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派誰前去
翌日一早，蘇子塵隻覺得做什麽都提不起勁，就好像滿腦子裏想著念著的都是九思，台階之下的朝臣說了些什麽，向自己又匯報了些什麽，他都沒有聽進去。
就好像是，這些人的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究竟說了些什麽，蘇子塵瞧著那些人，也是什麽都聽不到的。
忽地，一個聲音從下麵傳了上來，逐漸變得清晰起來，蘇子塵聽著話裏的字詞，也是一點點慢慢清醒。
“皇上，眼下春日也到了，如今忽爾稜又從我大商朝得了那麽多良駒和糧草，是需要好生看著的，若是他們暗中又有什麽小動作，待到消息傳回京都的時候，恐怕也是有些晚了的。”
夏大將軍頓了頓，在朝堂之上作為最後一個出言說話的臣子，隻緩慢走了出來，開口一字一頓地說著：“臣自請前去西南地區坐鎮上一些時日，讓那些蠻夷心生恐懼，不敢輕舉妄動。待到邊境一切安好，再回朝效力。”
夏大將軍這一番話說的懇切，讓人聽上去便是心生敬意，誰人都知道邊境艱苦，哪裏都不如在皇宮內養尊處優的好。而眼下夏大將軍竟有如此覺悟，非但不願意在朝內享福，還要去那麽偏遠的地方坐鎮。
此話一出，眾人也都是朝著夏大將軍露出敬佩的神色，而程宵擎卻顯得有些不那麽自然，兩人都是大商朝最為重要的朝臣將軍，眼下夏大將軍能說出這樣的話，而程宵擎卻是什麽都沒有言語。
兩人相互比較之下，自然也是高下立判的。
程宵擎的確是不想再繼續征戰，經過這幾年發生了的事情，讓程宵擎隻覺得有些恍惚，就好像是一切都沒有了動力，不管是什麽東西，都並不能提起他的興致。
且九思沒了之後，程宵擎也是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了下去，眼眸中從前威風凜凜的光亮並不能再看到，取之而來的，是對於一切的不屑。
眾人隻覺得夏大將軍為國效力甚是辛苦，處處為朝廷著想，這才是一等一的功臣，可隻有蘇子塵心裏明白，夏大將軍忽然說出這樣的話，到底是為了什麽。
“夏大將軍眼下也已經是年紀不小，且順妃在朕的後宮並不能時常與你相見，若是此次朕再派你前去蠻夷部落，隻怕會落得順妃埋怨，且這忽爾稜拿走的良駒也都尚未成長起來，並沒有什麽好擔心的，此次也便罷了。”
蘇子塵並不想答應夏大將軍的請求，隻低頭沉吟片刻，而後便是出聲回了一句，眼眸淡淡，隻假意自己並不知曉夏大將軍的意圖一般：“待過上幾年之後，你便隻等著含飴弄孫就是了，這樣的事情，隻交給年輕力壯的將士去做吧。”
“皇上，臣如今正是壯年，如何還會有心力憔悴這一說，眼下趁著臣還尚且心有餘力，自是要好生威震四方，為我大商朝效力，若是隻一味地坐在從前的功勞簿上，如何會對得起大商朝，對得起皇上的厚愛？”
夏大將軍不依不饒，見著蘇子塵不願同意自己的說法，也便更是出聲開口解釋著：“且臣的確是想好生震懾一下蠻夷一族，隻怕他們賊心不死，在邊境之處又起什麽幺蛾子。”
夏大將軍這話，不但是抬高了自己的地位，也是明裏暗裏打壓了程大將軍。程宵擎自從九思亡故之後都一直是懨懨地不願開口，在朝堂之上開口的也是越來越少，夏大將軍這樣說他，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用意。
眼下程宵擎這副模樣，不正是依仗著從前的功勞軍功，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最高的待遇麽？
程琮心中自是覺得不舒服，稍稍抬了抬頭，本想出聲還口，但又想起上次自己一時衝動開口說話之後，被蘇子塵和程宵擎一同教誨的場景，隻能含恨暫且先忍耐下來。
畢竟，若是他還嘴，便是坐實了程宵擎躺在功勞簿上拿賞賜的事情。
蘇子塵心中咯噔一聲，看著夏大將軍口口聲聲都說要好生震懾蠻夷一族，心裏卻隻覺得有些疑惑，這蠻夷一族本就沒了什麽家底，那些良駒也都是些尚未成型的駒馬罷了，若要長成，還需要些時日。
這個時候過去，也的確是沒有什麽必要，自己方才說了那麽多，夏大將軍似乎並沒有聽進去，隻是不斷地進言著，隻等著蘇子塵的點頭罷了。
眼下這樣的情況，讓蘇子塵隻覺得有些訝然，他甚至有些不大明白，這夏大將軍此次非要去西南邊境，究竟是要將九思暗中殺害，還是想和蠻夷一族聯手，陷大商朝於水火之中。
“你確定要去麽？”
蘇子塵略動了動慵懶地眼皮，幾乎是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瀾地，出聲對夏大將軍開口說了一句，表情淡然。
殊不知，蘇子塵內心早已經設想了許多情況，隻等著夏大將軍開口了。
“回皇上的話，將軍的使命本就是要征戰四方，臣自請前往邊境，還請皇上允諾。”
夏大將軍忙不迭地開口回話，伸手抱拳放在胸前，微微彎腰，隻等著蘇子塵的回話。
“夏大將軍能有這樣的心思，當真是讓人敬佩，朕自是不便拒絕。”
蘇子塵略點了點頭，心下早已經有了主意，緊跟著便是說了一句：“隻是眼下大商朝急需培養一些年輕的將軍，朕瞧著程琮是個可塑之才，此次就讓禦林軍帥跟著你一起吧。”
程琮心中一驚，沒想到蘇子塵竟會把這個露臉的機會給了自己，要知道，從前自己怎麽求蘇子塵，他都並不允諾，隻讓自己在皇宮中駐守。
“皇上，此次並非用兵作戰，隻怕禦林軍帥就算是去了也是白費時日，自是學不了什麽東西的。”
夏大將軍眼眸微微有些凝滯，而後便是出聲拒絕了。
“皇上，此次機會難得，就算不用兵作戰，隻在夏大將軍身邊學著，也自是受益匪淺的。”
此次蘇子塵著意提起了程琮，程琮如何還不會把握住機會，見著夏大將軍拒絕，當下便是開口回著蘇子塵的話，當即便是將夏大將軍的話堵的死死的。