挽回的機會，我自是要把握住機會，不讓你再受任何一點委屈。”
蘇子塵心中一慌，見著九思這樣淡然，對待自己一點情感都無，甚至連些尋常人之間體麵的相互恭敬都沒有，隻如同陌生人一般，也便忙是出聲勸著：“這皇後之位，一直都為你一人而留，我，一直都是放不下你的。”
九思聽著這樣的話，隻覺得眼底一陣陣的發熱，亦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低頭盯著手心，緩和了許久之後才微微惋惜地搖了搖頭，道：“你知道的，這後位本就不是我最在乎的，我真正在乎的東西，早已經被你親手毀掉了。”
九思隻出聲說著，心中雖是有千言萬語想要詢問蘇子塵，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由自主地換成了那些冷冰冰的對話，隻狠狠地將蘇子塵推的很遠。
“眼下既是上天垂憐我，見我太過冤屈便是給了我這條命，我又如何能再重新回到那窮凶極惡之地？你若當真是心中愧疚，想要補償給我，便是隻當做世上早已沒有我這個人，放過我吧。”
九思頓了頓，也便是深吸口氣，吐字清楚的對蘇子塵說著，每說一句話，心裏便是如同刀割一樣，刺痛的沒說一句話，就要喘息許久。
蘇子塵聽聞此話，原本有些激動的心此刻早已經是心灰意冷，隻如同敗將一般癱坐在桌子一側，眼眸暗淡地一點光亮也無，半晌都沒有再開口。
“你還有什麽請求也便一起說了吧，這都是我欠你的，自是要滿足你。”
蘇子塵眼圈有些泛紅，鼻尖亦是有些酸澀，這樣酸澀難過的感覺，自從上次得知九思枉死之後，便是再也沒有過的。今日聽著九思如此開口，這樣的感覺也都重新襲來。
“這些許是上天給我的懲罰，我得到了什麽，便是注定要失去什麽，我終究是對不住你，這些懲罰， 我願意承擔。”
蘇子塵深吸口氣，竭力不讓自己的聲線顫抖，隻低眸說著，並不敢再看九思一眼，更是不敢看她的眼睛。
“眼下，廣竹和小孟子，可都還好麽？”
九思張了張口，她想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但權衡了許久之後，也隻是問起了這兩個曾與陪伴服侍自己最久的兩人：“眼下不知道兩人在哪裏任職，是否受人欺辱？”
“他們兩人一直堅信你仍活在世上，隻向我請願留在東宮的鍾粹殿內守著，等著你會回去的那一日。我已然是命人額外關照著幾人，想來應當還算自在滋潤。”
蘇子塵隻低聲回話，他沒想到九思什麽都不問，隻問了自己從前身邊伺候著的兩個奴才，輕輕咳了一聲，才繼續開口道：“眼下這些都由順妃照料，想來應當無虞，你隻放心便是了。”
九思聞言，心中更是有些難過，她沒有想到廣竹和小孟子竟是這樣牽掛自己，甚至絲毫不為著自己的前途命運考慮，寧願是留在東宮那樣落寞的地方，守著一個沒有結局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